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要是有人家鄧錚百分之一上進,我晚上睡覺都能笑醒了!”劇務大叔感慨道。
“可不是,我南來北往跑了這么多年劇組,像小鄧這樣懂事認真的年輕人還真是頭一次見!超級暢銷書作家、電視劇編劇、帥氣男主角,哪一個身份都是足夠驕傲榮耀的,可是在人家小鄧身上,硬是看不到一點點!不服不行呢,唉,硬是我女兒還太小……”化妝師阿姨嘆道。
“得了吧,就沖姐你這姿色,便是你那女兒年齡不小,人家也看不上!不過我這幾天總在想,他這么年紀輕輕,干嘛這么拼命呢?好像一分鐘也不愿浪費,一秒鐘恨不得掰成兩秒鐘過?”道具師傅疑惑道。
“這叫懂得珍惜。知道人家年紀輕輕為什么這么成功、你到現在還只能敲敲打打了吧?正是因為他帶的好頭,所以你看現在劇組整個氣氛多健康多奮進,大小演員架子都沒了,也都比剛來那兩天拍戲用心努力,看見我們也知道找個招呼、笑一笑了……”
“確實!尤其幾個年輕演員受刺激很大,我看那個李瑾這兩天被帶動得跟變了個人似的,不喊苦也不喊累了。”
“他在我錯對門住,昨晚上我加工幾件道具回來,煮了鍋香腸牛肉面,看見他燈亮著,就給他盛了一碗。小伙子很客氣,非要拉我進去坐會兒,我看他桌上鋪著很多很多書,可不有十幾本,電腦開著,還有正寫了一半的稿件……唉,那時候已經過12點了!回去我躺在床上半宿都沒睡著,思前想后,覺得我先前那幾十年簡直都活到狗身上了!”
“受刺激了吧!我老弟是小鄧的書迷,聽說這次小鄧他是被人給逼的了,有個叫合琴生的老沒羞,厚顏無恥想要搶小鄧武俠小說第一人的位置,小鄧他正熬夜準備寫新書應戰呢!”
“還有這事兒?靠!太不像話了!”
“可不是!我已經跟我們家的人都說了,誰敢看合琴生的書,支持那老夯貨,我就跟他絕交!”
“看來我也得跟家里交代一下先……”
這種氛圍下,終于一個早上,樊嘉忍不住打著哈欠跑到了鄧錚面前,唉聲嘆氣道:“金梁老師,我想好了,以后再不跟你合作拍戲了,簡直身心折磨!我原本是個活的很自信的人,結果這兩天回去躺在床上,一想到我在刷朋友圈你在刻苦讀書;我在跟姐妹交流衣服品牌,你在構思鴻篇大作;我早上抱著睡枕在流哈喇子,你已經晨跑鍛煉身體回來……頓時覺得我人生好腐朽好腐爛,好不思進取、好沒有意義啊!以前天越亮我睡得越香,你看現在,太陽還沒出來,我完全就躺不住了!”
“這說明還是有好處的。最起碼,賴床的毛病沒有了!”
“是嗎?算是吧。”樊嘉翻著白眼,遞給鄧錚一個面包,捶了下他的肩膀,“不過還好我們是朋友,像你這樣不知疲倦、精力充沛的怪物,一旦敵對簡直就是噩夢!”
此時遠在幾千里之外的首都,鄧錚現階段的競爭對手,算是敵對者也不過分的合琴生,卻是心情不錯。
就在鄧錚剛到草原時,《射雕英雄傳》已經開始在《首都新報》上連載了。
因為《射雕》平均一回差不多有三萬字,所以《首都新報》采用的是一周三期連載一回,分為上、中、下三篇的方式。
前期話題醞釀效果極佳,所以刊載有《射雕英雄傳》第一回“風雪驚變”(上)的那期報紙一經發售,從之前14.5萬份提升到16萬份的報紙只用了半天時間便一售而空。單只銷量相當可觀,但相比較于《萍蹤俠影錄》楔子的悲愴驚艷,這最開始的近一萬字看起來稍顯貌不驚人。
并不是說它不好,只是相對于之前大家飽滿四溢的高期待值,略微有些失望,甚至單從開篇的氣勢兇猛程度上、文字的霸道銳利程度上,比《草莽天鷹錄》的開篇都有些不如。
總之,沒有引起特別的震動,早已磨刀霍霍的評論界出奇的一片寂靜。
但也沒有人提出批評質疑,因為故事粗看貌不驚人,但娓娓道來間,自有一股讓人忍不住看下去的欲望。
文字方面也極有獨到之處,語言通俗,淺顯,流暢,靈活生動,沒有任何難認的字,難懂的詞和艱澀的句子,語言的動作性強,極善構筑戲劇性場面,具有一種令讀者忘記或忽略文字的速度感。
尤其是開篇的張十五說書,將敘述者、聽者、讀者等自由結合,作者自由出入其間,以生動逼真的臨場感,滿足了讀者理清來龍去脈的愿望,喚醒了讀者心目中潛藏的人物形象。
這種將中國式傳統技法與西方流行通俗寫法結合,雅俗共賞的處理方法,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此外,人物的塑造,似乎也更上一個臺階。
于是大家抱定態度觀望。
一直等到第一回“風雪驚變”三期完全連載出來,大家還是有些摸不準,很多靠這個吃飯的評論家完全都不知道該怎么評了。
你說它不好吧,可是故事特別流暢勾人,不像《萍蹤》《草莽》一樣,一開篇便裹夾著家國大義重重壓來,給你講大道理,“逼著”你往下看。《射雕》完全不講大道理,只是在專心致志地講述故事,但在小情懷小情趣里、精致巧妙的細節里,又蘊含人文哲思和歷史典故在其中,人物塑造尤其棒,很想繼續往下看,絲毫不會產生很多文學作品閱讀時所產生“負擔感”。
不像看很多名著,明明感覺故事無趣,心里還得給點額外動力,不行,這是名著,我為了以后出去吹牛逼必須繼續往下堅持……看這本小說,你似乎不需要任何額外動力,就不自覺地讀了下去,而且是欲罷不能的那種。
但要說好吧,似乎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很多寫作技法和表達方式,即便不是首創,也是不多見的。
傳統文學向來重視“大說”亦即說教,而輕視“小說”也就是故事,所以文學史上好故事不多,真能講好故事的作家更是鳳毛麟角。
所以眼下這種情況,就像一輩子只聽大嗓門兒歌手嘶吼高喊的人,突然遇到一個細膩婉轉、娓娓道來、每一個咬字都是飽滿情緒的歌者,完全聽傻了!居然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去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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