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園,在那邊!”沈心怡緊跟著追了出去。
“不是芳園,是廂房!”顧諍詔瞥了一眼身邊緊緊跟隨的沈心怡。
這女人跑得還挺快!絲毫不像尋常閨閣中的小姐。也難怪,乞丐嘛,要不到飯的時候,難免和狗搶,這奔跑的能力,定是不會差的。
顧諍詔一面想著,一面繼續加快的腳下的步伐。
“廂房?!”
還沒明白過來,跟著顧諍詔已是跑到了廂房門口。
這是紅箋出嫁前和福園的丫鬟居住的地方。
眼下顧諍詔對紅箋不理不睬,顏氏平日里又離不開紅箋,一個侍妾而已,再次被安置在了這里。
大晚上的,一聲驚叫早已攪了丫鬟們的清夢。
不時有衣衫不整的丫鬟、婆子,抱著被子縮在院中。
“出什么事了?”作為嫡子,府中的一切顧諍詔有權利和責任去過問。“
“沒,沒什么,是蓮溪……”有丫鬟怯怯的指了指內室中一個瑟瑟發抖的丫鬟。
“蓮溪?”顧諍詔詫異著闖了進去。
果見蓮溪驚恐不安的縮在床邊發抖。
“她怎么了?”沈心怡好奇的問及旁邊的丫鬟。
“大……大少奶奶……”有人認出了沈心怡。
“大少爺,無妨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小蹄子閑來無事,把您上次獵得的熊皮偷了一塊,藏進了蓮溪的被褥里。今日蓮溪忙完,正欲就寢,怕是嚇壞了。”紅箋一眼看見了一通跟進來的沈心怡,理都沒理,直接向顧諍詔去解釋。
“一塊熊皮居然能怕成這樣?!”沈心怡兀自嘀咕著。
“大少奶奶您是不知道,蓮溪這丫頭素來怕貓。此番定是把熊皮和黑貓混為一談了。”有丫鬟自告奮勇的向沈心怡解釋。
“大少爺這么晚了,還不回去休息嗎?奴婢為您掌燈,送你回東廂吧。”紅箋瞪了一眼方才多嘴的丫鬟,愈加惺惺作態的湊近了顧諍詔。
才剛蓮溪驚叫,大家還以為是出了什么事。跑出來的急。幾乎都未穿外襖。
尤其是紅箋,忙了一天早早的躺下了,這會兒更是穿著里衣,站在院中,站在顧諍詔的身邊。
花樣年華的姑娘,即便是丫鬟出身,也難以掩映身體的青春。
突兀有致的輪廓。吹彈可破的肌膚。就這般影影綽綽的呈現在了顧諍詔的面前。
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常年征戰在外,軍中更是無女子……
此刻,顧諍詔本能的吞咽了下喉嚨。
紅箋看得真切,故作畏寒的抱了抱膀子,又向顧諍詔縮了縮。
之前是沒機會,眼下這種機會,哪有不表現的道理?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沈心怡就站在一旁,雖然她對顧諍詔沒什么興趣。可紅箋的行徑,熟知行為心理學的她一眼就看出了紅箋齷齪的內心。
“不了,外邊冷,大伙都趕緊回去休息吧,蓮溪沒事就好,不過是一塊熊皮。”顧諍詔推手謝絕。
“還是讓奴婢送您回去吧。”紅箋依舊作態。
只是絕口不提送沈心怡回去一事,分明東廂就在不遠,蘭苑才真真是路途遙遠。
“阿嚏!”也不知道這聲噴嚏是真是假,紅箋掩口。
“快回去吧,仔細著涼了。”顧諍詔只是下意識的說了一句,并無其他舉動。
“大少爺憐惜,紅箋感激不盡。”
我呸,真TM惡心!
沈心怡站一邊簡直要吐了。
“都回去吧,沒事了。”紅箋這邊千嬌百媚的向顧諍詔拘禮完,那邊一起身,對其他下人卻又是換了一副嘴臉。
“你……也回去吧,外邊風大。”便是在顧諍詔一轉身之際,望見了身邊一直跟隨的沈心怡。
“哦,不急,我給蓮溪瞧瞧。”沈心怡擺擺手,不僅不抬眼看顧諍詔,卻是又提群走進了丫鬟們住的廂房。
她想要干什么?不就是一個丫鬟怕貓嗎?難不成連這她也要管?她也能治?
世間世人都由心中所懼……有人怕貓,有人怕狗,恐懼乃是人之常情……
顧諍詔不懂了,可腳下卻依舊是原地停留,意欲探了究竟。
“你叫蓮溪?”沈心怡俯下身子。
“……”沉默,只是驚悚的點頭,看起來蓮溪真的是被嚇壞了。
“不怕,有我們在,那東西傷不了你。”沈心怡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輕輕附在蓮溪的手上。
說來也怪,這話說完,蓮溪竟然停止了顫抖,眼神直直的盯著沈心怡。
眾人殊不知,就在方才說話的時候,沈心怡已經用眼睛傳遞了精神的暗示。
“告訴我,這是哪?”沈心怡問。
這是精神科醫生鑒別精神正常和異常的最簡便的方法。
倘若一個自知力正常的人,定是會根據客觀的實際來回答;
倘若來人自知力缺失……恐怕回答的便是天馬行空的荒誕。
“回大少奶奶,這是福園下人們住的廂房。”蓮溪的聲音平靜且微弱。
自知力健全,看起來精神無礙,不過正常人即便是怕貓,也不應該有如此強烈的反反應,更何況那分明不是貓,只不過是一塊熊皮,看起來已經出現了泛化,應該是神經癥中的恐怖癥。
“今晚早些休息吧,你若想改變已有的現狀,不妨明日到平安堂來找我。”
只是留下這句話,沈心怡抽身優哉游哉的離去。
她知道此刻,耐耐還在蘭苑等著她。
“這就好了嗎?”許是幾次三番的看到沈心怡僅用幾句話就醫好了人,顧諍詔好奇。
“這還沒開始治呢!今天太晚了,明日再說。”沈心怡擺擺手,大大方方的回蘭苑去了。
夜晚的侯府別院,小路上漆黑一片,看著她從容消失的身影,顧諍詔不禁又是一陣唏噓,這女人還真是膽大!
本想讓紅箋等丫鬟打個燈籠送送她,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進去。
不合適吧,她不過一個乞丐……她和自己又沒有干系……
一轉身的功夫,卻又是后悔了,天那么黑,她就一個人……
“大少爺,讓奴婢送送您吧?”紅箋依舊抱著膀子獻媚著。
“不用。”只是一擺手,顧諍詔狠了狠心,疾步回東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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