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劉娟兒曾聽說過一種靈修理論,名為吸引力法則,據說一個人一生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就會源源不斷地吸引來什么樣的人。并且你真心想自己變成什么樣的人,就會吸引來什么樣的境遇。比如你心情不好,老想著自己時運不濟,你的運氣就會越來越差!再比如,你若是總能保持好心情,想一些美好的事,你的運氣就會不知不覺地變好。劉娟兒聽說吸引來法則時并沒仔細想過其中多大道理,但是以眼前事實來看,她不得不說,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劉娟兒深深看了善高翔一眼,心道,緣來緣去緣如水,這紫陽縣的舊潮怕是都要涌回來了。
橫屏外陡然陷入沉寂,橫屏內的兩姐妹忍不住有些忸怩不安。善如意嘟著櫻紅的小嘴對善如新扭了扭小身子,忽閃著大眼睛撒嬌道:“咱們過來不是要幫娟兒姐姐和虎子哥做買賣的么?我咋覺得虎子哥還不太樂意呢?姐姐,你瞧他們酒樓里這么多伙計幫忙,娟兒姐姐的小丫鬟又那么能干,咱能幫她做啥呀?”
“如意,你年紀還小,不用牽掛這么多。你就當是想你娟兒姐姐了,到她老家來玩玩不好么?你娟兒姐姐又不會把你給趕回去!”善如新一臉淡淡地窩著善如意的手,突然想起臨行前林白羽私下囑咐的話,心頭一轉,已開始有了別的打算。他們乘的商船今日早間在烏支縣舵口邊靠岸時,幾個小的剛下船都有些不適應,本想在舵口邊的小漁船里借個腳謝謝,卻被那趕船的掃了一鼻子灰,只好強忍著惡心進了烏支縣的北大門。
過后翔子哥想著弟弟妹妹好不容易來一趟,就想在烏支縣里逛逛吧!也就是逛到北街中段一座十分富麗堂皇的繡坊門前時,自己眼尖瞅見了虎子哥的身影。但他一閃身就不知躲去了哪兒,過后又從街面上呼啦啦涌來十來個大頭兵,那肅殺的陣勢嚇退了街面上好多人。但自己卻沒顧得上害怕。因為她聽到繡坊里伙計們的閑話,仿佛是說那個名為天羽閣的大繡坊要聘請繡娘!
善如新對女紅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狂熱癡迷,善如意雖說手藝不算精,但打個下手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計也是可以的。雖然翔子哥不打算讓他們拋頭露面出去上工。但是……她真眼熱那天羽閣富麗的大門,不知道里面有多少自己沒見識過的絕頂女紅?若是翔子哥在烏支縣開了劉記澆頭面的分鋪,她就去天羽閣應征繡娘!善如新堅定地抿了抿雙唇,秀麗的眉目中灼灼如火。
話談的差不多了,劉娟兒款款起身對虎子提點道:“咱們酒樓承接了吳夫人定的相親宴,吳夫人又是你和梅花姐姐的貴媒!這會子流水宴差不多該散了,哥,你還是得去打聲招呼,別輕待了貴人們!恩……我少不得也得去一趟,不過童兒還沒回。我一個人去也不像話……”
“要不你就別去了吧……”虎子剛起身接了一句,就見善如新從橫屏后面閃身而出,直勾勾地看著劉娟兒輕聲道“娟兒,你的丫鬟還沒回,不如我陪著你去一趟吧!你也不用點明我的身份。只讓我陪著你走一圈就是了!橫豎我也不會亂說話,見到人不抬頭就是了!”劉娟兒咧了咧嘴,正要開口回絕,就見善如意從橫屏后轉出來幫腔道:“娟兒姐姐你就讓如新姐姐跟著去吧!她可不是想跟你去出風頭,她是想湊近瞧瞧那些貴夫人好衣服上的繡紋呢!”
我咋忘了這是個繡癡?!劉娟兒一拍腦門,很干脆地點頭道:“成!如新,你看歸看。可別看得太入迷撞進人家的裙子里去了!那可不是一般的貴人,你若是失態了,可是要壞菜了咱們酒樓的買賣的!”聞言,善如新喜不自禁地拍拍手,黃雀一般撲到劉娟兒身邊,挽著她輕笑道:“還是小娟兒最疼我了!”
“別耽擱了。咱們快走吧!翔子,你干脆也別亂跑,就帶著如意和知恩去橫屏后面的塌子上歇歇腳,外面人多眼雜的……咱們送走了貴人還要接著準備晚膳那一趟的生意,呆會子我讓爹娘過來找你!”虎子突然覺得有點醉意上頭。又急著去見見吳大將軍和吳夫人,只對善高翔隨意交代了幾聲就催著劉娟兒和善如新走人,等三個人風風火火地走了個干凈,善知恩還撲在桌面上嚼花生米。
劉氏兄妹二人帶著善如新剛剛走到二樓的樓梯口,就遠遠見一列身穿普通長隨的衣服的精猛漢子邁下樓來,虎子打了個冷戰,不由自主地朝樓下瞟了兩眼,見一樓回廊里的席面撤得差不多了,這才松了口氣,對一個拾級而下的高大人影垂頭大拜。劉娟兒忙拉拉善如新的衣袖,也垂著頭深深拜禮,只見一對黑水烏絲鞋面的家常布鞋靜靜頓在自己面前不足三步的地方。善如新低垂的小臉猛然透紅,她十分興奮地盯著那布鞋看得眼睛都不眨!黑水烏絲……果然是好料子!
“不必多禮,今日的菜色不錯,我和夫人耽擱了這么久,這就走了。”吳大將軍似笑非笑地看著虎子的頭頂,輕輕在他肩上拍了一把,吳夫人卻是什么表情也沒有,只扭頭對跟在她身后的胡氏微微頷首。胡氏也不敢多話,只回了一句“請老爺夫人當心腳下,慢走不送”。她也不傻,哪里敢當眾戳穿吳大將軍的身份?!但若是全家人恭恭敬敬地送走這對貴人,那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了么?
沒想到這劉家人還有幾分眼色,如此看來,也不算辜負了肖衛他們……吳大將軍地臉色緩和了不少,只隨意朝胡氏身后的劉樹強點了點頭,毫不拖泥帶水地由親兵護衛著走下樓去。一直到十來個人走沒了影,劉家人才抬起頭來,胡氏的臉色有些蒼白,那劉樹強簡直是如劫后余生一般,全身大汗淋漓,臉色黑中泛青,好半響都沒回過神來。虎子苦笑了兩聲,推推劉娟兒的肩膀“還不快去摻著娘!如新,你快來見見……嗯?你這是咋了?”
善如新一臉癡笑地看著虎子。臉上紅暈未散,就跟夢囈似的回聲道:“那位夫人穿的是錦繡芙蓉紋的百挑長線裙呢!乖乖,我以前只聽說過,今兒算是得見了!那花色。那繡功……真美……太美了!”劉娟兒一口老血涌上喉頭,哭笑不得地推打了善如新一把!這個繡癡,真是隨時隨地都能魔怔了!
胡氏這才看清善如新的小臉,欣喜若狂地沖上前來拉住她的小手,正要開口問話,卻見一個高大的伙計從斜刺里沖了過來,堪堪停在虎子身邊低聲道:“少東家,酒樓外頭有人送來一筐魚,我說咱們今兒的食材都是早就預備下的。那人卻說他是水魚幫的人,是給酒樓送小飛魚來了!我見他眼生。不敢拿大,吳大將軍和夫人還沒來得及上馬車,您是不是過去瞧瞧?”
聞言,虎子和劉娟兒面面相覷,兩人都從對方眼里看到驚疑之色。劉娟兒率先醒過神來。毫不猶豫地揮手下令道:“先讓幾個人過去穩著,別讓那個人進酒樓!哥,咱們快過去看看!爹,娘,你們讓如新……讓大蔥帶你們去二樓的小包房里,翔子他們都來了!我不放心,這就跟哥過去瞧一眼!”
話音未落。虎子和劉娟兒撒腿就跑沒了影,那個來回話的伙計對劉樹強和胡氏點頭行了一禮,攀著欄桿一蹬腿兒,不知去了何處。
酒樓外的流水席也到了鳴鼓收兵的階段,但吳大將軍有點好奇百川食府招待街坊四鄰的菜色有何不同,便讓幾個親兵先送吳夫人上馬車。他自己卻帶著其余的親兵走進尚未完全撤掉的席面里,左看看,右看看,笑容和善,就如一個老頑童。最后一批吃流水席的街坊大部分都不認識這位貴人老爺。但見其衣著不俗,紛紛起座讓酒,較為熱心的人甚至還挪了幾盤菜過來。
就在流水席一側不遠的空地上,一個漁夫打扮的中年漢子陰沉沉地瞪著攔在自己眼前的伙計,他身后擺著個封蓋的大魚筐,一股魚腥氣沖筐而出,攔著他的幾個伙計卻面不改色,毫不退讓。
“我說了是水魚幫來的,你們咋不聽呢?我這筐子里的魚要快些進廚房了,不然悶臭了可咋辦?明明是你們少東家要來的小飛魚,你們這些當伙計的咋就這么死板?!有啥話不能讓我挪進廚房里再問么?”那漢子一臉不滿,恨不得將眼前攔著的伙計給踹開。那伙計既然是龍虎精兵出身,又哪里會被幾句話糊弄過去,只攔在他身前正色道:“我說要打開筐驗貨,你死都不肯,這算什么道理?”
“我說了小飛魚見不得光……”那漁夫打扮的漢子許是急了,跳起腳來叫嚷,還沒叫兩句,卻見一個俏生生的倩影出現在百川食府的大門口,隔著兩丈遠的距離朝這邊怒斥道:“不許放他進來!!!光天化日的你想糊弄誰?!小飛魚必須養在水桶里,離開水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會死!而且從來沒聽說過小飛魚見不得光!你究竟是哪路貨色,敢這么明著誆騙咱們?!呀!!!!”
劉娟兒陡然尖叫,引得門前所有人都朝她看去,吳大將軍夾著一塊燜羊肉正想往嘴里送,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整愣了神。只見那漁夫打扮的漢子目露兇光,他許是見酒樓大門外流水席上還有幾十個人,干脆抬起魚筐奮力朝人群中投擲而去!滿筐魚在半空中就潑散開來,打頭落地的一條居然蹦了起來,一口咬住最近的桌子腿兒,眾人只聞“咔擦”一聲響,那嬰兒手臂粗細的桌子腿兒居然被生生咬斷!這究竟是什么魚?!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恰好在酒樓外的流水席里與人拉話的程爺猛地跳起身來,嘶啞著嗓門驚呼道:“食人鯧!!!!大家快跑!!!這魚會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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