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爾芙已經在宮里頭住了六七天了,簡直就變身成豬,除了每日過去給德妃娘娘請安,再陪著德妃娘娘吃上頓飯,便成日窩在東配殿里頭數手指頭。
倒不是爾芙懶得像豬,而是真的沒事情可做,雖然說是來宮里頭陪著娘娘享天倫之樂,可是這后/宮就是皇帝老爺子的后花園阿,說不準什么時候,那位大爺就有了興致,撞上那位大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呢!
再說這女人多的地方,那是非就多了,這些女人又都是些個欲求不滿的,個頂個的都是她這個窩囊側福晉的長輩大人們,她還是消停窩在房間里安全些,免得給四爺惹了麻煩,也免得德妃娘娘借口說她不守規矩,再把她關在宮里頭。
天還沒亮,爾芙就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半倚在床頭,看著縮在床腳守夜的紫蝶,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妮子也是個死心眼的,自那那天爾芙動了點小小的壞心思,讓這兩人受了罰,那粉蝶就徹底不見了,不過看宮里頭各人一副平常的樣子,相比也不過就是躲起來偷懶罷了,而這紫蝶就好像打了雞血似的,成日跟在她身邊,連夜里頭也不離開。
開始兩天,爾芙還只當這紫蝶是為了能得個賞錢,想著只要不理她,她也就不會繼續下去了,可是很明顯,爾芙的想法失算了,這位就好像一根筋似的。
爾芙心里頭想著這些閑事,但是到底看不得旁人受苦,見紫蝶睡夢中團成了小小的一團,在心里頭長嘆了一聲,轉身將床上的另外一床錦被搭在了紫蝶身上。
這妮子也是累壞了。感覺到身上柔軟的被子,也只是隨意的扯了扯,便轉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爾芙看著紫蝶臉上那略微發青的眼袋,輕手輕腳的走下了床鋪,往門口走去。
灰蒙蒙的天,早有早期的小宮女在準備主子們洗漱的東西,看見爾芙穿著一襲中衣站在門里頭。忙俯身行禮。這才匆匆離去。
早期略帶著晨霧的冷空氣,驅走了爾芙腦中殘留的睡意,又見正殿那頭亮起了燭火。便踮著腳尖回到了房間里,自顧自的穿戴好衣袍,簡單的擦了擦手臉,便起身走出了房門。
不得不說。這人就是要在逆境里求生存,原本爾芙連個小兩把頭都不會梳。可是這些日子,即便是正式的架子頭,那也絕對難不倒她了。
爾芙穿著一身鵝黃色的旗袍,頭上戴著一套金累絲的頭面。耳垂上戴著一對翡翠的滴珠耳墜子,笑吟吟的出現在廊下,倒是讓正在打點宮中瑣事的德妃娘娘愣神了。
還記得爾芙入宮第一天的時候。那副小孩子的樣子,第二天早晨居然還一直賴床。居然到日上中天才起床,這可是讓德妃娘娘氣壞了。
德妃娘娘就特地讓毓秀姑姑拿出了教養嬤嬤的派頭來,讓毓秀姑姑去好好教教爾芙這宮里頭的規矩,可是這要是說爾芙不聽毓秀的話吧,偏偏什么事情都做了,若說這爾芙用心學了,可是還是我行我素,絲毫沒有半點改變。
不過好在毓秀是個好耐性的人,一天不行就兩天,三天下來,爾芙不但沒有半點進步,反而膽子也變大了,時不時還能調侃調侃毓秀,這真是讓人掌宮務多年的德妃娘娘,頗為感到意外的說。
這么個不守規矩的人,居然能這個時辰就來給她請安,她真有點覺得驚訝呢!不過驚訝歸驚訝,德妃娘娘還是很快就交代了毓秀去迎人了,隨手端起了旁邊的藍紋白底的蓋碗茶,微抿了口。
“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大安!”爾芙低頭跟著毓秀走進了正殿,規矩的跪倒行撫鬢禮,柔聲說道。
德妃娘娘微微撂了撩眼簾,“起吧,這今個兒怎么來的這般早呢!”
“奴才瞧見娘娘這頭亮了燈,想著娘娘已經起身了,便過來了!”爾芙笑著落座,輕聲說道。
德妃娘娘笑著點了點頭,“你這也來請過安了,便回去吧,一會兒旁人也都該過來了,你在這里,總是有些不方便的!”
“是,多謝娘娘體恤,奴才告退了!”爾芙笑著點了點頭。
“對了,前些時候,你姐姐和嬪那事,你也是知道的,本宮瞧著和嬪都有些憔悴了,正巧你也在宮里頭,白日里過去瞧瞧吧,只是這還是要早些回來的好,若是碰見了皇上,那就有些不美了!”德妃娘娘朗聲叫住了正要出門的爾芙,笑著說道。
爾芙聽得一愣,但是還是很乖巧的點了點頭,這才邁步走出了殿門。
和嬪——瓜爾佳爾柔,這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姐姐,爾芙也不知道該如何相處,在原主那星點的記憶里,這位姐姐似乎從未出現過,而且貌似兩個人并不親近,如今這個時候,她總是要過去瞧瞧的,可是如果說錯了什么,怕是要惹上大麻煩吧!
不過爾芙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直接丟到一旁,爾芙看著一點點亮起來的天,深吸了口早晨的冷空氣,邁步回到了東配殿里。
紫蝶已經收拾好了床鋪,瞧見爾芙進來,忙俯身一禮,“側福晉,您怎么起來的這么早,怕是要凍壞了吧!”
“無妨,我去給娘娘請安了!”爾芙笑著擺了擺手,算是免了紫蝶的禮,輕聲說道。
紫蝶忙從炭爐上取過了尖嘴的銅壺,準備齊了洗漱的東西,這才扶著爾芙重新坐在了妝臺前頭,解開了爾芙剛剛梳好不久的架子頭。
到底還是紫蝶的手巧,只是一會兒工夫,便替爾芙重新梳好了頭發,比起之前爾芙梳得架子頭,那可是要好上許多了。
重新洗漱梳妝的爾芙,又打開了四爺托人送來的妝匣,找出了一對嵌翡翠的赤金掐死繁花蕾蕾簪子,讓紫蝶拿錦盒裝好,這才對著銅鏡整理了下衣袍,起身往外頭走去。
倒不是爾芙麻煩,畢竟是要去見從來沒見過的姐姐,爾芙覺得還是要正式點的才好。
和嬪自打入宮就是盛寵,更是直接住在了永壽宮,這永壽宮可算是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再加上前些年才大修過,那絕對是讓不少女人羨慕嫉妒的紅了眼睛。
好在這爾柔輕易并不出來,倒是減少了不少明里暗里的陷害,但是即便是爾柔處處小心,還是讓人謀算了孩子,只是這動手的人是誰,她真的沒有特地的調查,反而故作堅強的委屈了剛剛沒了孩子的康熙爺。
康熙爺雖然現在已經算是中老年人了,但是美人垂淚啥么的,還是很好用的,讓康熙爺不但沒有疏遠了和嬪,反而更是多有回護,將之前老是找她麻煩的宮嬪都好好收拾了一通。
這些日子,天氣雖然還冷著,但是和嬪的身子卻好了許多,今個兒更是破天荒的走出了店門,瞧著外頭那已經吐露出點點嫩芽的樹冠,勾唇一笑,“這天氣果然是好了,人也精神了呢!”
“主子您可算是笑了,不然奴婢可要擔心死了!”旁邊一個手捧著披風走進的小宮女,笑著說道。
這宮女并不是普通的包衣奴才,反而是陪著爾柔進宮的貼身婢女水云,水云自小和爾柔一通長大,感情非比尋常,這些日子可算是為自家主子操心不少,瞧著自家主子不吃不喝的,她就從心里頭發愁,可是卻也不敢深勸,生怕觸痛了主子心里頭的淚點。
如今看見主子大好了,這心里頭、臉上都滿是笑意。
粉白色滾風毛的狐皮披風,這還是前些日子關外進貢來的貢品呢,這宮里頭也只有兩件,一件在她這,另外一件還在庫里頭壓著呢。
雖然這東西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貴重東西,但是單是皇上這份心思,就讓她覺得心里頭暖呼呼的。
爾柔隨手指了指旁邊的一盆粉紅色的芍藥花,笑著說道:“這些日子,本宮也著實穿得太素淡了些,該是好好裝扮裝扮的時候了,讓人選兩朵好看的,今個兒就用這來簪花吧!”
“主子喜歡就好!”水云笑著點了點頭,柔聲說道。
說著,水云就邁步往旁邊的盆景走去,特地選了兩朵顏色最好的。
不等爾柔摸到那嬌艷欲滴的花瓣,外頭守著宮門的宮女就一路小跑的跑到了廊下。
“這般急吼吼的像個什么樣子,也不怕驚著了主子!”水云有些不快的掃了一眼那小宮女,沉聲說道。
反倒是爾柔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柔聲問道:“這是出了什么事情!”
“回主子的話,四貝勒府的側福晉瓜爾佳氏在外頭求見!”小宮女忙恭敬地俯身一禮,輕聲說道。
“四貝勒府的側福晉,難道是妹妹來了,快讓人進來,這么冷的天,她也不怕凍著自己了!”爾柔激動的走下了臺階,邊說邊往外頭迎去。
水云見爾柔居然這么激動,忙快步跟了過去,小心地扶著爾柔,輕聲提醒著。
爾柔這才算是有些回了神,微微點了點頭,站在了院子中央,眼巴巴的看著那還關著的琉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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