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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妾-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更新時間:2018-07-05  作者: 綰心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經商種田 | 清妾 | 綰心 | 綰心 | 清妾 
正文如下:
重回四爺府

重回四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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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不小的圓桌上,一碗香辣撲鼻的炸醬,隱約還能瞧見里面的小肉丁,幾樣切成細絲、小丁的菜碼,兩個足夠大的海碗,一盆尚帶余溫的勁道面條,加上一壺加了冰塊的解暑酸梅湯,這就是晚膳的全部。

四爺這個人,又挑嘴,又隨和。

這種普通百姓人家才吃的打鹵面條,他也不嫌棄,山珍海味,也有他不吃的美味,反正相處十余年,爾芙也沒搞懂四爺這詭異的喜好是怎么回事,但是一些四爺不愛吃的菜品是早就不會出現在她爾芙的餐桌上了。

這邊兒,面條才剛挑到各自的海碗里,還沒等爾芙和四爺加好炸醬和菜碼拌勻送進嘴里,外面就響起了大李氏求見的動靜,這讓本想大快朵頤的二人,不禁齊齊流露出幾分惱怒之色。

不過就算對方不懂禮數,爾芙心里不高興,也不好就這樣將人拒人于門外。

爾芙頗為不舍地瞧瞧桌子當間那碗勾引得自個兒口水橫流的炸醬,最終忍痛起身去外間接待這會兒登門請安的大李氏去了。

大李氏是故意掐著點來的,為的就是要給爾芙上上眼藥。

So……就算爾芙獨個兒出來招呼她,她瞧瞧坐在桌邊一動未動的四爺,還是按照自個兒的節奏小手絹往眼角一抹,借著帕子上的洋蔥汁,眼淚汪汪地開始了訴委屈、扮可憐的戲碼。

“你有事就說事唄,你這般哭天抹淚的,也解決不了問題啊!”爾芙一臉無奈道。

只是大李氏哪里理會爾芙這茬啊,一個勁兒的說著自個兒的為難之處,話里話外地指責爾芙不該為了一己之私就將分內的差事推到她這個庶福晉的頭上,隱約透露出茉雅琦出嫁以后,自個兒就會乖乖回到佳思院去閉門不出,保證不會出來進去地惹爾芙不高興……反正就是隱約暗示四爺,爾芙就是因為自個兒這個老情敵翻身了不高興,這才會丟開茉雅琦的婚事不理。

不得不說,這四爺府里的女人都是影后級的表演藝術家。

大李氏這番唱念做打,雖然可信度不高,多數都是自己的臆測之詞,但是要是不了解個中內情的人聽著,還真會不自覺地站在大李氏那邊兒指責爾芙的自私和偏心,畢竟很多人都習慣于同情弱者,哪怕有時對方根本不占理的情況。

比如說,某個小孩子弄壞了某個成年人的東西,一定會有人說出‘他就是個孩子’這句話。

比如說,某個老年人指責某個年輕人,一定會有人說‘不管你是對是錯,人家到底是長輩’這句話。

這倒不是說旁觀者站著說話不腰疼,其實就是一種同情弱者的心態,在大多數人眼中,老人和孩子都是弱勢群體,所以旁觀者會習慣性地指責發生爭執的另一方。

當然,不能說這種偏幫行為不對,只是還是該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能一概而論。

而此時的大李氏呢,她一進門就先聲奪人地將自個兒置于弱者的位置上,又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要是不了解真相的人聽著,還真是很容易就去同情這位為了給自家女兒謀求一份好姻緣對府里嫡福晉伏小做低的可憐女人。

可惜,這對于四爺來說,便有些不起作用了。

一來是男人對自個兒喜愛的女人,總是容易自帶美化光環。

二來是爾芙早早就將這件事和四爺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也承認她就是有些膩煩了,她就是不想再替茉雅琦忙前忙活地議親了,她就是自個兒私心作祟了,那大李氏再來這么一出告狀的戲碼,那就不容易讓四爺生出先入為主的感覺了。

相反,之前爾芙還心心念念地提醒他要去勸說大李氏,不要讓大李氏太好高騖遠,一定要結合茉雅琦的實際情況,挑選出最合適茉雅琦的夫婿人選,兩相對比,一個是以怨報德的賢惠妻子,一個則是惡人先告狀的刁蠻小妾,四爺會站在誰的立場上,那答案就再明顯不過了。

不過因為爾芙沒有讓四爺出面,四爺也不想太多摻和府里這些庶務。

他雖然是有些不快地撂下了筷子,卻遲遲沒有來到外間,如大李氏心中所希望的那樣替她做主,這讓哭得眼睛微酸的大李氏有些灰心了,但是她卻沒有覺得是自個兒的做法不占理,致使四爺不肯替她做主,她就是一門心思地認為是四爺這男人太偏心,就知道寵著、疼著爾芙這個虛偽做作到極點的女人。

大李氏哭鬧夠了,爾芙也是好話說盡,她終于是自覺沒趣地離開了。

爾芙望著大李氏疾步離開的背影,搖搖頭,輕輕地嘆了口氣,帶著幾分失落和無辜地回到了東次間里,蔫頭耷腦地坐在了圓桌旁的繡墩上,拿起剛剛用過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已經坨成一團的面條,幽幽道:“我本來以為她心愿得逞,應該會讓我清凈幾天,沒想到這一天還沒過去,她就又來找麻煩了!”

“委屈你了。”四爺聞言,寬慰道。

隨即,還不等爾芙反應過來,他就又說教道:“要我說,這事兒也怪你,你就不該放她進來說話,她都不懂禮數地踩著飯點來你這兒鬧事了,你又何必丟下筷子去見她,真要是她有什么緊急的事兒還成,你這是自討苦吃!”

爾芙充分地做到了相吵無好言這句老話兒。

她嫌棄地撇了眼對面而坐的四爺,陰著一張臉反駁道:“怪我什么啊,要怪就怪你太花心,這府里這么多千姿百媚的女人,總不能是我替你從外面搜羅回來的吧,如果沒有這么許多姐姐妹妹的,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大李氏、小李氏地跳出來找我麻煩呢!”

說完,她也沒心情繼續用膳了。

爾芙丟了手里的筷子,起身往窗邊擺著的羅漢床走去,邊走邊吩咐詩蘭將桌上的餐點撤去,也不管桌邊的四爺是否已經用好晚膳,整個人周身籠罩著陰郁之氣,滿臉怒容地抱著軟墊坐在了羅漢床上,咬牙切齒地瞪著坐在桌邊沒動的四爺。

吵架,可以是一種情趣,也可以是破壞夫妻感情的罪魁禍首。

此時此刻,爾芙這股瀉火來得突兀,四爺瞧瞧她,又瞧瞧還未吃過癮的炸醬面,果斷地選擇了暫避風頭,因為他覺得爾芙這股瀉火是在心里憋了好些日子的委屈,他作為一個能夠包容萬物的男人不該和她計較,但是他坐在這里,瞧著爾芙悶悶不快的模樣,他又覺得心疼,還不如眼不見為凈,先躲過這場風波,稍后再找機會和爾芙和解。

一向英明睿智的四爺,選擇了一種最不明智的處理方式。

四爺和大李氏一前一后地離開了主院,但是帶給爾芙的感受,卻是迥然不同的,大李氏離開的時候,她是滿心輕松,要不是四爺幾句話勾出自個兒肚子里的邪火,她不知道多舒坦呢,但是四爺離開的時候,她就剩下滿肚子的委屈了。

這個男人,自個兒心心念念著的一生伴侶,看到自個兒生氣委屈,卻不哄自個兒,真真是太不是東西了。

爾芙就這樣坐在羅漢床,暗暗運氣著,小嘴兒里叭叭叭地低聲念叨著。

而另一邊兒,四爺出了主院,揉揉還有些空的肚子,回頭望望主院還未關起來的院門,慢悠悠地踏著四方步,沿著主院旁的石徑小路就往園子里走去,他是打算去園子里轉上一會兒就回來的。

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大李氏離開主院,竟然也來到了花園里。

四爺和蘇培盛的身影才出現在后花園那條不算太精致的石徑小路盡頭,大李氏就注意到了,她眼圈里那些還未干透的眼淚,可算是找到了用處,她趁著四爺還未走到跟前兒的工夫,狠狠地在腿上捏了一把,疼得她一直在眼圈里打轉的眼淚,登時就如斷線珠子似的落了下來……

綠蔭環繞的涼亭里,大李氏擺出了黛玉葬花的做派。

只見她微微側身地坐在涼亭里的石凳上,纖細白嫩的小手翹著蘭花指,三指捏著一條質地柔軟的絹絲帕子,隱約地遮擋著梨花落雨的臉龐,一雙紅紅如兔子似的眼睛,晶瑩閃亮地露在外面,旁邊是幾個低聲勸說的宮女,如此一幕美不勝收的美人落淚圖就映入了四爺的眼簾。

四爺想要往蓮池邊走去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轉身往大李氏待著的涼亭走去。

他是被大李氏梨花落雨的委屈模樣吸引而來么?

并不是,

他是被大李氏如泣如訴的眼神吸引過去的么?

并不是。

四爺之所以會改變路徑地往涼亭里走去,無非是因為他還記著爾芙所說的那件事,想要趁機提醒一下大李氏,但是看在大李氏眼里,那就有些不一樣了。

大李氏眼底閃過一絲喜色,哭腔更加悲傷凄婉了幾分,故意抽泣道:“我苦命的茉雅琦啊,如果不是我當初非要和福晉爭個長短,也不會連累她落到如今這番下場了,我真是好后悔啊,早知道有這天,當初我怎么會和福晉去爭呢!”

“主子,興許不是您想的那回事兒呢,興許就是福晉太忙了呢!”

“茉雅琦格格是有福之人,主子,您實在不必如此擔心。”

“主子,再說就算福晉不管了,實在不行,您還可以求主子爺幫忙相看下呢。”

能被大李氏帶著在府里行走的宮女,那都是個頂個的聰明人,不需要大李氏暗示使眼神兒,旁邊就已經有機靈的宮女配合演出了。

就在小宮女如此說著的時候,四爺已經走到了近前。

而就在此時,大李氏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四爺靠近,也適時地點點頭,似是已經沒有了太多主意了一般,嘆氣道:“我實在是不愿意讓四爺為茉雅琦的事兒太煩心,但是要是實在沒有辦法,我也只能豁出去試試了,畢竟這事是關系到她一輩子幸福的事兒。”

“有什么事怕爺煩心啊?”四爺順著話茬,朗聲問道。

說完,他人就已經走到了大李氏的身邊。

大李氏仿佛才發現四爺似的,慌忙站起身來,連忙屈膝見禮道:“妾身見過四爺,請四爺安,妾身失儀,還請四爺見諒。”

“起來吧,也沒有外人。”四爺很是隨意地擺擺手道,但是看上去卻絲毫沒有想要上前去攙扶大李氏的想法,直接就繞過屈膝見禮的大李氏往涼亭深處的石凳走去,直接撩著袍擺就坐下去了。

大李氏有些不甘心地瞧瞧四爺,抬手示意旁邊同樣行禮請安的宮女扶起自個兒,邁步走回到剛剛坐過的那張石凳前,動作優雅地微提袍擺,欠身一禮,這才面朝四爺地坐下身來,一副惶惶難安的樣子,小心問道:“四爺,您剛剛不是在主院那邊陪福晉用晚膳么,怎么突然來園子里散步了呢?”

“爺用過膳,出來轉轉。”四爺不想多說,淡淡應道。

“那妾身讓人取些茶點過來?”大李氏聞言,心里有些歡喜,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絲毫歡喜之色,仍然是那副很是緊張、很是擔憂的模樣,帶著幾分小心的試探道。

四爺無可無不可地哼了哼,同時對蘇培盛使了個眼色。

蘇培盛心領神會,很快就將涼亭里的‘閑雜人等’都轟出去了,包括他自個兒。

涼亭里,僅剩下四爺和大李氏兩人,距離兩人最近的人就是蘇培盛了,其他人都躲到二十步以外的距離去了。

大李氏一時之間,心里生出了幾分緊張,因為她不大明白四爺這樣安排的原因。

四爺在沉默了一盞茶時間后,清了清嗓子,打開了話匣子。

其實讓他一個男人去評價一個女子的私德如何,實在是有些為難和勉強,尤其這個女子還是他的至親骨肉的情況下,但是這事兒好像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適來說的人了,他眼底藏著些許尷尬,一只手就如同長在了胡子上一般,連連捋著,磕磕絆絆地將他的想法和大李氏說完,故作淡定的問道:“你覺得呢?”

“爺說的這些,妾身都明白,妾身也是打心眼里盼著茉雅琦能夠過得更幸福。”大李氏聞言,如蒙雷擊般震驚,面上卻沒有表現出分毫不妥之處,滿臉是笑地點頭答道。

“那就好,茉雅琦是爺和你的親骨肉,爺相信你,這才將議親之事交到你的手里,你也不必考慮太多,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處理的地方,便讓人給蘇培盛傳信。”四爺很滿意大李氏的反應,也多了幾分隨意,抬手指指涼亭外站著的蘇培盛,低聲交代道。

說完,他就一副完成任務模樣地離開了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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