這是什么意思?
等了一整天,就等來了洞房花燭夜的獨守空房!
兩扇雕花精致的木門,被風吹著,不時的發出吱嘎晦澀的聲響。
仿佛此刻蘇莫茗的心緒,糾結、疑惑。
這就是她苦苦等來的新婚之夜嗎?
剛才那個一身酒氣,丟下一句話就消失在風中的男人,就是她一直以來朝思暮想,想要托付一生的顧諍詔嗎?
喜房里的一干丫鬟婆子,哪里見過這等陣勢,大少爺今兒也太奇怪了,眼下更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那句說錯了,再惹得罪過上身。
紛紛欠身,兔子一般的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依舊是各種香暖考究的喜房,如今已是空空蕩蕩的悲涼。
那雙喜,那鳳燭,還有那滿滿盈盈的合巹酒,似乎都在無情的嘲笑著今夜的一切。
“小姐。”金玲緊緊的攙扶著蘇莫茗,眼睛里滿滿的全是憤怒。
“恭喜大夫人,大少爺已經去了東廂。”這邊報喜的人還未走。
“真的?太好了!”顏氏的一顆懸著的心,正欲落地。
那邊。
“老爺,大夫人,不好了!”又一個丫鬟驚慌所錯的跑了進來。
“慌什么!”顧寅凱面色不悅。
剛剛送哄走了師正先生,還不知道太子那邊該如何回復。
“大……大少爺剛從東廂出來,往……往蘭苑去了……”來人一口氣沒喘勻,但意思已經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差點斷了氣。
“這個不肖子……我……”顧寅凱一口氣沒上來,已覺得一陣天昏地旋。
“老爺!老爺!”在場的所有人一陣驚慌的混亂。
“快把老爺扶進去,今晚的事,誰也不準聲張!”顏氏凌厲的視線如刀子一般掃過在場的每個人。
“我去請大夫。”管家說話就要向外走。
“回來!”顏氏厲聲喝住。
本來嘛。今日侯府的排場那么大,整個咸陽怕是已經傳遍了,就是不知道到底這蘇家小姐,嫁進侯府,是給大少爺做小。還是給二少爺娶妻。
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將外面的郎中請了進來,侯府喜事當日,定北侯竟然昏厥,這消息怕是不等天明,就要傳遍咸陽的大街小巷了!
“老爺只是急火攻心,不必找大夫,去蘭苑把她找來!”顏氏的這番話。真真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先前不是說蘭苑那位是登不得臺面的旁門左道嗎?
再說。一個乞丐會醫術?之前不是已經被人堵門說是妖術嗎?
“還愣著干什么?她不是整日在平安堂嗎?”顏氏幾近咆哮。
管家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大……大少奶奶……”還是這番稱呼,不是因為習慣,而是有事有求于人。
“福伯,這么晚了,何事?”沈心怡問。
“是,是老爺,老爺急火攻心,厥過去了。大夫人讓請大少奶奶去福園。”管家快言快語。
“什么?爹怎么了?”此刻,隱在門后一直默不作聲的顧諍詔驚得跳了出來。
他哪里是什么醉酒。他是故意弄得滿身酒氣,好讓入門的新人以為是宿醉。
“大少爺,老爺是氣您。唉……”管家的話尚未說完。
“稍等下,我馬上就來。”沈心怡不搭理顧諍詔,徑直走進了臥房。
打開隨身攜帶穿來的那個器具箱,取了些必備的用具。
隨后。
“耐耐。”
“在。”
“看過董大夫給昏厥的病人針灸嗎?”
“看過。”
“記得嗎?”
“記得。”
“好,走!”
“嗯!”
一直以來在平安堂開設心理科,平日里除了醫心以外,就是和董慈學習中醫的醫術。
雖然不能做到出神入化,可必備的行頭卻也是有一套的。
如今,只要加上耐耐的最強大腦,想必救個氣昏的顧寅凱,那是綽綽有余。
再次出現時,已是到了福園。
“你們都出去吧,這里有我和耐耐就好。”沈心怡開始清場攆人。
“你只管醫治便是!”顏氏冷冷道,很是不依。
“要么都走,要么我走。”沈心怡不動。
床上,顧寅凱依舊昏迷不醒,氣息微弱。
顏氏擔憂的抬起眼,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老爺最好沒事!”只扔下這句,門隨即被關上了。
以前曾經見識過她醫人場面的顧諍詔,此刻隨行而至的顧諍詔,竟也乖乖的擔負起了把守站崗的角色。
只靜靜的守在門外,大氣不敢喘一口。
便攜式血壓儀、聽診器一套檢查完,銀針消毒完畢。
中西醫的完美結合,便在這一大一小的分工中,進行得有條不紊。
一盞茶的工夫,
“你……”顧寅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不要多說話,好好休息,保重身體。”沈心怡本能的職業勸說。
木門再次打開。
“怎么樣?”顧諍詔第一個沖了上去。
“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刺激他,他血壓不穩。”沈心怡道。
“可是……”顧諍詔還想說什么。
顏氏早已擠過門內,徑直的走向了床邊。
真是連看都沒看一眼啊!這人!人家救了你老公,你好歹說句謝謝總會吧!
“開了些藥,不過也不急,明日天亮時再去抓也不遲。我回了。”一張寫了字的紙放在顧諍詔手中,沈心怡就這么走了。
此刻。
東廂的喜房里。
“小姐。”金玲正在勸說早已不知飲了多少杯酒水的蘇莫茗。
那是合巹酒,乃是夫妻洞房之夜要飲下的交杯。
可惜此時,雙杯只有一人。
也罷,他說醉了多有不便,我也也隨他醉去!
蘇莫茗再次飲下之時,淚眼朦朧,陣陣眩暈襲上額頭。
單純的蘇莫茗自然是不會明白,這酒里其實早已是被顏氏下了夫妻歡好的藥物。
只需飲下,便可將所有事情坐實。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金玲不知情的詢問。
卻見蘇莫茗面色潮紅,嬌喘漣漣,嬌俏的身子微微顫抖,甚是難過。
此刻,喜房外的廊下,一個瘦小的黑影正隱在柱子邊。
借著不甚明朗的月色,紅箋的面容若隱若現。
那藥乃是她與顏氏同置,如今得知顧諍詔不宿此處,紅箋的心里又一個壞主意開始冒泡了。
悄悄的向廚房走去。
夜已深,廚房里早已沒了人影。
迅疾的取出衣袖中的一個小瓶,擅自保留的那些白色粉末均勻的混入茶壺中。
“早就說我紅箋聰慧過人,哼哼,今日才是得以發揮之日。”紅箋心中暗自得意著,親自端了茶盤,往自己小屋走去。
按紅箋的打算,路上,但凡是遇見個男子,無論是掃地的陳四,還是倒恭桶的劉三,都是可以為之一用的。
可偏偏。
臺階上坐著一個人影。
“二少爺!”紅箋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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