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胡茹素消散了兩刻鐘后,麻花照例伺候胡茹素午休。劉娟兒趁著別處各人多半也在午休,懷著一顆噗噗亂跳的小心肝疾步朝虎子宅院方向而去,卻沒防備半路上被一個人沖出來攔下。“咦?!艾花姐姐,不是讓你們大白天少出院門么?!你這是……”只見宋艾花一臉訕笑地摟著個小包袱,她今日又穿了那條雜花的長裙陪著藕荷色的輕綢短衫,似乎為了討喜,還特意在嘴唇上點了些胭脂。
“小姐,你過生辰,連長壽面也沒忘了給我和姜郎留一份,我們也想略表心意!”宋艾花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就手將小包袱塞進劉娟兒懷中“不是啥金貴東西,小姐也別嫌棄寒酸,我不好多留,這就回了啊!”語畢,她用衣袖遮擋在臉上轉身就跑,把個還沒回過神來的劉娟兒看得一愣一愣的。
“啥玩意兒這么見不得人啊……那姓姜的不會弄些風干的蛇頭蛇尾來嚇唬我吧?!”劉娟兒嘀咕著揭開小包袱,卻見其中包著一個普通的白瓷小瓶,瓶身僅有劉娟兒的一個手掌大小,瓶口封得死死的,也不知裝著什么玩意兒!思及白奉先那頭恐怕已等了許久,劉娟兒顧不上探看瓶中之物,隨意將小瓶收在懷中又朝虎子的宅院無聲潛去。
某個陰暗的角落里,宋艾花正一臉不安地扯著姜沫的依舊輕聲問:“小姐年紀還小……能用上那玩意兒么……那可是……那啥……”姜沫不耐煩地抖開她的手,一臉詭笑地摸著下巴接口道“用了才知道好處,你不是也用得開懷?!對了……你莫非沒告訴她理應在何時涂抹服用?”
“啊……哎呀,糟糕,我忘了!”宋艾花原本羞得抬不起頭來,陡一聽到姜沫的話,心中一沉,急得直連連跺腳,不管不顧就要朝劉娟兒消失的方向追去。才剛追了兩步。卻見姜沫沉著臉扯住她的衣袖,一臉無所謂地擺手道:“算了算了!她莫非是個蠢的?不知那小瓶中裝著啥玩意兒,你當她真會亂用?!”
劉娟兒甩著包袱皮來到虎子的宅院門口,抬眼只見院中一片掃干凈的地界赫然立著那個黑黝黝的開封爐。爐旁架起的柴火還飄著縷縷青煙,顯然虎子是在自己的院落里用開封爐烤出的肉松面包。這個哥呀……也不讓人來收拾收拾!劉娟兒一臉埋怨地湊到開封爐邊,伸手一摸,感覺爐身余溫未散,干脆揭開爐門朝內里探了探,只見隔擋板上一團還落著團團油漬。
若是要用來烤蛋糕,卻又能是怎么個章程?……劉娟兒扶著爐門陷入沉思,前世在懶得用考慮的時候,她也曾用電飯煲做過懶人蛋糕,但出來的口味也不錯。但絕非烤爐能比。如今卻是沒有電飯煲的,只有個看起來不太得用的烤爐,調配蛋糊容易,但用啥玩意兒來裝蛋糊呢?讓鐵匠打造一個方形的鐵兜子?不對!不如用鋁來做?但又不知鋁器是否抗的住這開封爐的高溫?
“娟兒!娟兒?!”一個清潤的男音陡然響起,打斷了劉娟兒的思路。她慌忙從開封爐里抬起頭,只見白奉先擺著一臉好奇的笑容正對著自己高挑眉頭,似乎她這番舉動有些古怪滑稽!
是夠古怪滑稽的……劉娟兒訕訕一笑,慌忙錯開半步,擺出一副好似不在乎開封爐的模樣對白奉先輕聲問:“有啥事兒要背著人說?快說吧!對了,今兒我過生辰,連姜沫和艾花姐姐都給我呈了薄禮!白哥哥總得表示表示吧!”語畢。她將手伸到白奉先面前,俏皮地將腦袋一歪。
白奉先點頭一笑,也沒接話,只從背后掏出一個精致的箭筒舉在劉娟兒面前。喲!又是純手工制作的!劉娟兒十分歡喜地接過,擺在手里左右翻看,連連點頭道:“白哥哥的雕工越發好了!瞧這復雜的花紋。也得虧你做得出來!咦,這個箭筒好似比原先那個輕了不少,但瞧著卻挺結實呢!”
“娟兒,你原先的箭筒在村學那次遭遇蛇難的時候摔壞了,我一直想給你做一個新的。卻沒尋到合適的木料。這個箭筒是紫云木的,云杉易見,但上號的紫云木料卻須得從百年云杉的樹干上索取!我昨日又入山了一趟,生生翻遍了半坐山頭也沒尋到百年云杉,這還是在豐云山那頭才得見的!”白奉先見劉娟兒愛不釋手的模樣,心中一軟,又在她肩頭輕輕一點,輕笑道“我也順路去豐云山中的獵戶家中登門拜訪了一番,一來是為感謝他們幫手逼退蛇婆子,二來……”
“恩?恩!咋了?白哥哥,你還帶了啥回來不成?”劉娟兒原本一門心思翻玩手中的箭筒,見白奉先半天沒吭聲,不免好奇地抬頭問“是不是也給我帶回了好些山貨呀?!快給我瞧瞧,晚上端出去添菜!”
“非也非也,你隨我來!”白奉先神秘一笑,擠擠眼對劉娟兒一揮手,錯開半步,朝自己的房間那頭擺出一個“邀請”的動作。到底是大白天的,虎子哥又不知在不在屋內,就這么個跟過去不會惹人閑話么……劉娟兒揣著小心思猶豫了一番,到底忍不住好奇,便扭巴扭巴跟在白奉先身后朝他的房間邁去。
始一進門,劉娟兒先是聽到床頭某處穿來一陣哼唧哼唧的低叫聲,她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才發現那床頭邊鋪了一層稻草,其中窩著個毛絨絨的小屁股,屁股上的小尾巴一翹一翹,顯得十分可愛!“呀!!!小狗娃兒!”劉娟兒喜得一蹦三尺高,險些就摔了手里的寶貝箭筒。
白奉先慌忙雙手將箭筒接住,卻見劉娟兒已沖到稻草邊將那只哼哼叫的可愛小狗一把抱起,摟在懷里稀罕得跟什么似的!劉娟兒最愛貓,但也愛狗,特別是這種毛絨絨的小奶狗,一臉萌態當真是讓她心花怒放!
“這才剛滿月沒多久吧?!白哥哥,你說拜訪過獵戶,莫非是從獵戶家帶回來的?!”劉娟兒將下巴靠在小狗毛絨絨的腦袋上蹭了蹭,那狗哼哼唧唧在她懷中擠了擠,伸出粉嫩的小舌頭連番舔著她的下巴,眼見并不認生。
這小畜生,我都沒親過的地方你倒是先得了便宜!白奉先無奈地盯了小狗兩眼,突然有些后悔送狗給劉娟兒。但見劉娟兒樂不可支的模樣,只得將滿腹醋意壓下,扯著嘴角僵笑道:“這是他家養的獵犬,天生就能護住懲兇,你花費些心思來管教它,它便只認你一人為主,日后總歸是有些用處的!”
劉娟兒被小狗舔得下巴發癢,咯咯笑了一通,沒注意白奉先話里有話,一時雙手捧著小狗圓滾滾的身子轉圈,一時又將小狗摟在懷中一親親了個響的,看得白奉先醋意橫生,苦巴巴地瞅著自己手中的箭筒,頗有點不是滋味。
等劉娟兒玩夠了狗,便將小狗放回稻草堆里讓它安睡,這才抬起頭對白奉先輕笑道:“以后就挪到我屋子里去住,我單獨給它安置在一個偏房里!大頭菜怕是該吃醋了,這一段我得防著大頭菜來抓咬它!白哥哥,這是你送給我的狗,不如你來起個名兒吧!”
“不如也叫蘿卜?”
“不要,蘿卜永遠只有一個!這個憨傻憨傻的模樣,還不知以后靈不靈呢!”
“那叫追風?閃電?鬧草?游俠兒?破疾?……”
“嗨呀,說來說去都是馬兒的名!白哥哥你是有多愛馬?”
“那就叫石蕊吧……”白奉先突然淡淡一笑,指著那匍匐在稻草堆中哼唧哼唧的小狗娃輕聲道“這是一條母狗,雖說是獵犬,但叫得過于威猛怕是也有些不合適。石蕊其名,有石之堅硬,蕊之細膩,娟兒覺得如何?”
“恩!這個好聽,就叫這個名兒!”劉娟兒又將手靠在小狗的背上胡亂搗了兩把,一臉詭笑地抬起頭對白奉先挑眉道“我還怕你要叫虎子呢!”
聞言,白奉先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著笑著,他突然臉上一沉,皺著眉頭對劉娟兒急聲問:“胡家小姐每日午休后是否要去你們家老宅那頭打掃雞棚?”
“是啊!我原本還得親自押著茹素姐姐和麻花過去,誰知茹素姐姐都勞作上癮了!昨兒不用我跟著也歡歡喜喜地去了!”劉娟兒得意地晃了晃腦袋,正要邀功,卻見白奉先急得險些跳起來,一邊轉身朝門外疾步飛奔一邊匆匆朝劉娟兒吼了一句:“你怎生糊涂了!”
“糊涂啥呀?!哎哎哎!白哥哥,你這是咋了?!”劉娟兒被他的舉動嚇得一愣一愣,卻見原本跑遠了的白奉先又抽身轉了回來,伸手扯住劉娟兒的衣袖急聲道:“我且問你,你可記得自己真正的生辰是哪一日?!”
“不就是今日……”話說到半頭,劉娟兒陡然清醒過來!她的真正生辰!!劉娟兒的真正生辰!旁人不知道,家人有隱瞞,便是連剛剛尋回來的姥爺胡阿滿也以為她的生辰當真是今日!可是……老宅那頭的人……
思及此,劉娟兒如墮冰窖,慌忙抖開白奉先的手,跌跌撞撞地朝自己的宅院那頭奮力飛奔而去!白奉先見她心急,也顧不得忌諱,沉聲提起一步飛躍到院墻上,用輕功在各處墻頭跳來跳去,先一步潛入劉娟兒的宅院中。
“人還在嗎?!”劉娟兒氣喘吁吁地跑到院門口,抬眼只見白奉先面色微沉地對自己搖頭道:“怕是午休后就去了老宅!快追!!必須得攔住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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