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片林子露宿過么?”晨曦問道。
冬陽搖頭,曳動韁繩跟著前頭帶路的長英走,一面回道:“不曾,野外露宿有過,只是這片林子還不曾來過。”
“哦,那你們害怕野獸么?”晨曦挪著身子出了車廂,關上車廂門,徑直坐到冬陽身邊。
“野獸?”冬陽瞥了晨曦一眼,以為她這是開玩笑呢。
“這片林子有野獸!”晨曦說道。
“你怎么知道?”冬陽覺得甚是有趣,反問道:“難道你還來過不曾?”
晨曦左顧右盼的瞅了瞅,搖頭道:“這里不曾來過,至于我說的野獸,真的是有的!”
“哈哈,你猜的吧?”冬陽笑道。
“我的直覺告訴我的!”晨曦眨了眨眼睛說道。
冬陽又是哈哈一笑,他就知道,女人都是一個樣子,喜歡神神叨叨的,還喜歡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的姐姐冬雪就是這樣,一聽他這次是跟隨郎君出來查案,就拉著他好一頓的念叨,要他小心這個小心那個,還將自己身上戴了好些年的平安符塞給他,他開口拒絕,姐姐就說要相信女人的直覺,戴著總是不會錯的。
后來沒辦法,冬陽只要將姐姐的平安符收下,想著回去了,再還給姐姐。
說話間,馬車已經進入了林子。
因眾人只是暫時休息一晚,并沒有往樹林深處走,只找了一塊空曠的地方停下。
長英和一眾同伴從馬車上翻身下來,往馬車的位置走過來。
馬車四周升起了羊角燈,昏昏的照亮著四周。
樹影婆娑,斑駁的倒影在腳下。
冬陽從包裹里將攜帶的干糧翻了出來。準備分給大家。
這是臨出門前大廚房趕著做的,十分新鮮,就是有些干硬。但出門在外,自是有許多不便,只能湊合著。
冬陽拿出一塊,遞給晨曦。
“我不餓,一會兒再吃。你們吃吧!”晨曦說道。
冬陽哦了一聲。又將餅子遞給長英幾個。
雖然干糧帶了一大包,但蕭景泰手下這群人都是血氣方剛的漢子,只吃幾口干糧。哪能渡過這漫漫長夜?
再說他們甫一進林子,就看到了幾只四處逃竄的野兔,饞蟲頓時都被勾出來了......
長英擺了擺手,走到車窗邊拱手道:“郎君。屬下帶人去林子里打些獵物!”
晨曦本想代蕭景泰回答說郎君睡著了,不想車窗內卻適時的響起蕭景泰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去吧。小心一些!”
“是!”長英應了一聲,留下三個弟兄守著,其他五個人都從馬鞍上取了弓箭,徑直奔進了林子深處。
晨曦有心要提醒他們一句。要小心大型的野獸,不要跑太深,奈何幾個人就像脫了弦的箭似的。一眨眼,跑沒影了。
果然還是野味的誘惑力比較大啊......
晨曦嘴角抽了抽。想著他們怎么說也是蕭景泰的手下,武力值應該不會太弱才是,遂將擔心拋諸腦后。
周圍只有馬車的羊角燈照明,有些暗,留下來的長青、長揚和長坊便自覺的找了幾根火把,點燃后扎在周邊的土地上,光線頓時亮了起來。
“冬陽,你看著,我去撿些柴過來生火,一會兒可能有烤肉吃!”晨曦笑著說道。
“讓我去吧!”冬陽見晨曦拿了一只火把就往邊上的小徑走,忙喚住她:“你在這兒等著就成......”
“我坐了半天馬車了,渾身僵硬,正好活動活動!”晨曦丟下這句話,便自顧自的往前走去。
冬陽有些無奈,回頭看了馬車一眼,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
蕭景泰在車廂內都聽到了,俊眉微微蹙起。
黑燈瞎火的,又是不熟悉的林子,她一個人瞎跑什么啊?
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
想起陵園內以及秦淮河畔的相遇,蕭景泰默默的吐了一口氣。
或許是她父母早亡,沒有人好好引導和教育。
想到這個,蕭景泰莫名覺得有些心軟。
“冬陽,跟著她!”他對著窗口向外喊道。
冬陽正往回走,聽郎君如此吩咐,忙迎了聲是,抬腳追了上去。
晨曦之所以甩開大部隊獨自一個人往叢林走,那是因為她剛剛感應到了野獸的靠近。
雖然離他們安置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們晚上是要在林子里露宿的,在眾人入睡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很容易受到野獸的攻擊。
晨曦舉著火把,一面小心避開腳下的荊棘,一面往前走著。
一聲低沉的吭哧聲從不遠處傳來。
晨曦停下腳步,定睛望去。
低矮濃密的灌木叢窸窣抖動,墨染的樹葉中透出紅紅的兩個小點,盈盈發亮。
晨曦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貝齒。
“好大一頭野豬.....“她笑道。
身后顛顛跟上來的冬陽還沒有發現不對勁,大喇喇的跑上來,剛要叫住晨曦,便見灌木叢里猛的竄出來一只面目猙獰,喘著粗氣的大型野豬,聲音頓時都卡在喉嚨里,雙腿發顫,半個字也發不出來。
野豬尚在感受二人的戰斗力,只是它的氣息不斷地加重,隨時都有發起攻擊的可能。
“冬陽,我數一二三,咱們分頭跑,知道嗎?”晨曦沒有料到冬陽會跟上來,本來她現在出手解決野豬,易如反掌,可冬陽在現場,反而有些礙手礙腳,再說她不能讓冬陽因此懷疑她的身份。
“晨曦,我跑不動,我的腿都軟了!”冬陽的聲音帶著哭腔。
晨曦翻了一個白眼,厲聲道:“跑不動也要奮力往前跑,除非你想被野豬咬死!”
晨曦凌厲的話語讓冬陽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黑白分明的眼帶著不可置疑的堅定,冬陽只覺得身上的力量瞬間充沛了起來,點頭道:“晨曦,我掩護你,你先跑!”
晨曦差點被冬陽氣得嘔血,真想一棒子把這個家伙打死......
二人還在磨蹭,聰明的野豬卻選了武力值為零的冬陽攻擊,它低低嗷叫一聲,撒開蹄子往冬陽奔去。
“晨曦,快跑!”冬陽哀嚎一聲,緊接著往一旁的小徑跑,可腳下一個踉蹌,人直直的往前撲去,一頭撞上了楊樹干。
冬陽掙扎了兩下,最終還是昏了過去。
晨曦別開眼,竟有幾分不忍心看。
兄弟,你這樣自殘,真的好么?
野豬吭哧著熱氣,嗷叫一聲,朝著冬陽撲去。
晨曦握緊了手中的火把,快步沖了過去,手臂運力,火把如同弦上之箭飛了出去......
嗚一聲鳴響,一串殷紅的血珠劃過半空。
下一秒,野豬轟然倒地。
火把似利刃般從野豬的腹部穿膛而過,呈拋物線落在灌木叢里。
鮮紅到發黑的血流了一地,將剛鉆出地面的草芽染成了黑色。
晨曦拍拍手走近兩步,盯著野豬腹部黑洞洞的被灼燒過的傷口皺了皺眉。
空氣里彌散開一股腥臭的味道,這味道讓人有些惡心。
晨曦邁步走到冬陽身邊,想著弄醒他之后,該怎么跟他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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