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略微有些褶皺的冊子,讓爾芙看得有些礙眼,但是又舍不得丟掉、燒掉,只能氣憤的壓在了一大疊字紙下頭,眼不見心不煩了。
一連數日,四爺便好像忘記了西小院一般,將后院的女人都睡了一個遍。
天氣越來越冷,烏拉那拉氏的身子又一次病了,免了各院的請安。
既然不用去給嫡福晉請安,也沒人再催爾芙起床了,爾芙也樂得輕松,讓原本就是個宅女的爾芙,直接開始了貓冬。
十一月二十日,一連大半個月過去了,爾芙也習慣了四爺不來西小院的生活,照常睡到了自然醒,這才躺在仍然暖烘烘的被窩里,抱著還溫著的湯婆子,在床上滾來滾去。
這也是爾芙的一大愛好,每天急匆匆的爬起身來,跑到屏風后頭解決問題,然后在過著大棉袍子用上一碗熱乎乎的米粥,這日子不要過得太滋潤。
玉清等人知道爾芙的性子,平日里也不守在西暖閣里,只是站在外頭等著自家主子傳喚。
這不,一大早玉冰便拉著玉蘭去領自家主子的份例,受了一肚子委屈,站在廊下,和玉清、玉潔抱怨著。
玉清有些不放心的瞧了一眼西暖閣,對著幾個人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房間里的床榻,拉著玉冰往一旁走去。
爾芙一直等到廊下沒了動靜,這才撩開了厚厚的錦緞床幔,若有所思的看著外頭。
原來電視里那些。也并不全是騙人的,果然是在這內院里頭,沒有恩寵。便不能過得好,也虧得自己還算是有些積蓄的小富婆,爾芙阿q的安慰著自己。
西暖閣,兩個鎏金的炭盆里,紅呼呼的炭火,帶暖了整個房間,爾芙穿著一襲中衣走下了床鋪。取過了一旁的棉袍子,裹進了身子,走進了屏風后頭。
簡單的解決了下生理問題。爾芙重新坐在了臨窗的榻上,看著外面飄飄灑灑的細雪,童心乍起。
爾芙剛要朗聲喚人,玉清便穿著一身棉袍子。頭上頂著些許雪花。走了進來。
“主子,您起了!”
“恩!”爾芙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應了聲。
玉清忙活活的招呼進了房間外的其他幾個丫鬟,準備好了熱水和梳頭的家伙事兒,這才關好了西暖閣的門,絞了帕子,伺候著爾芙洗臉。
片刻功夫,爾芙便穿上了一身月白色滾風毛繡玉蘭花的對襟棉坎肩和夾棉的同色旗袍。發梳小兩把頭,坐在了臨窗的榻上。
爾芙是個很省心的主子。平時也沒有活兒吩咐她們,便讓她們取了些做衣服剩下的邊角布料,隨便繡些東西,也學著繡了一個竹葉的小帕子,成天拿在手里頭,很是得意。
要知道這繡花,那爾芙可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爾芙覺得自己蠻有天賦的,可是看見其他丫鬟面上那一眼就能看穿的假表情,爾芙也就放棄了這個工作,只是瞧著她們繡東西,時不時的讓人給自己繡上兩身小衣和帕子、鞋面等東西。
今個兒也是如此,爾芙坐在榻上吃了一碗熱粥,又吃了兩個小包子,便窩在一旁,看著她們繡花。
剛看了沒一會兒工夫,爾芙便察覺出了一絲不妥。
玉冰坐在一旁,只繡上一會兒工夫,便要搓搓手,爾芙細心瞧去,只見其他幾個丫鬟也都是這樣,一雙手都有些發紅。
“咳咳……都停停手里頭的活計,聽我說上兩句話!”爾芙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
玉清忙放下了手里頭繡了一半的帕子,來到了爾芙跟前,“主子,可是需要蓄茶了?”
“不是,你們都坐下,只管聽我說便是了。
平日里頭,我也不管咱們院子里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們都是好樣的,跟在我身邊有些委屈了,可是我也不能瞧著你們挨凍,可是那府里頭送來的炭火不夠用了。”爾芙微微抬了抬手,繼續說道。
爾芙雖然說的是問句,但是語氣卻是肯定的,今個兒玉冰在廊下說的話,爾芙聽見了,她不能說服自己當聽不見,也不能眼看著大家伙兒忍饑挨凍,即便是算不上挨凍了,爾芙也不希望大家伙兒受了委屈。
玉清低了低頭,心里頭有些糾結,自家主子就是這樣一個隨心的性子,平日里也不會像其他院子里的主子那樣子去爭寵,也不會管那些閑事,可是卻是個好心腸的人,難道自己真的要在自家主子心里頭戳上一把刀子不成!
爾芙本來也就沒有指望著,這些人會說出管事嬤嬤克扣了份例的事情,爾芙也明白她們只是怕她傷心,所以露出了一個平和的笑容,繼續說道:“行了,我也不為難你們,只是平日里若是院子里的東西不夠了,便開我的私庫,讓人買些送進來便是了,左右阿瑪當初送來的嫁妝不少,平日里鋪子也有盈利,總是能負擔得起一個院子的炭火蠟燭這些東西的!”
“主子,那可是你的立身根本,你怎么能說動就動呢!”玉清原本還能不說話,可是此時卻被爾芙的想法嚇了一跳,沉聲說道。
“那些銀錢不過就是死物,總不能讓你們都跟著我吃苦受累的吧。左右咱們院子里頭人也不多,府里頭還分了些份例,缺的那點,我還是能負擔得起的!”爾芙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繼續說道。
玉清有心再勸兩句,但是見爾芙神情堅定,再想到還有內務府分過來的包衣奴才們,自然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再心里頭打定了一個主意,一定要好好收著自家主子的東西,只花鋪子和莊子每年送過來的那些盈利銀子便是了。
其實只是爾芙手里頭的鋪子、莊子的收益,足夠這整個西小院的嚼用,完全沒有玉清想得那么嚴重,當然這話爾芙并沒有說出來,要知道這個時代的爾芙,可是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女,但是不代表蘇靈兒也不了解物價。
不管原主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爾芙卻多次聽自家姥爺、姥姥說起以前的日子,那時候她們蘇家在當地也是一個很有聲望的人家。
當年姥姥出嫁的嫁妝,單單是銀元,便用板柜裝了整整三個板柜,那板柜爾芙也見過,比起現代做的那些衣柜,還要大上一圈。
而且姥姥的老家是閭陽的,而姥爺的老家則是北鎮的,中間足足有幾十里地,姥姥的花轎還沒出門,那嫁妝就已經進了姥爺家的門,可見當年姥姥、姥爺家是個什么樣子的人家。
后來世道亂了,姥爺的老爹又抽起了大煙,這才敗了家。
人一老了,便會經常說去過去的事情,而爾芙最喜歡的便是聽姥姥、姥爺說那些舊時候的事情。姥爺最常掛在嘴邊的就是過去人家,一戶人家二兩銀子就能過一年了。
聯想到姥爺所說的是普通的農戶,那像她西小院這樣子一個院子,一年的炭火燈燭,有個千余兩銀子,也就足以打發了。
原主的阿瑪為爾芙準備的嫁妝,那莊子、鋪子一年的收益,也有兩萬兩左右了,足夠爾芙當一個快樂的散財童女了。
主子一句話,下面人跑斷腿。爾芙是個利落的人,生怕玉清舍不得銀錢,便讓玉清叫進了趙德柱,吩咐趙德柱拿著銀子,去外面添置東西,只是這要尋個什么樣的借口和理由,將東西帶進四爺府,那便是要趙德柱自己想法子去了。
趙德柱這些日子也動了不少腦筋,只是趙德柱動的打算,并不是重新找個主子,而是怎么讓自家主子重新讓四爺看重了,雖然左右一陣忙活,沒能將四爺拉來西小院,但是也結識了不少在府里頭伺候的人,更是和守門的吳家老婆子套上了近乎。
爾芙吩咐下來,趙德柱便直接借口家里頭的老子娘病重了,直接出了四爺府,雇了一輛牛車,將院子里缺的少的東西,一氣買了一牛車,這才招呼了趕車的把式,來到了后院的角門,偷摸溜達了進來。
趙德柱剛一進門,看著那一大車東西,便發了愁,好在之前買東西剩了不少銀子,手一松,便雇了十來個負責在院子里做灑掃粗活的宮女太監,大家伙你一件我一件的,來回兩趟,將東西送到了西小院。
爾芙看著趙德柱第一次采購,便很成功的樣子,不由惡意yy:難道這沒了子孫根,這興趣愛好也比較偏女人了,這明顯就是購物狂附身了呀。
好在,趙德柱買回來的一堆東西,那都是院子里缺的,不然爾芙就真的有些想罵人了。
東西備好了,爾芙也定下了新規矩,以后每間屋子都填一個炭盆,見趙德柱還買了不少棉花和細棉布回來,又讓玉清剪了裁了,給西小院伺候的人,再一人備上兩身冬衣,免得換洗的時候凍著人。
西小院里,仿佛過大年一般的分東西,可是前院的四爺,那一張臉就黑成了鍋底,聽著手底下人的回報,恨不得一時三刻就將西小院里的那個女人揪出來,好好問一問,可是爺缺了你的吃喝了,這不是讓人打爺的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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