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火光映紅了京城的半邊天,沒有歇下的達官貴人們,看到定國候府的方向,都要感嘆一聲,這位定國候心狠手辣,做事利索果斷,這是直接把大房給連根拔了呢。招惹不得,又是一個狠的。
多少人搖頭嘆息,就說老侯爺那樣的人,養出來的不肯能是善茬。也就除了奉恩將軍那么一個狠不起來的狼,拽不起來的羊。看看如今人家定國侯府出人才了吧。
沒想到第二日傳出來的消息竟然是定國侯父子兩人的義舉,竟然涉險救人,當真是刷破了多少人的眼球呀,踩著鮮血爬到他們這個位置的達官貴人們,那是真的不理解了。
圖什么呀。要說放把火斬草除根,那才是正常人的思路嗎,那么一個專門惡心人的瘋婦,定國候的腦子壞了。
要說到仁意,那還真是讓人敬仰,官場上這樣的人不是少有,那是稀有。定國侯府那樣的人家,仁意能撐得起來家業嗎。
池二郎上朝的時候,眾位官員看過來的的眼神就比較微妙了。一時半會的池二郎還體會不到其中的區別。
不過眾人看這位定國候的時候,總覺得有點高深莫測。猜不透。
池二郎只是到了華二老爺身邊,恭敬地匯報:“只是奉恩將軍夫人的院子里面走水了,沒有什么大事,沒傷到人,只是財務上受了些損失而已。”
雖然有下人第一時間過去,同這位親家老爺通氣,可到底是看到姑爺,聽到這話的時候,華二老爺才真正的把心放下來,緩緩地點頭:“人沒事就好,四娘還有胖哥他們娘幾個,沒有嚇到吧,莫要大意了,讓大夫過去看看。”
翁婿兩人身邊,直愣著耳朵想要探聽第一手消息的大人們,都有志一同的了解了,這位華侍郎對于閨女疼寵程度,這位還真是親爹。
堂堂的定國候,在這位侍郎大人面前,恭敬地跟貓一樣:“回岳父大人的話,他們娘幾個還好,府里動靜不是很大,除了四娘同芳姐,兩個小的沒驚動起來,小婿回頭就讓大夫過去給他們娘兩看看,總是能放心些不是。”
池二老爺滿意了,看著姑爺都順眼點:“你也讓大夫瞧瞧,往后做事,不要那么沖動,不說老婆孩子,你上面還有爹娘呢。身體可別落下什么毛病,老的老小的小的,還都指望著你呢。”
池二郎低頭認錯:“岳父大人說的是,小婿莽撞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往后在也不會輕舉妄動了。”
華二老爺點頭,關鍵是現在你還是我閨女的,我外甥,外孫女還需要有個爹護著呢,閃失不得呀。不過這話還是放在心里好了。
邊上聽了一耳朵的大臣們,跟著緩緩點頭,就說這才是為人之道,為官之道嗎。那么沖動的義舉,可不是他們這些才爬起來,看到出路的人能做出來的。
就聽華二老爺開口叮囑姑爺:“你那大伯母雖然鬧騰一些,也當好生照顧才對,不能有了閃失,讓人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做事有失厚道。”
池二郎:“岳父大人說的是,大伯母如今在寡嫂的院子里面,有嫂子還有大娘在身邊照顧,想來也是一種安慰,大伯母同大伯夫妻情深,也該想想小輩們才是,想來往后該想開些。”
華二老爺:“就是這個話。讓將軍夫人同小輩們多接觸一番,總是能看開些的。”
兩人就這么一說,聽到閑話的大臣們,都不用侯府自己出去宣傳,京城就已經傳開了,定國侯府走水的真正原因,原來這奉恩將軍夫同夫人,夫妻情深,將軍獨自一人先走一步,這位夫人受不得刺激,不想一人獨活于世,才自焚殉情的。
當真是潑了一盆好狗血。都不用請人寫劇本。這些人自己就把前因后果,高潮起伏的給杜撰出來了。都是傳奇色彩的。
芳姐知道這個的時候,外面關于奉恩將軍夫婦感情生死不渝的版本已經七八個了,還有從侯府出來的老奴們,繪聲繪色的傳著,當初在侯府,將軍同夫人,如何的相濡以沫,恩愛情深,真是鐵一般的事實呀。
芳姐搖頭感嘆世人眼拙,這將軍同夫人,可真是恩愛。
不管怎么說,就因為池二郎同他爹,親自下火場把這位將軍夫人救了出來,所有的人都認可了這種傳言。
對于定國侯府的人來說,這是最好的結果,傳言雖然帶著話本小言特色,好歹是正面的,總比讓定國侯府在陷入不堪的蜚語里面好。
芳姐同池二郎感嘆:“若不是我親眼見過大伯他們兩口子的情仇糾葛,外面的傳言,怕真的就信了。”
池二郎:“是呢,說的跟真的是,若不死從小在侯府長大的,后面又親眼見證了,這兩人的相處模式,我也就信了。”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就是皇宮里面的圣人也要感嘆一句謠言的威力,若不是他有釘子在侯府里面,知道這對夫妻的真實情況,他老人家也真的信了這感天動地的故事呢。
奉恩將軍夫人昏迷數日之后,在大夫人的精心侍奉之下,終于再次睜開了眼睛,不過終究留下了點遺憾,進了一次火場,留下了點終身烙印。
左側臉上,留下了小兒拳頭大小的一塊傷疤。
還有就是醒來以后的將軍夫人腦子不太明白,稀里糊涂的,還怕光,尤其是怕紅光。看到晚霞都要嘶聲竭力的叫喚到嗓子發不出來聲音。
古大夫都對這個沒轍,身體沒毛病,都是腦子里面的,做了心病了,這個得靠養。
芳姐聽明白了,這就相當于心理障礙呀,術后創傷一樣。等同于真的瘋了。
內疚一點都沒有,可憐更是可憐不起來,都是自己作出來的。
芳姐拍拍寡嫂的肩膀:“怕是嫂子往后要真的辛苦了。”
大夫人意志堅強:“弟妹放心,婆婆這里有我這個當媳婦的在呢,定然讓婆婆平平安安的。”打定主意,窮盡一切辦法,五年以內肯定不會讓這位婆婆有個萬一。
太夫人心疼這位寡婦侄媳婦:“何必呢,不如就讓婆子們照顧照顧,你也能歇歇。”
三太夫人同四太夫人都這樣勸說,這位侄媳婦真的不錯。
大夫人:“不用,大娘還有七郎都大了,沒什么讓我操心的,婆婆這里怎么能斷了人呢,若是有個萬一,我怎么對得起大朗的殷殷囑托呀,七郎還小,如今婆婆能靠的也只有我了呢。”
然后拉著芳姐的手:“你別多心,我們大房既然還在,就沒有把婆婆推給旁人,推給你的道理。”
芳姐:“嫂子不用解釋,我真的明白,既然嫂子如此說,就如此辦吧,我再給嫂子找些婆子過來,人手多了總能讓嫂子輕松些,嫂子若是覺得不合用,就自己讓牙婆子進來,挑一些進來就好。”
大夫人:“不必,弟妹的人手就很好,挑一些婆子丫頭進來,未必就能合用,何況我們侯府好歹大戶人家,規矩什么的,外面的婆子丫頭怕是用起來不如意。”
如今的侯府,怎么能再進外人呢。還是用這位弟妹的人好。小心總是無大錯的。
芳姐:‘嫂子喜歡,當用就好。’總覺得這位嫂子太小心了,丫頭婆子,用哪的真無所謂,她是好意。
太夫人:“既然這樣,你們妯娌看著辦好了,嫂子這里,侄媳婦費心了。”好歹是那么多年的妯娌,看到這位嫂子落得這個下場,太夫人也沒見得有多高興,不是落井下石的人。
只是覺得可悲,你說人這一輩子,爭來爭去,算計來算計去的,圖什么呀,不說別的,這位大嫂爭到什么了,還是落到什么了,兒子沒了,連個孫子都留下,人還瘋了,還有人能比她跟悲慘嗎。
做人就該豁達些才好,幸好娶了那么一個心大的兒媳婦,讓他們老兩口子跟著都心寬體胖的。不然怕是還同這位嫂子一樣,扎在犄角旮旯里面爬不出來呢。
經過這件事情之后,三夫人同四夫人同二房相處的時候倒是放開了。
兩房的夫人都想明白了,大房那樣的人家秉性,二房都容下了,他們三房四房只要不出格,定國候也不會太過刁難,所以日子還是很松快的,雖然月俸減半了什么的,本來他們也沒什么奢華的要求不是。
就這樣太太平平到了六月,過了奉恩將軍的百日,池二郎兩口子就把門口的大紅燈籠給掛起來了。總是喜慶些才好。
他這個當侄子的也算是給夠了大伯面子了。只有大夫人的院子里面依然白色的燈籠,不管是主子還是丫頭全都是一身的素服。
定國侯府回府正常的日常交往,芳姐作為定國侯夫人開始正式的宴客,沒事的時候也挑出來兩個之交好友的帖子,過去拜訪一番。
做的有模有樣的,還沒鬧出來笑話,更沒有在別人府上大發雌威。這讓華老尚書非常驚奇,他家這個孫女,若是真的安穩下來,他這個當祖父的就忍不住心里發毛,總覺得這位孫女在憋大招呢,不定在那地方來上一處,讓他們華府跟著遭殃呢。
池二老爺同芳姐不知道這位老尚書的這種擔憂。只當是老頭致仕之后,無聊,沒事種到孫女府上瞎溜達呢。
天知道他老人家的多余擔憂呀。老人家每次看著孫女來往于官宦人家,那真是要多鬧心有多鬧心。
在此期間,芳姐不止一次的在催促自家丫頭,趕緊挑個不錯的人選,實在看不得這么一個單身的玩意在自家夫君面前晃悠,還是用眼睛占過他家夫君便宜的,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順心。
雙冒表示,才幾天呀,她哪找那么一個人去呀,
芳姐就瞪眼,沒有合適的,你是不是就要將就一下呀。
雙冒立刻擺手,絕對不會將就的,奴婢天生就是當大夫人的料。您別多想。
主仆二人的官司,只有主仆二人知道,其他的小丫頭都羨慕這位雙冒姐姐,多得夫人的眼呀,沒見到夫人每日里都要挑出來幾件物件給雙冒當嫁妝嗎,真是羨慕死她們了。
就不知道雙冒每日里逼著自己去在內院外院交接的門口,望著一群的護院,挑出來一能當夫君的漢子,多艱難。越著急,越挑不出來一個合心的。
被雙冒看不上,池二郎一點都不覺得丟人什么的,他還看不上這個連笑都難看的丫頭呢。主仆兩人的官司只當不知道。
反正這位理解出來的意思,就是夫人在乎他已經到了,不容別人染指多看一眼的地步了。
看到自家岳父大人的時候,都忍不住把自己放在了一個比較高的位置上。特別的超脫。
沒看到嗎,夫人再怎么同岳父親近,還不是親手給岳父找了個繼夫人,相當于親手把岳父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而他池二郎,自家夫人可是一點送人的意思都沒有,而且就被看一眼,都容不下呢,相比之下,孰重孰輕還用比較嗎。
每每如此安慰自己的時候,池二郎哪心情都是超爽的。
當然了這位定國候也不是每日都這么無所事事的,六月大朝的時候,定國候上書圣人,定國侯府威望不足,財力不濟,養不起那么多的部曲,且國泰民安,將士都該為國家,為朝廷效力,這些私人武裝留著做什么呀。
請求圣人親自指點幫著把這幫人給安置了。
池二郎的折子,在吏部自然不會被壓下來,人家吏部尚書可是這位定國候的大伯丈人呢。
所以回復很快,圣人御筆批復,準奏。愿意為國效勞的,直接歸為朝廷奉養,劃為軍戶。不愿意繼續當兵的,看其在侯府期間的功澤,歸為良民。回鄉種田。
此舉讓池二郎再次名噪一時。在圣人那里刷足了好感。就看圣人給定國侯府的賞賜,就知道,圣人對這位定國候有多恩寵,可以說是繼華愛卿之后,朝堂上的另一位愛卿。圣人的好感不容易博取,沒看到這么多年,就出來這么兩位愛卿嗎。
那些手上還有私兵的人家,恨不得把池二郎給拆了,他這是把他們這群人給當墊菜板子的的了呢。他這么一手在圣人哪里把好都給買了,可把他們給賣了呀。
圣人御筆親批的。什么意思呀,就是圣人要解除私人武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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