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臉上雖然笑著,笑意卻未達眼底,好聲好氣的陪著沈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就推說自己想睡覺,把人送走了。
送走沈老夫人之后,徐其容這才收了笑容,整個人一松,癱軟在朱床上。
嫁給誰不是嫁?嫁得再差,也比上輩子嫁給東陽侯世子云嵐要好!曹懷瑜她也是認識的,以前還幫過她,怎么著也不會像云嵐那般人面獸心吧!
最重要的是,沈家不愿意跟德公合作,如今德公又插手了她的親事,偏偏找了曹懷瑜,應當是不會再直接插手沈家的事情了……若是不嫁給曹懷瑜,以后沈家出了事情,是不是就沒有人管了?
再說了,曹懷瑜對自己也還算不錯,曹家的家風,聽說也是極好的。
徐其容努力勸說自己,都答應了,還有什么好反悔的呢!
心里,到底還是有一絲不情愿的。只是,不情愿又能怎樣?
徐其容想起當初元宵節,東方夜放花千樹,在河畔遇到那人時,那人戴著面具,一雙眼睛又清又亮……算了,他那般謹慎周到的人,既然找了曹懷瑜,曹懷瑜這人便錯不了。
沈老夫人到底還是生氣曹懷瑜沒有照顧好徐其容,接下來一連好幾天,曹懷瑜親自上門拜訪,沈老夫人都沒有給他準話,也沒有給他好臉色。
只是一連幾天過去,徐其容都沒有改變主意,沈老夫人終于下定了決心,把曹懷瑜叫到沈家來,兩人說了一通話。出了沈家之后,曹懷瑜立馬收拾行裝。打算趕回西京城跟曹太傅二老稟報這事,并請媒人前來提親。
徐其容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悶悶不樂的,沈老夫人只當她是之前廟會受到驚嚇現在還沒有緩過來,所以及笄禮辦得倒沒有預想的那么熱鬧。
沈老夫人本來打算在及笄禮那日請戲班子來家里搭臺子唱戲的。
及笄禮就這么平平靜靜無過無錯的過去了。到了晚間,就見珠云神神秘秘的捧了個盒子進來,擠眉弄眼跟徐其容稟報:“表小姐。剛剛婢子路過垂花門。遇到守門的小二子,小二子說有人送了這盒子來,表明是給表小姐的及笄禮。叫婢子幫忙遞進來呢!”
徐其容琢磨了一下,該送禮的人都已經送了,還有誰沒送?便問道:“有說是誰送來的嗎?”
珠云搖頭:“來人沒說,表小姐不如先打開看看是什么。”
徐其容點了點頭。示意珠云把盒子放在桌子上。盒子外面糊了紅色的帶著祥云暗紋的紙,上面扎著彩帶。看包裝,不像是晉州城商鋪里面的東西。
徐其容翻了把剪刀就要去剪那彩帶,被虞夏一把推開了:“姑娘,這么好的東西。婢子看著都怕把它看壞了呢,用剪子剪,豈不是暴殄天物了么!”
見虞夏都用上暴殄天物這樣的成語了。徐其容聳聳肩,站到一邊。不置可否的看著虞夏小心翼翼去解那彩帶。
彩帶解開后,打開盒子,只見里面放著兩個潔白瑩潤的小瓶子,瓶子旁邊還放了只光滑清透飽滿的翡翠飄花玉鐲。
徐其容是見識過好東西的,看到那玉鐲時也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端的是好玉!
虞夏不敢去碰那玉鐲,滿臉欣喜:“這么好的玉,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珠云在一旁笑道:“說不得是未來姑爺給表小姐準備的及笄禮呢!”
徐其容卻知道,曹懷瑜在離開晉州之前,就托人把他準備的及笄禮交給徐其容了。
神色看不出什么情緒,徐其容伸手去拿那玉鐲,然后便神情一變,看著自己手里的半截玉鐲和盒子里的半截玉鐲有些懵。
虞夏哎呀一聲:“送鐲子也沒有送碎的啊!”
珠云也嚇了一大跳,湊過去看那斷口,神色帶著點欲哭無淚:“這鐲子應該是在路上磕壞了。”然后啪的一聲跪在徐其容面前,誠惶誠恐,“表小姐,婢子拿到盒子之后很是小心……”
“沒事。”徐其容嘴角抽了抽,把那半截鐲子放了回去,伸手去拿那玉瓶,心里想著,這鐲子都這般金貴,也不知道玉瓶里面是什么。
虞夏注意到徐其容的示意,好說歹說把珠云勸著扶了起來。也探頭去看那玉瓶,然后就發現瓶子里裝的只是成色稍微好一點的脂膏,她們以前在西京城的時候,還用過,據說是北羯那邊販過來的。
不由得嘴角抽了抽,這品相稍好的脂膏和價值連城的玉鐲子放在一起送來,實在是詭異。徐其容皺了皺眉,實在是想不通送禮的人到底是誰。
最后嘆了口氣,叫虞夏收了起來,那玉鐲子她看了,斷口倒也還算整齊,拿出去讓人在斷口處鑲點金子,還能戴。只是沒有原來的玉鐲子品相好了。
等躺在了床上,徐其容還是沒有想明白這脂膏和鐲子是誰送的,送禮來的人沒有標明身份,盒子里面也沒有字條、信件什么的。知道她在沈家的人的及笄禮早就送來了,佳仁縣主和霜憐郡主她們應當不知道她在晉州的。
今天正式虞夏值夜,見徐其容輾轉反側,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姑娘,這鐲子,不是曹二公子送的?”
徐其容嗯了一聲:“不是。”曹懷瑜送的是一塊玉佩,玉質也是極好的,在沈老夫人同意的前提下,被曹懷瑜要求著掛在了腰間。
虞夏又問:“姑娘也不知道這東西是誰送的?”
“我如何知道是誰送的。”徐其容嘆了口氣,心里隱隱有些擔憂,若是自己的親朋好友送的及笄禮,何必這么遮遮掩掩,連個名字都不留下,這份人情又該算到誰頭上?
虞夏聽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姑娘,這脂膏是北羯那邊的脂膏,西京城那邊打得厲害,想來北羯的商人也是不敢送脂膏過去的,姑娘不如想想在北羯是不是有什么故人?”
北羯的故人嗎?
徐其容仔細琢磨了又琢磨,然后眼神一亮,還真讓她想出來了一個。她這輩子行了古禮拜了師的易二老爺,上輩子救了她被她連累的奕憑知,可不就是在北羯么!
難不成這脂膏和玉鐲子是奕憑知送的及笄禮?一個長輩給小輩送的及笄禮居然有脂膏,這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可到底是人家一份心意。
徐其容松了口氣,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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