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端茶,不敢看芳姐一眼,天知道他要是不自動請纓跑這么一趟,尚書府都要讓二伯給鬧騰的雞飛狗跳了,祖父要抽板子,爹爹差點放下尚書府親自跑一趟。不然不足以讓二伯安心。
到了遼東看到四姐看到他臉上的驚喜,再多的無奈,再多的其他,華府小三郎什么抱怨都沒有了,自家從小嬌養的姐姐就住在這么大點的府邸,可不是委屈了嗎,難怪二伯不放心呢。
三郎忍不住想,幸好馮老御史大人剛巧過府,說是來遼東的監察御史同老大人有舊,可以托御史大人照看這位姐姐姐夫,二伯才算是消停一些。
不過之后,就是他們小輩的兄弟不得消停了,二哥才大婚多長時間呀,可不就是他這個在二伯嘴里學問不錯,就差歷練的跑一趟嗎。
跟誰說委屈呀,遼東可是才平靜下來呢,誰知道有什么隱形的危險存在呀,這話沒人敢在腦袋犯抽的二伯跟前說的,自家親娘也只能從將軍府給自己要來幾個侍衛隨行而已。
天知道就這樣,他家二伯還折騰出來事呢,竟然愣是把他們家五弟給捎帶腳送來了,他家五弟如今才三歲呢,虛歲才四歲,你說二伯腦袋怎么當上侍郎的呢,怎么就能做出這樣不靠譜的事情呢。
不說二伯母那里,就是說祖父那里,氣的都差點抽人。
最后擰不過二伯,祖父只說了一句:“你兒子,隨你折騰。”華三郎當時看著小五弟,當時就一個想法,估計晚上的時候自家爹爹的耳邊消停了,他娘怎么都不會再說,二伯用心險惡了。因為他連親兒子都舍得。
所以被監察御史大人捎帶的行禮有點大,有點托后腿,帶著三歲孩子,身邊的奶娘。婆子,丫頭,班底都是齊全的,還有一車一車的不知道什么的特產。
這行程能快了就奇了。沒看到這位御史大人一路上的臉色黑的都要不能看了嗎,三郎都覺得不好意思面對人家了。
當然了此刻的池二郎在門外,還不知道他家堪比情敵的親小舅子也過來了,沒敢耽誤多長時間,不過是打個楞。聽兩句話的時間,就走向屋子:“三郎一路可還順暢。”
華三郎看到自家姐夫進來,抬臉打量,同在京城比起來,這位四姐夫看上去更有氣勢了些,而且臉上的笑容更加清朗了,比在京城的是時候,少了一些陰郁,可見四姐夫在遼東過得不錯。
哪個男人都有英雄情節,想到自家四姐夫是個上陣殺敵的。忍不住就要過去親近一番。不過忍住了。
華三郎想到自家二伯來的時候交代的問題,立刻端正坐姿,然后起身,板著一張臉,對著這位四姐夫行禮:‘三郎見過四姐夫。謝四姐夫惦記三郎,三郎同五郎一路走來有御史大人照顧,還算是順暢’
聽到還有五郎,池邵德真的被驚倒了,不顧禮儀打斷三郎的話頭:“岳父大人也來了嗎。”
三郎心說這位姐夫好不懂禮貌,遼東民風剽悍。也沒聽說遼東禮儀也剽悍呀,不是很高興的回答:“二伯身為朝廷命官怎么好沒有圣旨隨便出京呢。”
被小舅子鄙視了,池二郎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只要岳父大人沒來。池二郎就覺得松口氣,這個關鍵時候過來,想也知道岳父大人肯定是要把四娘帶回京城的。
對于他池二郎來說,簡直就是妻離子散的意思,怎么不緊張呀。
池二郎笑笑:“三郎說的是,姐夫出來京城太久。太過想念他老人家了,一時間沒有想到而已。三郎一路辛苦,回頭姐夫給你同小五郎接風洗塵,一路上帶著五郎不容易吧。”
華三郎才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從少年往青年邁進的尬尷年紀,聽到池二郎這么正經的當成大人招呼自己,一時間有點不好意思,
二伯來的時候可是特意交代,要同這位姐夫詢問一句,是怎么照顧自家姐姐的,怎么就讓自己四姐,大著肚子去城門口,怎么就讓姐姐吃的都是別人送來的瓜果蔬菜呀,自家姐姐跟他池二過的什么日子呀。
人家這么客氣,他可怎么好開口呀,一張英俊的奶白笑臉上都是糾結:“額,多謝四姐夫惦記,五郎自小聽話懂事,帶著并不費心。咱們都是一家人,四姐夫不必如此客氣,四姐夫若是有時間,還是多看顧一下四姐姐才好,你也知道,四姐姐遠離京城,只身跟著姐夫來遼東赴任,身邊連個親人照顧都沒有,二伯在府上那是時常惦念的,二伯是相信姐夫能看顧好四姐姐,才舍得四姐姐遠離京城的,四姐夫可莫要辜負了二伯的一番信任。”
好吧這話雖然說的委婉,可總算是不負二伯所托,把意思表達出來了,希望這位四姐夫胸襟遼闊莫要記仇才好,他真的很無奈的,這也不是他的本意。
總不能讓五郎來說這番話吧,再說了五郎怎么能表達的清楚嗎。
芳姐同池二郎都聽明白了,人家華府是過來興師問罪的,沒聽到三郎嘴里面那‘二伯’兩字咬的比什么都重嗎。
芳姐從來不是眼皮子淺的人,可今日,看到兩位兄弟眼圈紅了一次,這么點時間內眼圈再次紅了,還是有娘家好,還是有人惦記,有人撐腰好。
還沒怎么地呢,自家爹爹的大隊人馬就到了,若是真的受了委屈,哪里會有池二這廝的好。
池二郎抿嘴,聽出來了,老丈人隔著這么老遠還讓人過來興師問罪呢,娶媳婦不容易,養媳婦更不容易,不過確實是他的錯,當初在泰山面前可是拍著胸脯保證,定然護著夫人妥妥的。
這話言猶在耳,可如今可不是被人打臉了嗎:“三弟放心,邵徳往后定然護住他們母子,定然不會在讓他們母子涉險,這次都是邵徳的不是,邵徳不敢說求泰山大人,同長輩們原諒,只求泰山大人同長輩們再給邵徳一次機會,看邵徳往后的表現。”
這話說的誠懇。池二郎也不怕在小舅子面前掉價,大大方方的認錯,求觀察期,反正這位來到遼東。那就是代表岳父大人的,是夫人的娘家人,必須從心里高看。
本來因為自家從來不愛哭,沒怎么看過掉眼淚的四姐姐眼圈通紅,而對池二郎百般看不上眼的。恨不得揣上兩腳的華三郎,看到池二郎如此態度,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這位姐夫好歹也是四品官呀,怎么就再他這個沒有功名的毛頭小子面前態度如此低呢,怎么就一種他成了老丈人自家二伯的感覺呀,看著自家四姐姐眼里都是求助,怎么辦,怎么辦,我要怎么處理這個池二郎。
二伯只告訴自己怎么找茬了,沒告訴他怎么應付誠心認錯。態度謙和的姐夫呀。
他只是小舅子,不是自家二伯好不好。
芳姐抿嘴,難得看到沉穩的三郎有這樣慌手慌腳的時候:“好了,都是一家人長輩們怎么會怪夫君呢,夫君不必如此自責,人這一輩子誰還能不碰上天災的,哪能怪在夫君頭上,長輩們同爹爹都是明理的人,定然不會因此怪罪夫君的。三郎才來這里,還沒有好生的歇歇呢。”
華三郎聽到自家姐姐說這話。那是真的一點都不認同,華府的長輩是真的通情達理,但是自家二叔那是真的不太原諒這位姐夫,是真的怪罪上了。虧得自家姐姐說的這么坦誠。
想起自家二伯說過,若是哪池二有一點態度囂張,就帶著這位四姐姐同五郎立刻回京城。這可真是有點難辦呢。華三郎突然就有個認識,二伯不是讓自己過來當惡人的吧。
池二郎心說夫人給我面子,自家岳父可謂見的給這個面子,明明就是過來讓小舅子下他的面子的:“夫人說的是。就是愧對于夫人,也要他日去岳父大人跟前認錯,可不是有點為難三郎嗎。”
池邵德那態度要多好,就有多好,華三郎對池二郎的好感噌噌的往上長,這樣的姐夫真的不錯,知道心疼人,還沒有那些文人的酸腐之氣,更加沒有武人的暴躁。
自家二伯在哪給四姐姐找到的這么一個佳婿呀,華三郎甚至在決定往后他有了女兒,找女婿就按照這個標準找,至少態度上絕對要同這個四姐夫看齊。
至于帶四姐姐回京城什么的,華三郎決定,就當他從來沒有聽懂二伯的意思好了。
池二郎心說維護好小舅子那是非常有必要的,省的將來回了京城,在岳父面前四面楚歌。要知道甭管什么時候,只要回了京城,想來岳父大人定然會同他算賬的。想跑都跑不掉。
華三郎:“四姐姐說的是,三郎也信得過四姐夫,定然能護住姐姐同外甥的。三郎魯莽,四姐姐同四姐夫莫要怪罪才好。”
說話間端著的臉色,已經放下來了,明明是個清朗郎君嗎,干嘛非得板著一張俊臉。
芳姐實在忍不住,湊上去在三郎的臉上捏了一下。
三郎瞬間臉色爆紅,不是羞的,是惱的:“四姐姐,我不是小五郎。”
芳姐:“好了,誰讓五郎在睡覺呢,我不就是手癢嗎,誰讓你進門就板著個臉的,早就笑笑,我就不捏了。”
三郎氣的呲牙,跟誰說理去呀。
自家四姐夫怎么忍受的了嗎,虧自家二伯還百般要把四姐姐留在京城呢,難怪自家祖父臨出門的時候,特意叮囑自己,你二伯的話,聽聽就好,不必太為難你家姐夫。祖父果然高見。
池邵德抿嘴,臉上的笑容始終那么恰到好處,不過能看到小舅子也是真的高興,現在想到御史大人,池二郎心說,回頭定然吩咐管事,把招待御史大人的規格在提高幾個檔次,帶著三歲的孩子過來,虧得岳父舍得呀。
也不想想人家御史大人給你當保姆用,該當怎么一個心情呢。
難怪對自己的態度看上去那么的矛盾糾結。熱情中帶著無奈,糾結中帶著嘆息。怪不容易的。
還說他們侯府都是武將怎么就跟這些清貴的御史搭上邊了呢,忘了自家岳母出身御史上大夫府了。
三郎正在敘說京城里面的人事,就聽到一連串的踢踢踏踏聲過來,后面還跟著一串的丫頭婆子在喊:“郎君慢一些,小心摔了。”
芳姐抱著自己六個多月的大肚子,緊走兩部到了門口,笨拙的蹲下身子,準備把自家小弟弟給撈起來然后弄個姐弟相親擁抱的場面,想想都那么美好。
五郎睡覺的時候,她就偷著稀罕好幾口了,終于醒了,也不知道這小子還認識不認識自己了。
池二郎同華三郎看著芳姐的動作,兩人一同冒汗。
三郎想到自家小弟那胖胖的身子,若是撲過來,估計就是一尸兩命了:“四姐姐小心,五郎手腳頗重。”
腦門急的冒汗。
池二郎動作迅速,直接邁過芳姐邁步出門,在門外就把疾跑過來的小胖子給撈進懷里了,順手墊墊:‘真重,五郎長胖了,也長大了,姐夫險些沒認出來。’
池二郎還把小舅子給舉起來認真打量一番,果然長大了些呢。
五郎三歲,穿的雖然單薄,可依然那么圓潤,可見華二老爺把兒子養的好,腦袋上頂了一個桃子的發型,剩下的地方都是光光的,剛睡醒的臉蛋紅潤潤的,一雙大眼漆黑漆黑的,看著透亮清澈,緊抿的嘴巴,看著抱著自己的人,認真的好半天才開口:“我知道你是我姐夫。親的”
就后面那兩字,把池二郎弄得胸口都是酥的,這可是自己從小抱大的親小舅子呢,當初自己能去岳父家,小舅子可是幫了自己大忙了呢:“恩,對我就是你親姐夫,在沒有比我更親的了。”
說完把手筆放下,讓小舅子的胖臉蛋同他的挨在一起,貼貼。這孩子他是真的喜歡。
五郎遠離爹娘,跟著不太熟悉的三哥走了一個多月,心里委屈的很,心里就盼著看到親人呢,雖然這個親人,原來只看過畫像。依然讓五郎眼圈紅紅的。摟著脖子就不想撒開。太有安全感了。
池二郎看著自家小舅子要要哭不哭的樣子:“祖宗,千萬要矜持住,咱們可是漢子,不能掉眼淚的,你姐會心疼的。”
三郎在后面一臉的黑線,難怪還是懷抱里看過的人,五郎到現在還能認識,原來這位四姐夫把五郎一直當祖宗供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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