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表妹,你從了哥哥吧。將來我若成為沐恩伯,趙家的當家人也就非我莫屬,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讓你吃香喝辣一生受用不盡,我指天發誓。”三指向天:“我若是對你不用真心,就讓我變個王八去馱碑!”
珍玉見他說的如此不堪,緊張的護在傅縈身前:“表少爺,我們夫人可就快回來了!你莫放肆,快些回去!我們夫人武藝高強,要是知道你這樣定不會饒了你!你現在走,我們可以當此事沒發生過!”她見小姐嚇呆,為保護她,自己也生出無限的勇氣,只管說著這樣的話來拖延。
趙子瀾聞言哈哈大笑:“你以為我隨便就挑了一天嗎?你們夫人是一品誥命,八月十五就是要入宮給皇后娘娘問安的,少不得要吃過晚宴才能回來!到那時,我與七表妹生米煮成熟飯,想來岳母大人也舍不得再對我如何了。”
珍玉嚇的雙腿打擺子,難道天要亡他們!
傅縈卻是冷笑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竟是早有預謀的玩了個聲東擊西!
此事老太太如果不知情,就證明要么是她智商欠費,要么是她太過情急傅蕓情況未考慮后果。再或是身邊有人蓄意攛掇,幾項加了起來才導致引了這許多人去強勢圍觀六姑娘的慘狀。
可若老太太要是知道呢?
若故意為之,那只能說老太太對金錢的熱愛已經到了執念的地步,竟是連身邊親密的孫女都舍得去,也是夠拼了。
親生祖母帶著全家清場,為的是再一次將她推進火坑!
這次竟比早前直接綁人還要不堪,要搭上的不只是未來,還有閨譽名節!失了閨譽的女子在夫家會有什么將來?
喵了個咪的,這是要逼死她啊!
傅縈大而明亮的杏眼微瞇著,波光瀲滟的眸中醞出暴戾的風暴。第一次。她身為人身,露出了貓科動物狂暴時特有的兇狠,仿佛乖巧軟萌的小貓情急之下亮出獠牙和利爪。
“我娘舍不得對你如何?我舍得!”抓起茶壺就往趙子瀾臉潑去。
趙子瀾如何想得到前一刻還嚇得要暈倒的人,現在竟突然變了臉?
茶壺里雖是涼茶。可如此兜頭潑來也著實令他唬了一跳。閃躲之下還是被潑了滿臉。剛用手抹了一把,茶壺也跟著飛了過來,隨即是茶碗、托盤。扇子……
趙子瀾一只手臂骨折吊著,如此掙扎之下難免動了手臂,嬌柔姑娘砸的東西倒是沒多大的殺傷力,耐不住他原本疼痛的胳膊被牽動,當即就疼的冒了汗。
珍玉這廂見傅縈動了手,自己也反映過味兒來,抓了坐褥、引枕、涼席等物,只要觸手可抓得到的都往趙子瀾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這登徒子!打死你這黑了心肝的!”
趙子瀾也被打的憤怒,他自知道將來有一日可能會繼承趙家的當家之為,接受的都是最精良的教育,被一路捧到這么大,還從來沒受過這樣委屈,昨兒在草場別居不過是為了討她喜歡卻摔下馬背,不但被大伯父責罵,還要被堂兄弟奚落,他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如今就連個小丫頭都敢欺負到他頭上!
怒急之人發了狂性,也顧不上手臂疼痛,直往傅縈身前沖來。
“小娼婦,我今日就要了你,看你不跟我跟誰!”
“你這混蛋!!”
珍玉奮力護在傅縈身前,用力推搡,奈何趙子瀾畢竟是男子,身高力廣的又哪里是她個小姑娘敵得過的?這一下珍玉就被趙子瀾一把掀倒。
他剛要在往前沖,突見手無縛雞之力的傅縈抱起盆景往他面前砸了過來。
“啊!”驚嚇之下,下意識用右手去擋,那噴蘭草連花帶盆正砸中了他手臂折斷之處。
這一下等于打蛇掐住七寸,如此劇痛,當即疼的趙子瀾抱臂倒地,慘呼連連。
傅縈嫌抱著盆景太重,索性將花土帶著蘭草都倒在趙子瀾頭臉之上。那一坨濕潤的泥土也有些重量,砸的他暈頭轉向,最可悲的還迷了眼。
目露兇光的傅縈就像是被逼急了的小野貓,雙手捧著花盆,一下一下的瞄準趙子瀾受傷的那只手臂,就只砸那一個地方。
“以為我們弱質女流好欺負你就錯了注意!我今就打死你!”
“住手,住手!”迷了眼的趙子瀾捧著斷臂,這輩子都沒“享受”過如此疼痛,疼的他冷汗涔涔涕淚橫流,你倒是換個地方砸啊,偏就砸這一只手!
“胳膊斷了?不怕,我讓你粉碎性骨折!讓你要害死我!讓你欺負我!!”傅縈似暴走的野獸,那眼中嗜血兇殘的光芒大湛,趙子瀾被搗碎手臂疼的慘呼,就連一旁的珍玉也都嚇的白了臉。
她哪里想得到平日里慵懶溫柔的姑娘會變成這樣?然轉念一想,若不這樣,今日他們主仆都要被欺負死,還哪里有活路?世人只會要求女子,誰人又憐惜過她們了?
珍玉咬著牙,也要參入戰團。
傅縈這里卻是砸的累了。
她養尊處優的,加之前些日老太太失蹤,她上了些火食不下咽的還清瘦了不少,這種抱著花盆砸人的體力活也是很累的。
她就放下了花盆,叉著腰坐在香妃榻上喘粗氣,吩咐道:“珍玉,將門窗都打開,再給我沏一壺滾滾的茶來。”
“是。”珍玉一面麻利的聽吩咐敞開格扇,一面勸道:“姑娘辛苦了,要不喝點涼茶多舒坦啊?婢子給您預備的酸梅湯還有呢。去給您端來?”
不知為何,聽著趙子瀾的痛呼和珍玉的提議,傅縈噗嗤一下就笑了。
“你聽我的,只管給我斟一壺滾滾的熱茶來。”
珍玉見趙子瀾這會兒只顧著狼哭鬼嚎,也無反抗之力,就放心的領命去倒茶了。
這會子東跨院門前,負責守門的王媽媽卻是冷汗都冒出來了。
剛才那慘叫,應該是瀾少爺發出的吧?
不對呀!他進去應該是成就一雙鴛鴦交頸的好事,怎么變成現在這樣?這根本就沒按著預先設計的本子演好么!
王媽媽也顧不得那么多,緊忙往外院去找人了!
開玩笑,要是七姑娘直接把個瀾少爺弄死了,她交代的了么!
珍玉不多時斟了熱茶回來。
趙子瀾灰頭土臉的抱著手臂呻吟聲也弱了,傅縈休息的差不離兒,就又拿起了白瓷青花的花盆。
“你做什么!”趙子瀾都疼癱了,見狀驚呼。
傅縈道:“表哥很痛吧?原本都是親戚,我其實也不該這樣打你的。”
一聽傅縈竟服軟了,趙子瀾覺得她是怕待會兒老太太等人會怪罪,想這會兒跟他和解。
他便冷笑了一聲,留著冷汗忍痛顫聲道:“我原還想娶了你過門之后好生對待你,就算將來我有再多的女人,念在你能帶給我的富貴,也念在你生了一張不錯的臉,我好歹也會將你好生供著直到終老,若是你表現好了說不定爺還能跟你生個兒子。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識抬舉,性情又這般兇狠暴虐,竟跟從前傳聞的溫婉賢淑大相徑庭……我這手若治得好就罷了,若治不好,你等著進窯子里去千人騎萬人壓吧!”
這樣兇狠的恐嚇,就連一旁珍玉都嚇得慘白了臉。
畢竟今日發生這樣的事,已經是鬧到不可收拾了,一個外男闖進姑娘的閨閣,怎么都是好說不好聽,如何解釋吃虧的也都是姑娘。何況趙子瀾還是趙家這一輩的翹楚,將來是要繼承當家的候選人,很受趙家的重視,老太太又素來對趙子瀾十分疼愛。
珍玉差點哭了。
不反抗也是死,反抗也沒什么好路子走!根本就是不給她家姑娘留活路嘛!
傅縈卻淡定的很,放下了花盆,改而端起方才珍玉端來的茶壺,那白瓷茶壺里是滾開的熱水,一股淡淡的茉莉花茶香散了出來。
院門前已有錯雜的腳步聲傳來,聽動靜就知是聲勢浩大的一群人,為首還有老太太隱約詢問的說話聲。
珍玉嚇得差點跪了。
怎么會這么快就來了人,他家姑娘可怎么辦?!由于之下,她就機智的想去搬花盆。
好歹若不行,她還能說是她砸了表少爺。
她家姑娘對她那么好,平日里好吃的都隨她吃,又不朝打夕罵的,雖然屬性有些懶,還有些傲嬌,可到底這么好的主子也不是誰都遇得上,她就算給姑娘頂個罪也不算委屈。
眼瞧著珍玉視死如歸的抱起了花盆。傅縈的心就被觸動了一下。
好丫頭,患難見真情,沒白吃那么多好吃的。
而傅縈同事也感覺到自己的感知似比從前敏銳,雖不如做貓時的聽力和感應力,卻也不用回頭就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一行人的距離正在靠近。
約莫著人近到可以從敞開的格扇看到屋內的情況,傅縈還略有些嬰兒肥的臉上露出個純真的笑容。
“咱們這么呆著,雖然暴打了你一頓,也難免會叫有心人覺得這是咱們的閨閣小情趣呢。要不,我再表個態?”
說著就將滾開的熱茶往趙子瀾臉上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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