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把大福的手給打破了?苗翠花頓感意外,雖說她知道劉荷花一定會夸張事實,但估計翠峰真跟大福交戰過。真是難能可貴的進步啊,翠峰竟然知道還手了。
苗翠花可不想把翠峰教成個畏畏縮縮的老實小孩,更不會教翠峰別人打你左臉,你要把右臉也伸過去。那是她的寶貝弟弟,特么的,憑什么要挨打?
“苗翠花,你倒是給我說說,翠峰打了我家大福,這事兒怎么辦?”劉荷花豈會善罷甘休,攔在苗翠花車前動都不動一步,非要苗翠花給她個交代不可。
“怎么辦?”苗翠花嗤笑,“你兒子以前打翠峰打的少么?你給我過交代?”
以前?劉荷花頓時撇嘴哼了聲:“那都過去多久的事兒了,咱就說今天,你說怎么辦!”
正午的太陽辣的照在人身上,這焦香滋味簡直就差灑一撮孜然了。
苗翠花的臉蛋拉長了,她累了一上午了好么,讓老娘回去好好休息有這么難嗎?而且,她還得回去看看翠峰有沒有受傷呢,苗大福這兔崽子人高馬大,下手又沒輕重,天知道會不會傷了翠峰。不過,估計不會太嚴重,不然,劉荷花這會兒應該是躲在家里想招兒應付她,而不是理直氣壯的來找她。
“你要我說怎么辦?好,那我就說了,讓你家大福去給我家翠峰賠禮道歉,這事兒就算完了,行不?”
“你做夢!”
苗翠花撇撇嘴,她就知道不行,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她干脆反過來問:“那你想怎么辦啊?”
“讓你家翠峰來給大福賠禮道歉。你再給我家大福看傷,賠錢!”
真是沒有新意的回答啊。
實在是不想陪劉荷花繼續曬太陽了,苗翠花抹了把額上的汗:“行,看在翠峰揍了你兒子的份上,我回家去叫他來。”至于什么時候來,你就慢慢等吧。
只可惜人家劉荷花也不是弱智,聽苗翠花這么說。她立馬說道:“那我哪知道你還來不來呢?”
“那你要怎么著啊。要不我不回家了,咱就在這里站著?”苗翠花無語的向天翻白眼,喵的。是不是穿越大神那渣看她這幾次遇上麻煩都太順利了,所以才把這貨配過來了呢?
劉荷花左右看看,見有人在路邊偷偷往這邊看。她也知道因為苗翠花的事兒,自個兒那純潔無暇的名聲已經受了玷污。這會兒再繼續纏著苗翠花,一定又會有那傻了眼的人以為她是在欺負人。低頭想想。她咬咬牙道:“行,你先回去,你要是不來,我就帶大福找你去!”她倒要讓西環街上的人都看看。這死丫頭是個什么德性,翠峰那小子又是個什么東西。哼,大福比那小子小了快兩歲了。虧他下得去手。
“隨便你來不來,我怕你啊?”往前一推車子。苗翠花很善良的提醒,“讓開,我車里可還有剩飯呢,你不想回家洗衣裳吧?”
而劉荷花的回答則是一聲冷哼,然后邁開步子蹬蹬蹬的往回走了。
推著車子匆匆回了家,苗翠花也心思向先前那樣,一路上把沒賣完的飯叫賣掉,搞得街上的人還以為她今天生意好,沒剩下飯呢。
“翠峰,翠峰?”也顧不上敲門了,到了門口,苗翠花就喊起來。
“來了姐!”屋里傳來苗翠峰的聲音。
聽那聲音響亮的很,估計這小子應該沒啥事兒。苗翠花這才松了口氣,一邊推車進屋,一邊上下打量苗翠峰。
“姐,咋了?”苗翠峰不自在的看了看自己身上,沒啥東西啊。
“沒咋,就看看你沒事不。”苗翠花擺擺手,放好車子,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頭也不回的問,“聽說你把大福打了,咋回事?”
哼,就知道那個女人一定會跟姐告狀的。苗翠峰嘟了嘟嘴,上前去幫苗翠花收拾碗筷,笑嘻嘻的說道:“不是我打的,春山打的,他活該。”
龐春山?苗翠花挑挑眉,扭頭瞥了眼苗翠峰:“他為啥打?”
事情很簡單,也正如苗翠峰說的那樣,真是……活該啊。
想人家苗大福,長這么大了,何曾受過拘束?他肯耐著性子在學塾里坐著背書,那都是看在他爹的黑臉和那五錢銀子的份上了。一到休息的時候,他比誰躥的快蹦得高,一躥就躥到了苗翠峰的桌前。
苗翠峰是他哥哥?真是笑話,苗翠峰還沒他高呢,又被爹趕出門去了,哪能算他哥哥。苗大福先甩了個白眼給苗翠峰,又怕苗翠峰正在跟人說話,看不清楚他那的白眼,又推推苗翠峰的肩膀,再甩了個白眼過去。哼,這小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會背兩句書么,先生有啥好夸獎的?想當初,這小子讓他揍得屁都不敢放一個,那才叫好呢。
“起開。”苗翠峰不想搭理苗大福,隨后拍開那只爪子,扭過頭去繼續跟龐春山說話了。
“你敢打我?”簡直是不想活了!苗大福瞪圓了眼睛,從小到大,這小子哪次不是乖乖的挨揍,這才跑了兩個月,竟然敢跟他動手了。
“打你咋的?”甩白眼不是苗大福一人的專利,人家龐春山也很擅長甩白眼的好么。
眼看兩邊瞪起眼來,苗翠峰皺了皺眉,輕扯了下龐春山:“春山,別跟他一般計較。”
龐春山擺擺手:“你還別攔我,我今兒還真就得跟他計較計較。”姐早就跟他說過,翠峰他爹跟后娘不是個東西,那倆人生出來的兒子肯定也不是個東西。翠峰在這里好好的坐著,這小子都敢過來找茬,真是囂張過頭了。不給這小子點顏色瞧瞧,這小子還真以為這里沒人能收拾他了。
福祿胡同里沒有跟苗大福同齡的兒童,他在胡同里是獨一個,還沒嘗過被人反擊的滋味,頓時就飆了:“你個小王八羔子,你敢跟我來勁兒?”
聽他這么罵,苗翠峰的臉色也難看了,瞪著苗大福道:“你不干不凈的罵啥呢,滾?”
真是反了,連苗翠峰也敢罵他?苗大福也不瞪龐春山了,兩眼死死盯住了苗翠峰:“你個王八羔子,你姐出去賣身養活你,她就是個出來賣的,你也有臉跟我……”
他沒來及罵完,因為苗翠峰一揚手把整一硯盒的墨都送給他喝了。
“苗大福,你敢再罵我姐一個字,我就跟你拼命!”說這話的時候,苗翠峰已經握緊了自己的硯盒。
石頭硯盒,砸人一定很疼才對。
“你敢打我?你他媽敢打我?!”苗大福可沒覺得那樣說苗翠花有啥不對,反正娘和姥娘還有多娣姐在家都說過,苗翠花就是不要臉出來賣的,她都好意思賣了,他咋不能說?
“不光他敢打你,我也敢!”
隨著這一聲喝罵,龐春山的拳頭揮了過來。
翠花姐一個人養家糊口容易么,這兔崽子狗屁不懂也敢造翠花姐的謠,姐可是跟他說過了,翠峰是他哥哥,要是誰敢在學里欺負他翠峰哥,那就揍誰。再說了,就沖翠花姐天天給他烙餅吃,他也不能讓人罵翠花姐。
苗大福確實很高很壯,但也只是個孩子,當他欺負從小營養不良的苗翠峰時,確實是得心應手的。但如果對上一個比自己大一歲,而且還同樣又高又壯,還是鐵匠的兒子的龐春山時,高下立判。
“春山你小心著點兒,他慣會咬人。”眼見爭端升級,苗翠峰也放棄了徒勞的勸架,改為指點戰術,“別打他臉,容易讓人看見,要打就打屁股!我姐說了打胸口不好,容易出事兒,踢腿!”
可憐苗大福縱橫江湖七八年未嘗敗績,今天終于一敗涂地。
聽完實況轉播,苗翠花呆愣愣的看著苗翠峰,半晌才冒出一句話來:“也就是說,你倆合伙把大福給收拾了?”
苗翠峰點頭,再次強調:“他活該!”末了,他小心翼翼的問,“姐,你不會生氣吧?”
“生氣啥?”苗翠花反問,隨后照著苗翠峰腦門敲了一指頭,“你要是老老實實坐在那里由著他欺負,我才真生氣呢。對了,你為啥不幫春山去打他,光站一邊看著?”她一定得問清楚這一點,翠峰是個聰明孩子,她可不想讓他長歪了學會拿人當槍使,就算是拿人當槍,也不能拿自己的小伙伴。
“因為春山一個人能打得過他,他們兩個身高相當,就算事后追究,也不過是雙方各受斥責而已,可要是我也跟著上去打,就成了我和春山一起欺負他,再追究起來,他就占理了。而且,春山不了解他,我正好在旁邊提醒春山,免得春山吃虧。”說到這里,苗翠峰咧嘴一笑,“春山揍了他一頓,自己一點虧都沒吃,這多好,要是因為揍那小子受了傷,那多不值當。因為同窗們都說是大福先動手找我麻煩的,所以先生沒責罰我,就訓了他和春山兩句。回家時春山跟我說,先生脾氣真好,他爹訓他都跟打雷似的。我跟春山說了,下次大福要是再找事,就不讓他明著動手了,我倆邊逃跑邊打,反正大家都看著呢,是他追著打我們,先生就罵不到我們了。”
“你還挺會算計啊你。”苗翠花白了苗翠峰一眼,推推他道,“行了,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去把鍋里的剩飯熱一熱吃了,我去烙餅。”
雖說這一戰是大獲全勝,可還需要善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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