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整了整衣服,快步走到房門邊,打開了門,對著門外的吳善淵笑著說道:“沒什么事兒,是碧桃醒過來了,只是剛剛起身的時候太急了,不小心撞到了頭,才喊叫了一聲。”
吳善淵從門外走進來,看了眼床上的碧桃,見她正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臉上亦滿是淚痕,那神情似是有許多委屈要向自己訴說,不過吳善淵似乎并不在意碧桃的情況,很快就收回了視線,對著柳素說道:“今日真是辛苦你了,要不這幾日就讓碧桃跟你一起吧,等她好了之后,也好讓她繼續照顧你和孩子。”
柳素可不想讓一個自己討厭的人一直杵在眼前,正要開口拒絕,那碧桃卻是搶先一步喊出聲來,“不要!”
吳善淵詫異地看向床上的碧桃,見她竟然這般不給自己面子,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
柳素卻是微微一笑,攤攤手,十分無奈地說道:“既然碧桃自己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吳善淵涼涼地看了碧桃一眼,然后看著柳素的眼神滿滿俱是歉意,柔聲說道:“一個丫鬟的話,你別在意,我看她是今天受了太大驚嚇,才會胡說八道的呢。”
柳素微微笑了笑,倒是沒有再說讓碧桃離開的話,而是轉了話題道:“我們分開這么久,也不知道你后來遇上了什么事兒,咱們去外面甲板上說說話吧。”
吳善淵自然是愿意的,面上一喜。即刻點了點頭,就跟著柳素一起走出了房間,只留下碧桃一個人在房間里,眼神驚恐而又不安地看著兩人離開。
兩人來到了甲板上,找了一個風景不錯的位置站定,吳善淵忍不住先開口說道:“當日我到了燕京后,在那里等了一段時日,卻沒想到等來的不是你,而是另外一群人,他們抓住了碧桃。我將碧桃從他們手中救出來后。才從她口中知道你被金兵抓去當了人質,生死不知,不過我是不相信你會那么容易死的,我便按碧桃所說的。一路往回搜尋。卻依舊沒找到你。后來我一想,若是你還活著,就一定會到漠河去。我便索性不找了,想直接去漠河等你。”
“碧桃是怎么跟你說的?恐怕是說我已經死了吧。”柳素似笑非笑地開口問道。
“他一個丫鬟,沒見過什么世面,見你被金兵抓走了,就以為你死了,她哪里知道,你可不是一般的孕婦。”這般說著,吳善淵就有意無意地掃了眼柳素懷著的蛋寶,見他一付乖巧無害的模樣,心中卻不敢有一絲小覷。
蛋寶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卻沒有搭理他,在柳素懷里換了一個姿勢,懶洋洋地打起瞌睡來。
柳素并沒有在碧桃的話題上多說什么,轉而接著吳善淵方才的話說道:“可我到了漠河的時候,并沒見到你啊。”
“許是我終歸慢了一步吧,等我趕到漠河的時候,我看到有許多人扎營留下的痕跡,我直覺覺得你應該來過這里的,可惜我終究還是沒趕上你們。”吳善淵很有些遺憾地說道。
“那你后來是怎么遇見武大哥的呢?”柳素比較關心這個,便忍不住問道。
“當時我正在找尋你的蹤跡,在路上遇到了獨自一人的武大哥,我那時也只是想碰碰運氣,問他有沒有見過你,沒想到他還真的見過,且告訴我你已經回霸縣去了,他跟我說他要去汴京見識見識,我看我們同路,便帶上他一起去了霸縣。”吳善淵一五一十地回道。
柳素怎么聽都覺得玄武是在故意等著吳善淵的,可是他應該不知道吳善淵跟自己的關系,難道說,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對了,你跟武大哥是怎么認識的?你不是去找玄武甲的嗎,看你現在平安無事的樣子,定是找到了吧,你是在去尋玄武的路上遇見武大哥的嗎?他跟我說他是山里面的樵夫,可我怎么看都覺得不像,我總覺得他跟我們有些不一樣,具體是哪里不一樣我又說不出來,反正就是不像一個普通人。”吳善淵皺著眉頭,很是不解地喃喃道。
柳素并不打算隱瞞玄武的身份,也算是給吳善淵提個醒,讓他多提防著點玄武,便如實相告道:“我說出來你可別嚇著了,武大哥他就是……”
柳素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個聲音打斷了,“你們兩人在這兒呢,我找你們半天了,聊什么呢,聊地那么起勁?”
柳素看著一臉憨厚的玄武迎面走過來,那后半句話硬生生地就給憋了回去,吳善淵這時候也轉過了頭去,看到玄武,便笑著問道:“武大哥啊,找我們有什么事兒嗎?”
“也沒什么事兒,就是看著飯點兒到了,想找你們一起去吃飯。”玄武摸了摸鼻子,依舊笑得淳樸。
“我還不餓,就不去吃了,你們倆去吧,寶寶不能長時間吹風,我帶他回房去了。”柳素勉強地笑了笑,這般說完,就抱著蛋寶,轉身快步離開了。
“哎……”吳善淵看著柳素一付被鬼追的模樣,眉頭頓時皺地更緊了,他轉過身來有些疑惑地看了玄武一眼,也覺得他出現的似乎有些太巧合了。
“吳兄弟,看什么呢,我臉上有什么臟東西嗎?”玄武憨憨笑著,摸了摸臉,與吳善淵問道。
吳善淵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可能多疑了,便笑著說道:“沒事兒,咱們去吃飯吧。”
玄武亦是點點頭,跟在吳善淵身邊,邊走邊跟他說著船上的伙食,吳善淵則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心中卻想著柳素方才的話,雖然方才她話只說了一半,但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她讓自己別嚇著,看來這武大的身份定是非同小可呢。吳善淵又是眼神奇異地看了眼身邊侃侃而談的玄武,猜測著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柳素回了房間,才松了口氣,蛋寶卻很不明白柳素的舉動,疑惑地問道:“娘,您怕什么呢,那個大烏龜沒有想害您啊。”
柳素沒有更正蛋寶對玄武的稱呼,她也不好解釋自己為什么對玄武那般避之不及,總不能告訴蛋寶那可能是他爹派過來的奸細,會把他從自己身邊搶走。
柳素雖然對青龍沒有什么好感,但不管怎樣,他也總歸是蛋寶的親爹,她并不想在蛋寶面前詆毀他的親爹,她只想模糊爹對于蛋寶的意義,最好是在他的意識里沒有這個人的存在,那就最好了。
“娘不是害怕他,娘只是不喜歡跟陌生人待在一起。”柳素找了個有些牽強的理由,與蛋寶解釋道。
蛋寶仍然是疑惑地看了柳素一眼,但也沒再問什么了。
柳素一進到房間里,就看到碧桃已經換好了衣服,坐在桌邊的椅子上,整個人猶如一只驚弓之鳥,見柳素推門進來,立馬慌張地站起身來,如臨大敵一般地看著她。
柳素卻只是不慌不忙地轉身關上門,笑著與她說道:“那么緊張做什么,坐啊。”
碧桃卻并不敢坐下,眼神復雜地看了柳素一會兒,才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你沒跟少爺說什么吧?”
“看來你似乎很在乎吳善淵對你的看法呢。”柳素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在桌邊坐下,把蛋寶放到自己腿上,才抬頭看了碧桃一眼,說道。
碧桃頓時更加慌張起來,她的臉色變了幾變,才拼命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用最尋常的語氣開口道:“少爺是我的主子,我自然在乎他。”
柳素卻只是冷笑了一聲,斜眼瞧著碧桃,緩緩說道:“恐怕沒你說的那么簡單吧,我說怎么我一直覺得你對我懷著些莫名的敵意呢,原來癥結在這兒啊,恐怕當初你把我當擋箭牌推給金兵的時候,也是想我就這樣死了吧。”
碧桃的神情頓時慌亂了一下,立即矢口否認道:“沒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時候……那時候我只是怕急了,夫人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推你的,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少爺……”碧桃說完又是忍不住哭了起來,竟是跪倒在柳素腳步,哀聲求道。
柳素沒想到碧桃真的這么在意吳善淵,倒也不急著把她做的那些事情告訴吳善淵了,她微微笑了笑,才居高臨下地看著碧桃說道:“讓我想想,如果我把你做的那些事情告訴了吳善淵,他會怎么處置你呢,恐怕會立即把你發賣了吧,可惜啊,你那么喜歡他,可在他眼里,你不過就是一個什么都不是的丫鬟罷了,想丟就可以隨時丟掉。”
柳素話音剛落,碧桃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從地上跳起,歇斯底里地沖著她喊道:“你胡說,少爺不會把我賣了的,他心中是有我的,他答應過我的,他答應過會將我收房的,而且,他今天還親自跳下水來救我,他心中明明就是有我的!不是你說的那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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