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善淵臉上依舊掛著笑，十分有風度地說道：“老夫人有什么事情，盡管說便是，若是在小侄能力范圍之內的，定當義不容辭。”

“請……吳公子，救救……我孫兒，唐慎宇。”董氏的呼吸急促，面上滿是焦急地說道。

“唐四公子啊……”吳善淵低頭思忖了片刻，才緩緩問道，“莫非唐四公子在那書院當中？”

董氏面色哀戚地點了點頭，忍不住落淚道：“我唐家……就兩根獨苗，怎么也……舍不起了……”

吳善淵很是理解的點了點頭，看著這唐家一屋子**，也知曉為什么董氏這么著急上火了，要是再少一個，可真就成一脈單傳了。

“老夫人不用太過擔心，慎思是我的同窗，他的弟弟我自然是不會見死不救的，但您也知道，縣衙那邊的情況不好，若是小侄沒找到人，也請老夫人不要怪罪。”吳善淵微笑著，十分委婉地說道，畢竟過去這么久了，那唐慎宇是死是活誰知道呢。

董氏的臉上滿是苦澀，緩緩點了點頭，心里其實也清楚的很，只是不肯放棄一點希望罷了，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與吳善淵道謝，立馬被吳善淵勸了回去，董氏此刻這身子骨，可不好再折騰了。

“老夫人，我想同吳公子一起去書院，我弟弟也在書院里，我想看看他有沒有事……”柳素忽然站起了身來，走上前與董氏請求道。

眾人這時候才又想起柳素來，許是她方才的表現太過驚人，董氏神情復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點頭道：“好吧，你，擔心弟弟的心也可以理解，便跟著……吳公子一起去吧，記得，早去，早回。”

“多謝老夫人垂憐。”柳素低眉順眼地行了禮，模樣乖巧溫順，哪里還有一絲方才那般狠戾的模樣，要不是事情才過去了一會兒，方才那血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眾人真以為只是做了一場夢呢。

吳善淵別有深意地看了柳素一眼，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唇角微微彎起了一抹弧度。

“少奶奶，奴婢也要跟您一起去。”谷雨也好不容易緩了過來，亦步亦趨地跟在柳素身后，焦急地說道。

柳素點了點頭，沒有拒絕，又與眾人福了一禮，便轉身跟著吳善淵走了，李氏看著了柳素的背影，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叫出聲來，直到看著柳素一行人走出了院子，才輕輕嘆了口氣。

唐瓊瑤走到李氏身邊，皺著一張小臉問道：“娘，三嫂嫂就這樣走了，不會有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沒看到她剛才捅人時候那狠勁兒嗎，我倒是不知道，我這兒媳婦兒還是個厲害人物呢。”徐氏就站在李氏身邊，聽到唐瓊瑤的問話，冷哼了一聲，萬分輕蔑地說道。

唐瓊瑤不滿她的語氣，正要開口反駁，卻是被李氏攔了下來，李氏看著徐氏，笑了笑說道：“三妹這話我倒是同意的，素娘確實是個厲害人物，要不是她方才那股子狠勁兒，我們這一屋子能不能平安活下來還不知道呢，三妹想來也不能這般輕巧的說閑話了，我可是十分羨慕三妹呢，要是我也有一個這么厲害的兒媳婦，用一個兒子去換也是愿意的，三妹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李氏這話可算是直直戳到了徐氏的心窩子，徐氏這輩子最痛心的事兒就是兒子早夭，李氏的話明擺著就是說徐氏的死鬼兒子不如柳素，這可就惹毛了徐氏，頓時便惡狠狠地瞪著李氏，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我說兒子還比不上那個小賤……”

“好了！都給我，少說兩句，這……這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那里吵架！”董氏低聲一喝，打斷了徐氏的話語。

徐氏只能不甘心地閉了嘴，眼睛卻依然恨恨地瞪著李氏，李氏卻似渾然不覺，對著董氏低聲說道：“是媳婦兒做錯了，老夫人您莫要生氣，媳婦先扶您進去休息吧，您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宇哥兒許是就回來了。”

李氏這話真算是說到董氏心坎兒里了，她今日受了這般多驚嚇，早已精疲力竭，全憑一口氣撐著，現在唐家沒有了危險，自是再難支撐下去了，點了點頭，便同意了李氏的提議。

李氏和另一個丫鬟，小心翼翼地將董氏從椅子上扶起來，準備扶她回房休息，路過徐氏的時候，李氏還得意地斜睨了她一眼，直把徐氏刺激地又是一陣氣怒，卻是一點回擊之力都沒有。

這邊徐氏被李氏氣得半死，那邊柳素已經跟著吳善淵到了唐府門外，大門外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暴民的尸體，想來是方才吳善淵帶人擊殺的，柳素看著那些殘缺不全的尸體，終于忍不住，跑到一旁嘔吐起來，直到胃里面什么都吐不出來了，才慢慢停了下來。

柳素撫著胸口，將那股子惡心的感覺壓下，臉色愈發難看，她知道這是自己方才忍得久了，此刻才會一并爆發出來。

“你連人都殺的，怎么看到這么些尸首就受不了了？”不知何時，吳善淵已經走到了柳素的身后，將一塊帕子遞到她面前，笑著問道。

柳素懶得理他，那時候的情況跟現在能一樣嗎，人在最危急的時候總是能發揮出最大的潛力。

柳素本不想接吳善淵的帕子，可看到不遠處谷雨也正吐得昏天暗地，想來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你她，只能無奈地接過他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平復了一會兒，才出聲與吳善淵說道：“今日謝謝你了，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唐家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吳善淵卻是搖了搖頭，道：“你不必謝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我是肯定不會來的，唐家人的死活關我什么事，只是我有些奇怪你的做法，唐家人對你可不算好，你何必這般盡心盡力地保全她們的性命，憑你的實力，不管她們，自己逃生，該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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