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憐嫂子和韓世子是自小的娃娃親,還沒成親,霜憐就對這個準嫂子贊譽有加。按照那個時候霜憐的話說:“我這嫂子,不是我夸,整個西京城也找不出一個比她更有大家閨秀氣質的了。”
五官出色而不太過美艷,眉眼精明而不太過逼人,言談大膽而不太過失禮,待人疏淡而不太過冷漠。這樣的女子,任誰看了也要說一聲好。
只是,這世子夫人跟華七姑娘太過相似,徐其容雖然看一眼就覺得贊賞,卻也沒有結交的心思。
霜憐冷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對世子夫人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了。”透著一股子趾高氣揚的意味。
霜憐不是一個憋得住話的人,一離開曇香園,就忍不住跟徐其錦和徐其容抱怨:“真討厭,要不是看在縣主和哥哥的份上,我才不搭理她!”
徐其錦奇道:“你說剛剛那小婦人?以前沒見過,是哪家的年輕夫人?跟縣主有什么關系?怎么就得罪縣主了?”
徐其容看向霜憐,果然聽到霜憐道:“那是韓世子的正妻,已故的淮陰侯爺的獨女。淮陰侯和淮陰侯夫人在西梁山戰死之后,太后憐惜淮陰侯府,便讓人把淮陰侯的獨女帶進了宮,放在自己身邊教養。又讓皇伯父給她封了千靈郡主的封號,又親自給她尋了門親事,正好尋到長公主府。”
徐其錦吃了一驚:“原來是縣主的親嫂子……郡主剛剛那般甩臉色,豈不是壞了您和縣主的情分?我冷眼看著,千靈縣主,不對,應該說是世子夫人。倒是個極出色的。”
徐其容跟著點頭,就是看在佳仁的面上,霜憐按理說也不會這般對待世子夫人,更何況長公主府和裕王府向來交好,韓世子和小王爺又是好兄弟。
霜憐冷笑:“以前我也當她是個好的,可沒想到她手這么長,竟伸到我們裕王府來了。陳晉凌是個軟弱的。我母妃又不好跟她一個晚輩計較。少不得我這個做妹妹的做女兒的來擔了這惡名了!”
徐其錦瞪大了眼睛,顯然是沒想到那世子夫人會是這樣的人。徐其容倒不怎么吃驚,前世遇上了云嵐。她才知道這世上竟然有人會那般的表里不一。更何況,世子夫人跟華七長得像,本來就讓她心里有一絲膈應。
霜憐解釋道:“我今兒個本來是說咱們姐妹敘敘舊,你猜怎么著。她不知道從哪里聽來了消息,帶了幾個小娘子上門來了。偏生陳晉凌那個沒出息的擔心韓世子面上無光。便急急忙忙下帖子給韓世子和幾個好友,約到府里來做什么詩。咱們西京城的小娘子沒一個好相與的,都攛掇著自己的兄弟帶上自己一起來了。”
難怪那么大一園子的小娘子!
徐其錦和徐其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正常人都干不出這種事吧?徐其容忍不住脫口而出:“難不成是因為裕王府的點心特別香甜?”
霜憐本來氣呼呼的。一聽這話,反倒樂了:“就你嘴甜會說話!后面來的那些小娘子們不過是想為自己搏一段好姻緣,陳晉凌那小白臉畢竟是裕王府的小王爺。他結交的那些人哪個不是響當當的好兒郎!倒是先跟著白鵝蛋來的那幾個小娘子,不安好心得很!”
白鵝蛋?
徐其容擰著眉思索了好一會兒也沒思索出來世子夫人怎么就得了個“白鵝蛋”這般怪異的外號。
小檀笑著解釋:“王妃夸過世子夫人一次。說世子夫人是鵝蛋臉,世子夫人跟王妃湊趣,說鵝蛋可沒有這么白的。”
徐其容嘴角抽了抽。
徐其錦皺了皺眉:“郡主說的跟著世子夫人來的那幾個小娘子,可是有我家四妹妹?”
霜憐深深的看了徐其錦一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聽說你前些日子一直在跟杜家大公子斗法,腦子果然靈光了許多。”
徐其錦臉一紅,有些惱,徐其容忙開口幫襯自己姐姐:“郡主總是欺負我姐姐,下次可別指望姐姐幫郡主置辦番邦來的那些好玩的東西了。”
“錦姐兒是你姐姐我不是你姐姐了?”霜憐打趣了一句,然后才一本正經對徐其錦道,“我早說過,你這個四妹妹不簡單!不過這次倒跟她沒有多大關系,她是跟著邱四小姐來的。邱四小姐旁邊坐著的那位邱二小姐才真的是好心機,也不知怎么就巴結上了那顆白鵝蛋,讓那顆白鵝蛋這般費心為她打算!”
“可惜,只要我裕王府不松口,她費再大的勁兒也白搭!”說著,霜憐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徐其容,見徐其容沒什么反應,臉上有些失望,然后忿忿不平的怨責,“白白浪費了這么一個好天兒,凈跟她們斗心眼了。”
佳仁自從被發現有了身孕以來,已經有兩個多月不曾出門跟她們相聚了,就連徐其容治好了嗓子,她也只能打發個婢女前來道聲賀。今日四人難得相聚,卻被世子夫人和邱四小姐搞成這樣了,難怪霜憐如此生氣。
徐其錦搖了搖頭:“也難怪她著了急,都快十八了吧!”
當年志得意滿的準側妃,如今苦守在家的老姑娘。邱四小姐著急,邱家人比邱四小姐還要著急,只怕世子夫人這條線,也是邱家付出了大代價才讓邱四小姐搭上的。
也不知道邱四小姐有沒有對自己當初的膽大妄為產生一絲后悔。
徐其容心底嘆了口氣,別人或者可以鄙夷邱四小姐的品行,她卻沒有那個資格。上一世她嫁給云嵐的手段也不怎么光彩,雖然她自己當時并不怎么想這么做。可聽說東陽侯府愿意讓她進門時,她還是有些沾沾自喜的。沾沾自喜的她哪里想得到繁花錦繡的東陽侯府、光風霽月的才子相公,竟然是她走進地獄的那扇鬼門關。
她沒有機會后悔,可好歹老天讓她重來了一輩子,這邱四小姐到底比她運氣好一點,卻不知她有沒有后悔。
霜憐還要抱怨:“那白鵝蛋也太把自己當回事,要不是太后一分關照,誰還理她啊!整天一副高貴模樣,結果卻是什么人都能巴結上的。且不說邱四小姐一個未來做妾的,就連你們家那個四小姐和邱家那個四小姐,兩個庶女都能坐在一起談花說月的,沒得辱沒了身份!”
徐其容深以為然,一開始她還沒怎么覺得,現在郡主這么一提,她也看出來了,這世子夫人自小爹娘早逝,跟著太后過活,自然是心高氣傲的,覺得自己高別人一等。偏生又只有一個不怎么值錢的縣主封號,背后除了太后的疼愛沒有任何仰仗。自然就格外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同。簡單的來說,這位世子夫人很喜歡別人巴結著她拍馬屁。
倒是徐其錦想事情比較周全,勸解霜憐:“到底是縣主的嫂子,世子又是小王爺的好友,這些話在我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縣主懷著身孕,待會兒可別口無遮攔惹縣主生氣。”
霜憐撇撇嘴:“你當她多喜歡這個嫂子?當初在畫舫上看到華家那位七小姐把那位八歲的小公子推到水里后,她就想勸著長公主給世子爺換門親事,只是這門親事到底是太后做的主,哪里由得了她!”
徐其容想起,上一世的時候,佳仁平日里跟自己閑聊,言語間多是對這位嫂子的推崇。現在想來,約莫是上一世她沒有見過華七的真面目。
說話間已經到了霜憐的閨房,她們進去的時候,佳仁正吐得一臉蒼白,一個侍女抱著痰盂蹲在佳仁面前滿臉擔憂,忍不住道:“縣主,要不然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好不容易忍住了干嘔,霜憐由著另一個婢女伺候著漱了漱口,笑道:“這會子走了,只怕霜憐要鬧呢!”
“誰要跟你鬧了!”霜憐忍不住跺腳,臉上有些擔心,“怎么吐得這么厲害?”
遲疑了一下,霜憐看了眼徐其錦和徐其容,有些不舍道:“反正大家也打了一個照面了,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
“這就趕我走了?”佳仁笑道,“用不著回去,反正回去了也是干嘔,好久不曾見你們這些酒肉朋友,怪想的。聽說容姐兒嗓子好了?這許多年,我倒忘了你說話是什么聲了。”
徐其容笑了笑,跟佳仁道了聲好,然后對霜憐道:“府里腌漬的梅子還有么?挑那酸的拿來給縣主吃幾顆,或者好受些。”
霜憐一聽,一邊吩咐小檀去廚房要梅子,一邊奇道:“你比我還小,怎么懂這個的?”
佳仁一聽,笑罵道:“你自己說,這里誰比你大?”然后又正色道,“我婆婆也說吃酸梅好。”
霜憐忙沖著小檀的背影吼了一聲:“多拿點來!”然后又問了徐其容一回。
徐其容無奈,沒想到郡主這般打破砂鍋問到底,只好道:“從書里面看來的。”
霜憐奇道:“原來書里還寫這個!”然后笑道,“這我就放心了,既然是書里面的東西,我不知道實屬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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