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人回去,正聽蕭靜舒和彭櫻桃在顧面前氣憤數落岳嬤嬤。這一次那老貨確實鬧得過火了,連兩位姑娘都看不過眼,顧卻只是微笑道:“她一向是這樣為老不尊的,因為她是爺的乳母,我也向來不理論。”
“二嫂子雖然慈善,可向來能把握住分寸,這一次怎么卻如此軟弱了?就因為她奶過二哥哥嗎?可她不過是個奶媽子,又不是生了二哥的先太太,她就這樣囂張無禮?不行,你能忍她,我可看不下去,回頭我就問問二哥哥,他還能不能管住這個靠著那么點滴功勞就作威作福到主子頭上的老貨了?”
蕭靜舒氣憤地叫著,顧連忙勸她,好不容易把這小姑子給勸住了,眼看天色漸晌,顧就和兩個女孩兒一起吃了飯,睡了個午覺,下午眼看沒什么事了,姑嫂幾個說了會兒話就散了。
杏花便對顧道:“奶奶不該攔著三姑娘,岳嬤嬤確實越來越不像話了,其實就是由奶奶來告訴爺,爺也必定會為你做主,不過那老貨身份到底特殊一些,若是三姑娘替你打抱不平說出來,倒比咱們說要好一些。”
顧笑道:“要告訴你們爺,我早就告訴了。你以為蕭江北不知道這老貨什么德性?不是我攔著,早打發出去了。只是我想著名聲不好聽,所以才一直勸著他,這才容岳嬤嬤到現在。不過我看她今兒這個勁頭,明顯是想作死了,那就讓她作吧,這一回就讓她作到死,也該讓她知道知道。我不是什么好脾氣了。”
杏花笑道:“奶奶這個脾氣還不算好?真讓我們無地自容了,若是奴婢,只怕那會兒就動上手了呢。”
顧笑道:“我那是看著她做戲,自然不動氣。唔,這么看來,太太是要開始折騰了啊,肯折騰就好。若是她不肯折騰。我倒要擔心了。”說完換了個舒服姿勢,閉著眼睛道:“等江北回來了,你們不用提這些事。”
杏花見主子顯然是運籌帷幄。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果然,蕭江北被瞞的死死,第二天早上特意注意了下院門外,見干凈得很。他這才滿意地出門。卻不知怎么回事,那干干凈凈的院門外到晌午時竟滾了幾十顆豆子。顧恰好用完午飯要和彭櫻桃等一起出去走走消消食,一不留神踩上了,頓時就摔了一跤。
彭櫻桃和蕭靜舒嚇得手腳都冰涼了,把負責打掃這里的婆子叫來好一頓訓斥。到傍晚。蕭江北一回府就聽說了這事兒,準爹爹顧不上發火,飛一般趕回房中。見妻子斜倚在榻上,他忍不住就咆哮道:“。你怎么樣?是哪個黑心肝的存心使壞?查出來我打斷她的腿。”
“噓!小點聲兒,嚇壞了寶寶,當心他出生后不肯和你這個爹親近。”顧任由丈夫吼完了,才小聲勸了一句,感覺丈夫握著自己的手冰冰涼,知道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是真被嚇壞了,她心中不由一暖,又有些愧疚,連忙小聲道:“我真的沒事兒,今天那一跤,我是故意摔給別人看的,其實早有準備了,所以壓根兒沒傷著。”
“什么意思?”蕭江北還沒從滿腹擔憂中回過神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妻子,卻聽顧冷笑道:“從昨兒早上那幾根看似無意落下的樹枝,我就知道有人又不安分了,從我上次整頓后,咱們院子內外還沒有這樣疏忽的時候呢。所以我也沒按照你說的去驚動她們,果然,今兒這里就出現了幾十顆豆子,我一想,既然人家都這么著急了,我也不能老這么謹慎小心的不讓人如愿,干脆裝著摔一跤,看看她們下面要怎么做吧?”
蕭江北這才松了口氣,卻又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就是為了這個,便讓自己摔一跤?”
“當然不僅如此,其實我最大的目的,是能找個正當理由把老爺給調出府去。”顧微微晃著頭道,狀極得意。
方瓊華是一條瘋狂的毒蛇,而天天與蛇共枕的蕭東海其實是這府中最危險的一個人,蕭江北無時無刻不盼著趕緊把那個糊涂老爹給支走,在真相沒有揭穿之前都不要再回來,偏偏沒有正當的機會。如果勉強找一個理由把老爹支出去當然也可以,但之前已經有老太君等人的離開,幸虧顧和蕭靜舒彭櫻桃留下來,方能最大程度的打消方瓊華疑心,可若是蕭東海也很明顯是被人調走的話,以方瓊華的多疑,肯定會被驚動的,如果就此斬斷了和裕親王那邊的聯系,甚至發瘋,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蕭江北這兩天都在發愁這個事兒,此時聽見妻子這么說,他又是感動又是愧疚,更多的是如釋重負,握著顧的手,語調都輕柔得不像話:“我就知道娘子是詭計多端……哦不,足智多謀的,說說,這一次怎么能把爹爹不動聲色的支出去?”
“很簡單啊,我摔跤了啊,你就做出氣急敗壞的模樣沖下人們發一通火,那幾個包藏禍心的灑掃婆子也可以動手攆出去了。然后你就去太子面前抱怨,太子假裝閑談時和皇上說起。皇上一想,哎呀,少年戰神的第一個孩子啊,那說不定就是未來的國家棟梁,不能不在意,干脆,把江北調回朝中,許一個閑職,伺候他媳婦兒吧,京營那邊,唔,正好他老子也管過,如今就讓他老子繼續去管,父子連心,老子總不能拆兒子的臺吧?”
蕭江北目瞪口呆看著在那里假扮皇帝說話的妻子,又好氣又好笑,等顧說完了,他才搖頭笑道:“哪有這么容易的?,你也想得太簡單了,就算是我的第一個孩子,皇上也不會這么重視的。”
“你真笨。”顧坐直了身子:“誘導……誘導懂不懂?皇上不重視,不是還有靜妃娘娘嗎?反正太子現在知道所有的事,和咱們是同一陣線,他肯定會配合咱們的嘛。到時候就讓他進宮去靜妃娘娘那里,讓靜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吹吹枕邊風,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皇上寬厚,肯定會答應的。如此一來,是圣命的安排,太太也不會疑心到咱們頭上了。”
“哎呀,果然是好主意。”蕭江北激動地一下子站起身來,輕輕一撈就將妻子攔腰抱起,開心轉了兩個圈子,哈哈笑道:“我的果然是最聰明的,這主意真是太好了,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最重要的是,這一切根由還是那老虔婆安排下的,完全是讓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不惹她懷疑,真是好計謀啊,哈哈哈我喜歡。”
顧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驚叫道:“我的天,我這肚子都大了,最起碼比從前重了二十斤,你……你抱著我怎么還是輕飄飄不費勁兒的模樣?”
蕭江北笑道:“這有什么費勁的?別說重二十斤,你就是重五十斤,也不過就是一麻袋糧而已。”
“什么?你敢把我比作一麻袋糧?”顧咬牙切齒,在蕭江北后背撓了幾下:“有本事等我快臨盆的時候你也抱著我,說我只是一麻袋糧,哼!我……我到時候壓死你。”
蕭江北懷疑地瞄瞄妻子那除了肚子外仍顯纖細柔美的身段,很懷疑地道:“你確定等臨盆的時候能再長五十斤肉?”
顧本來想說“那有什么難的?”不過轉念一想:在剩下的五個月里再長五十斤,還真是挺難的,她又不是豬。正覺著尷尬不知說什么好,就聽蕭江北悠悠道:“我在北疆時,其實曾經用過一陣子流星錘,那玩意兒一對足有四百斤,砸起人來非常方便,不過因為我還是喜歡用刀,所以最后撂下了,所以……娘子你覺得你到臨盆時能長成四百斤的大胖子嗎?”
顧這才想起當初那個五百斤的大太歲這廝背在背上也只是略顯吃力而已,頓時就泄氣了,沒好氣道:“豬也長不到四百斤,何況是我?再說了,我要是胖成那樣,得成肉球了吧?到那時你不嫌棄死我才怪。”
“不會的。”蕭江北認真看著妻子:“你就算是變成一只肉餅,只要你還是,為夫就愛你如初。”
“什么叫肉餅?還不如肉球好不好?你盼著我被砸成肉餅嗎?”顧真是服了:還有比蕭江北這廝更不會說話的家伙嗎?
“喔……”蕭二爺傻眼了,好半晌才小聲認錯道:“那個……是我不對,你別生氣,其實我就是覺得,肉餅好像比肉球還丑,用這個形容能夠表達為夫對你天荒地老矢志不渝的真情。”
“這時候嘴巴又抹蜜了。”對這個時不時還能整出兩句甜言蜜語山盟海誓的丈夫,顧是真無奈了,無奈的同時心里還有些小甜蜜,嘴上卻哼哼道:“算了,看在你只是為了表達愛我的份兒上,這次就饒過你吧,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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