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康氏的樓船乘風破浪,沿著天河向下駛去,天河上游乃是天河水師的地盤,每隔百萬里便能看到一個大營,船塢內外,樓船遍地,旌旗飄展,千帆萬樓。
這一路駛過,水岸邊到處都是營寨,連綿不絕,還有天河水師在河面上操練,樓船行駛如風如電,大軍對壘,萬千神魔捉對廝殺,很是壯觀。
“易君王留步!”
一艘旗艦駛來,天河水師的統帥樓正師站在旗艦的船頭,兩艘樓船靠近,樓正師拱手,道:“易君王,正師于武圣臺聽易君王論道第七秘境,收獲良多,我敬易君風骨,前面便出了天庭,所以來敬易君王一杯薄酒。”
諸多神將在兩艘樓船間搭上板橋,樓正師走到板橋中央,身后是捧酒的神魔,鐘岳也走上板橋,陰傅康與扶黎連忙跟在他的身后。
樓正師身后神魔斟酒,捧著托盤獻上,鐘岳與樓正師各取一個酒杯。
樓正師一飲而盡,道:“易君盡此薄酒,出了水師君王便是路人。正師是奉命而為,職責所在,不會留情。”
鐘岳飲盡杯中酒,將酒杯放在托盤中,正色道:“多謝正師兄美酒。請。”
“請。”
兩人各自下了板橋,神魔將板橋收起,兩艘樓船分開,樓正師遙遙致敬,鐘岳還禮,陰康氏的樓船駛出天庭范圍。
“岳父,做好準備,樓正師帝君隨時可能來襲。”鐘岳沉聲道。
陰傅康傳令下去,讓各船戒備,扶黎回頭看去,天河上沒有水師那些巍峨壯觀的樓船大艦,反而多出了許多艨艟長船,每艘艨艟長船皆有千槳,千槳翻飛,撥打水面,宛如長著千翅的長龍貼在天河河面上飛行,十分迅捷。
陰傅康松了口氣,道:“樓正師用的是艨艟長船,并非是樓船大艦,看來天庭與先天宮還是不打算徹底撕破臉。這次他用的兵力并不多,也不是如何強大。”
鐘岳搖頭道:“岳父若是這么想,我們便都要死在這里了。天庭與先天宮固然沒有完全撕破臉,但隨時可以撕破臉。”
陰燔萱點頭道:“若是能殺了先天宮的易君王,斷了先天帝君的左臂,撕破臉又有何妨?父神,稍有懈怠,我們恐怕都要死在這里。”
陰傅康哈哈大笑,意氣風發:“死在這里?女兒,你小瞧陰康氏的水師了!我陰康氏久居天河之洲,若說這世間還有水師能夠與天河水師抗衡,定然是我陰康氏的水師!孩兒們,揚帆,滾輪,準備戰斗!”
陰康氏樓船上的神魔立刻揚帆,有陰康氏的百十尊神魔轉動樓船的滾輪,將滾輪轉得飛快,滾輪形如水車,是靠在樓船的船側,前后各有兩個,一艘樓船共有四個。
滾輪轉動,撥動星河之水,甚至將星沙星水都卷了起來,讓樓船速度大增!
樓船速度加快,乘風破浪,而后方的艨艟長船的速度也漸漸加快,這種長船本來便是用來偷襲之用,速度比樓船要快出許多。
艨艟長船上,神魔以槳為翼,千槳劃動,撥動天河之水,比振翅飛行還要快,急速追來。
陰傅康看著不斷接近的艨艟長船,絲毫也不在意,笑道:“姑爺,天河水師天下無敵,世間再難找到與之抗衡的大軍。水師各種艦船都有,天河所到之處,水師便是難逢敵手。但是我陰康氏卻是唯一一個可以媲美天河水師的種族,天元天帝封印我帝族血脈,讓我們被困于天河之洲,這幾萬年來也讓我陰康氏成為水上種族。先天帝君之所以百般拉攏我陰康氏,正是這個原因。”
鐘岳眼睛一亮,笑道:“岳父,你的意思是,你早已讓陰康氏的大軍前來接應?”
陰傅康點頭,道:“身為一族之長,自然要謀定而動,我在動身之前便已經算好時間,讓我陰康氏的水師來迎接。順帶,伏擊天河水師!”
鐘岳暗贊不已,能夠成為一族之長的,都不是簡單人物,陰傅康一向是頭大無腦的模樣,大大咧咧,說話粗魯,總愛吹牛,而且還有些厚顏無恥。
但是他能夠成為陰康氏的族長,那自然是聰明絕頂的人物,有備而來,謀定而動,他的外在只是用來蒙蔽他人的假象,讓敵人疏忽,對他沒有多少防備。
“只是,陰康氏的水師真的能夠匹敵天河水師嗎?”
鐘岳心中也是有些坎坷。
“父神,你讓水師前來迎接,是幾天前的事情?”陰燔萱突然問道。
“姑爺在武圣臺上開講,我便已經統治族中長老,調動水師。”
陰傅康道:“算算時間,恰恰是一個半月。”
扶黎皺眉,道:“一個半月時間,應該可以讓陰康氏的水師來到這里了吧?為何還不見陰康氏的艦隊?”
他們站在船頭向天河前方看去,只見河浪滔天,這條天河寬廣無比,大浪裂空之處,一顆顆星辰變大,冉冉升起,群星閃爍,璀璨至極。
大河蒼茫無際,放眼看去卻沒有看到任何樓船大艦,別說一支堪比天河水師的艦隊,便是小船小舟都看不到一條。
天河之洲就在紫薇帝星上空的天河之中,距離天庭并不遠,一個半月便可以輕松趕到這里,而現在卻沒有看到陰康氏的神魔艦隊,讓眾人心中不禁有些不安。
“我陰康氏的水師已經到了。”陰傅康悠然道。
“停船!”
他突然抬起手掌,喝令旗官:“下令讓各船停船下錨!讓姑爺見識見識我陰康氏的水師!”
那旗官祭起一面面旌旗,旌旗在天河上空飛舞,打出復雜的旗號,十幾艘樓船頓時紛紛停下,拋下船錨,定在天河中央。
陰傅康笑道:“姑爺,看我陰康氏水師的威力。”
鐘岳四下看去,還是沒有看到任何樓船從天河上駛來,心中納悶,突然醒悟過來,向天河下方看去,不由得身軀一震。
渾敦羽、扶黎與月神等人也紛紛向天河下看去,各自驚咦一聲。
只見天河水面下,一艘艘巨大的樓船如同陰影中的大魚一般,在水下行駛,向那些艨艟長船迎去。
那是陰康氏的戰艦,在水下無聲無息,船外有著巨型的圓鐘罩住,圓鐘透明,可以看到戰艦甲板上一尊尊陰康氏的神魔筆直如槍的站在那里。
這些陰康氏神魔一身魔鎧,漆黑一片,手中持有魔神兵,殺氣騰騰,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陰康氏的水師,果然是天下一絕!”
鐘岳心中驚嘆。
陰康氏的戰艦連綿萬里,一艘又一艘戰艦悄然無息的從水下駛過,而那天河水師的艨艟長船也在加速駛來。
天河水面突然炸開,一艘艘巨艦從水底破浪而出,巨大的戰艦將一艘艘艨艟長船撞得高高飛起,有的甚至攔腰折斷,不知多少神魔跌入天河之中,被河水吞沒。
那河水乃是星水,蘊藏著無盡的星光和元磁神光,各種宇宙射線,威力奇大,等閑神皇跌入其中都是必死無疑,艨艟長船上的神魔跌入其中,根本來不及慘叫便被絞碎。
與此同時,炮火轟鳴,數以百計的炮口齊齊綻放魔光,筆直的魔光轟出,將諸多艨艟長船轟得千瘡百孔,魔光所過之處,天河水師的神魔直接被氣化蒸發,甚至連神鎧也抗衡不住。
沖撞和炮火之后便是短兵相接,鐘岳看到陰康水師的戰艦一個個巨大的圓鐘罩徐徐裂開,船上的陰康氏神魔祭起帶著鎖鏈的長鉤,將一艘艘艨艟長船扣住,又有神魔鋪上板橋,搭在長船與戰艦之間,踏上板橋便向艨艟長船上殺去!
之所以要鋪上板橋,是因為天河中的元磁神光的力量異常強大,在河面上根本無法飛起,只要飛起便會被拉入河中,直接被天河吞噬。
而板橋都是特殊打造的神兵,可以扛得住天河的星水星沙和元磁神光。
因為距離太遠,聽不到炮聲和廝殺聲,只能看到那些戰艦和長船上廝殺的身影,以及不斷飛濺的血光!
更多的陰康水師戰艦從水底浮現,這場戰爭的結果已成定局,樓正師為了快速追上鐘岳等人,動用的是艨艟長船,體積小,根本無法與戰艦抗衡。
很快,長船便紛紛沉沒,被天河吞噬,還有十多艘長船被俘虜,船上的神魔棄械投降。
“樓正師的手段不容小覷,不可能這么輕易便讓我獲勝。”
陰傅康瞇了瞇眼睛,向天河遠處看去,面色有些不安。
天河上隱隱浮現出一艘艘高大的樓船,但距離尚遠,只能看得朦朦朧朧,看不分明。
他是帝君,尚且看不分明,其他人自然也是看不太清。
“距離這么遠,樓正師是休想追上我們了。”
陰傅康松了口氣,笑道:“等到他們追上我們,恐怕已經到了天河之洲,天河之中樓正師稱雄,到了天河之洲便不那么好說了。”
鐘岳突然張開第三神眼,向那支樓船艦隊看去,隱約之間依稀看到樓船上有身材魁梧驚人的神魔正在將一顆顆圓形的大蛋推到天河之中,那些大蛋落入水中,突然舒展開來,接著消失不見,仿佛是沉入水底。
“這種圓形大卵到底是什么?”
他將自己所見告訴陰傅康,陰傅康臉色大變,連忙高聲傳令:“星獸來襲!天河水師的星獸來襲,傳令各部水師,快快升起防御鐘罩!”
旗官連忙打起旗語,傳令陰康氏的各部水師,一艘艘戰艦上也打起旗語,將自己得到的訊息傳給其他樓船。
巨大的鐘罩緩緩開啟,將一艘艘樓船徐徐護住,陰傅康緊張萬分,抓緊船幫向自己的艦隊看去。
突然,天河咔嚓一聲裂開,無數巨大且長的觸手卷住一艘戰艦,無數吸盤將戰艦吸住,這艘巨型戰艦被拖得向天河之中沉去,鐘罩尚未完全合攏,星水灌入,滿船的神魔將士頓時被星水淹沒,肉身腐爛,元神也被侵蝕,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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