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翎也站起身來,眼神從蕭錯握著傅縈的手,轉到了蕭錯的臉上,眼神復雜的閃爍,似有淚芒一閃而逝,隨即便笑了:“小叔叔還是那樣直性子,一點都沉不住氣。”
蕭錯道:“沉得住氣得分對誰,設計道你小嬸兒的就不成了。誰若是敢說她一個不字兒,我就敢跟誰絕交。”
“那父皇呢?”傅翎不提自己,反問道:“父皇答應你們的婚事嗎?”
“皇兄的面兒我還沒見到呢,見到了自然就答應了。”蕭錯不大愿意在傅縈面前談論此事。
可傅翎根本不肯和他的心意,看著蕭錯,話卻是對傅縈說的:“東盛國力雖不強,但盛產戰馬,民風彪悍,我父皇雖看起來很疼愛你,難道他不懂養虎為患的道理?小嬸嬸如今被封為雙和公主,意思明擺著是要和親的。難道你有了能夠征戰的外戚,他會放心允許你迎這樣的媳婦過門?換句話說,這些年父皇為何不給你賜婚?為何要說尋不到個絕色女子配不上你,就不讓你成婚?龐小姐容姿絕色,比小嬸嬸也查不到哪里去,為何父皇也不肯給你定親?”
“翎兒。”蕭錯打斷了傅翎的話:“有些話并非能面上說的。”
“你不要對小嬸嬸太過于保護,什么都不讓她知道,她反而心里沒數。”傅翎走到二人近前,道:“小嬸嬸,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也是為了你們二人好。如今的情況并不樂觀,你若想在大周偌大的宮闈之中生存下去,只靠我小叔叔護著你是萬萬行不通的,他不可能寸步不離的跟著你。你要學會觀察,學會動腦。”
傅翎生的比傅縈高挑,又比傅縈年長四歲,已經是十八歲的姑娘,而且許是經商,周身氣勢自是不同,是個精干銳利女強人。她雖稱呼傅縈小嬸嬸。卻是在用說教的語氣對她說話。雖然她說的都是實際需要注意的。傅縈心里多少還是有一些堵得慌。
奈何傅翎也是出于為了蕭錯好才肯開口說教她這個不靠譜的未來小嬸。
“我知道了。”傅縈微笑。
蕭錯的眉頭已經擰了起來:“我既然敢看中她,就會護著她,那些爭斗我自然會替她周全抗下。”
“這么說。還是我枉做小人了?”傅翎絲毫不見怒氣,微笑道:“你還是老樣子。”喃喃續道:“想不到努力了這么久,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她最后一句說的莫名其妙。蕭錯和傅縈對視了一眼。傅翎一定是知道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否則不會說如此怪異的話。
蕭錯蹙眉道:“我還是要多謝你。看來這些年在外的生活,你長大了不少。”
傅翎莞爾:“說的老氣橫秋的。別忘了你只大我一歲。”
“大一歲怎么了,輩分在這兒呢,我就是小你十歲,該叫叔叔你不還是要叫么。”
“所以才不服氣啊。”傅翎抱臂。
蕭錯噗嗤一笑。
他笑時整個俊臉都柔和起來。顯得很是稚氣,小虎牙和酒窩都很討喜,傅縈仰頭大方的欣賞他的美貌。不其然又瞧見了傅翎也在看他。
那眼神幽遠。似有些憂傷,還有些哀怨。總歸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傅縈心里像是裝了一顆沙子。
蕭錯帶著傅縈離開藥材行,上了馬車就直奔回了茶樓。悄然潛入之后,又聽了一會兒說書,吃了些茶點。期間蕭錯一直都沒有說話,雖面上依舊含笑,卻也不似平日那般逗傅縈說話,好像是有心事。
傅縈心里也有些紛亂,傅翎方才那些針對性的話和看向蕭錯時的眼神讓她不喜,偏蕭錯對她多有維護,她又無法怪蕭錯什么,那感覺就像是吃飯時好端端的嚼出一粒沙子。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傅翎說的話是對的,而且有些話,與她那天對蕭錯說的是如出一轍。蕭錯應該很信任敬重他的皇兄吧?所以這會兒心里才會壓抑。
她心疼蕭錯的沉默,隨手揮退了說書先生,阿圓也帶著人識相的退下,包廂里就只剩下二人。
蕭錯奇怪的看向她,“小笨蛋,怎么了?”
湊合到他面前,推了下他肩膀,在他靠向椅背后大方的側坐上他的腿,右臂摟著他的脖子。他身高腿長的,如此傅縈的雙腳還懸著好玩的交替踢騰。
美人如此投懷送抱,蕭錯的心都酥軟了,摟著她的腰笑道:“今兒怎么這么好?”
“好?哪里好?”
“主動坐我腿上啊。”
傅縈驚奇:“拿你當凳子坐你居然還覺得好?真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愛好。”
蕭錯哈哈大笑:“你就是當我是馬兒騎,我也高興。”說著眼珠一轉,一手穿過她腋下,另一手穿過她退彎將她抱了起來,豁然起身連著轉了好幾圈。
一切動作不過呼吸之間,傅縈天旋地轉的,唬的緊緊抓著他的肩膀:“你做什么,放下我!”
“不放,好玩嗎?”蕭錯隨手又將她拋了起來接住,再拋棄再接住。
傅縈像個皮球似的忽高忽低,可又覺得刺激好玩,又是笑又是叫的。
阿圓才剛聽見動靜在門縫偷看,看的不禁咂舌。他家主子是真當七姑娘是個孩子一樣的在哄,拋起接住的游戲可不就是爹哄孩子時常見的嗎。
“好不好玩?”蕭錯將她抗在肩上,像是扛了一袋子米。
傅縈大頭朝下的抓著他的袍子:“你這人也太小氣了,我不過就是坐了你腿上一下,你就拿我當皮球玩了這么半天,還要問我好玩不好玩。”
話音方落,她眼前又一次反轉,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坐在蕭錯膝頭,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坐在椅子上。折騰了那么半天,這貨居然臉不紅氣不喘,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反倒是自己被弄的頭發散亂,簪子都不知掉在何處了。
傅縈嘟著嘴扯開落在臉上的亂發。
蕭錯卻摟著她在她嘟起的紅唇上親了一下。
“多謝你。小笨蛋。”
傅縈沒反應過來。
多謝你讓我開心,讓我心里郁結盡散,多謝你認可我,肯做我的開心果。
這些話到了口邊,蕭錯是斷然說不出口的,只笑著道:“多謝你給我當球玩啊。”
毫無疑問,蕭錯又被掐了。
蕭錯哈哈大笑,被掐了還很享受的模樣,笑著道:“回頭帶你去廣緣寺吃齋菜。你不是一直很執念那個地方么。”
傅縈這才覺得平衡了。
蕭錯送傅縈回府,誰知才進前廳,就見三嬸和傅蕊都在,連同宋氏,幾人一起都哭成了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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