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我真的好慶幸遇見你。”做完作業,田書行對田晴晴如是說。
今天是星期天,田幼秋、溫曉旭、過來順做完作業后,都跑出去摘知了皮兒去了。回來田晴晴收,內部價:兩分錢一個。實際上一個一分也賣不了,這也是她變相地給他們發零花錢。
田書行因為有道數學題不會做,田晴晴留下給他輔導,所以還沒出去。
“這話從何說起?”田晴晴不知道他想說些什么,一時竟愣住了。
田書行眼睛看著別處,聲音有些激動地說:“我要是不遇見你,就不會有今天。”
田晴晴:“你是不是指救大表哥受表彰這件事?”
田書行搖搖頭:“是,也不全是。”
田晴晴:“那你說吧,我聽著。”
田書行:“晴晴,你知道我不會講話,頭上一句腳上一句的,沒你說的有邏輯。但我心里有好多話要對你說,你一定要聽我說完,行嗎?”
田晴晴:“你這就說的很好嘛。行,你說吧,我一定安靜地聽著。”
田書行:“晴晴,你是我遇見的最好的,最陽光的小女孩兒。你的人就像你的名字一樣,走到哪里都是晴天,陽光一片。”
田晴晴笑道:“還說自己不會說話,把人都捧天上去了。再捧。非把我捧迷糊不可,小心我掉下來砸著你。”
田書行卻一副認真的態度:“是真的,晴晴。我沒捧你。就連我姑姑和爸爸都說你是小天使,誰遇見你都會有好運氣。
“就拿我來說吧。在沒遇見你之前,我是班里最笨最讓人瞧不起的一個。我要看人家的作業,必須用糖換。考試的時候換不來,就交白卷。”
田晴晴插言問道:“你交白卷的時候,老師不說你?”
田書行:“一開始說,還叫家長來。我爸爸就給老師說:‘這孩子腦子笨,我也大字不識一個,輔導不了他。求求你們收留著他。只要他不淘氣,就叫他在班里蕩悠著。他這么小,放到大街上我也不放心。’后來,老師就不管我了。
“但作業不做卻不行。老師說,作業必須做,會多少做多少。可我一道也不會,就只有用糖換著抄了。
“你是第一個讓我抄作業不要糖的人。第二天還給了我一大把。我那糖是在咱村里的代銷點上買的,又黑又硬,你的各種顏色的都有,比我那個甜多了。我給了我爸爸一塊。給他說了你的情況,我爸爸說我遇見貴人了。
“后來你就給我輔導作業。我這才知道,原來抄作業是害自己。當我數學考了五十五分以后。你猜我怎么著啦?”
田晴晴:“高興得跳起來。”
田書行搖搖頭:“我高興得偷偷哭了。這是我從上一年級一來,考的最高的一次。也就是從這一次開始,我知道我并不是用斧子劈不開的榆木疙瘩腦袋。原來我能學好,是沒人輔導我造成的。
“你不去上學以后,我偷偷哭了好幾回。好不容易有個幫助我的同學了,又不來了。后來你讓我到你家來做作業,對我進行輔導,我這才又看到了希望。
“也正因為來你家做作業,讓我認識了你表哥過來順。相似的學習經歷。讓我們同病相憐,發展成了好朋友。
“來順落水以后。一是我們是好朋友,再一個就是我見你們家對他很好。如果他發生意外,你、你爸爸你媽媽,一定非常痛苦。我就是為了報答你對我的好處,也得拼著性命把他救上來。
“晴晴,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這也是我今天給你說的最主要的一件事:在我把你大表哥推給他們以后,身上一點兒勁兒也沒了,身不由己地隨著水流在水里漂。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好像聽見你在我身邊說話似的。你好像說了‘臉朝上,別再嗆著水了’,還有一句‘保住空什么秘密’,后來,我就感覺我的臉朝上露出水面來,身子底下有人舉著似的。
“后來才知道,敢情是你家的黑狗在用腦袋頂著我。晴晴,你說我怎么會聽見你說話了呢?”
田晴晴聞聽猛一驚:難道在空間里時候,他就醒過來了?忙問道:“我是在哪里給你說話的?”
田書行搖搖頭:“不清楚。當時我還在水里,肯定也是在水里吧?”
田晴晴一顆心放了下來,笑道:“可能是你冥冥之中的錯覺吧。那時我正在河岸上呢。還是我首先看見有物體漂浮在水面上的。遠處看不清,跑近了才看出來是你。上哪里給你說話去?”
田書行笑笑說:“我認為也不大可能。可我感覺真的聽到了。對我爸爸說,我爸爸說你是小天使,是下到水里救我去了。”
田晴晴笑的前仰后合,笑畢又說:“我要真是個天使的話,就不讓表哥落水了。表哥不落水,就沒有你救他這一說。你和表哥都是我的好朋友,天使還能讓自己的好朋友受磨難?!”
田書行不好意思地擓了擓腦袋:“說得也是。看來真是我的錯覺了。”
田晴晴囑咐道:“既然知道是錯覺,再不要對別人說起來,要不然,人們還以為你被淹成神經病了呢!”
田書行“嘿嘿”笑道:“不說了,再也不說了。其實,就給我爸爸和我姑姑說過。我是實在納悶,才向你請教來著。你既然這樣解釋,我就再也不說了。“
“那咱吃兩塊兒西瓜,就摘知了皮兒去。“田晴晴說著,把田幼秋他們吃剩下的半個西瓜打開,遞給田書行一塊兒,自己吃著一塊兒。
“你去行嗎?你妹妹她們誰看著?”田書行吃著西瓜說。
“在我奶奶那邊兒玩兒呢,我可以去。吃完西瓜咱就走。”
“晴晴,咱先說好了,我摘知了皮兒可不要你的錢。”
“人們都要,你為什么不要?”
“誰還看不出來,你這是變相地發零花錢。你要賣準比這個便宜的多。”
“你們一星期才摘一回,我天天摘,也賣了不少錢了。用這種方式給你們個零花錢有什么不好,還體現了多勞多得。”
田書行:“讓他們多勞多得去吧,我是不要的。”
兩個人吃完西瓜,邊說邊扛著竹竿往村外走去。
“姑姑,你回來啦。”
一出村,田書行就給一個年輕婦女打招呼。
田晴晴抬眼望去,只見這個婦女二十七、八的年齡,領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母女倆身上的衣褲都打著補丁,看來家境很不好。
“嗯哪。書行,你們干什么去?”年輕婦女問道。
田書行:“我和晴晴摘知了皮兒去。”
“媽媽,我也跟著哥哥一塊兒去。”小女孩兒一聽摘知了皮兒,抬起頭對年輕婦女說。
“你別去了,一會兒還得讓哥哥送回來。咱這就到家了。”年輕婦女斥責道。
“不嘛,我就去。”小女孩兒說著撅起小嘴兒,扭著身子站住了。
田晴晴見狀,走過去說:“阿姨,如果你們認識,就讓小妹妹跟著,我們也摘不了多大會兒。過會兒讓書行哥哥把她送家去。”
田書行見田晴晴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忙介紹說:“晴晴,這是我姑姑,這是姑姑的女兒。”又對年輕婦女說:“姑姑,這就是田晴晴。”
年輕婦女笑笑說:“我認識她,她可能不大認識我。”又對田晴晴說:“晴晴,書行遇見你,真是福氣。”
田晴晴見對方確實是田書行的姑姑,又是一田家,便改口說:“姑姑,,你太夸獎我了。”說完,領著小女孩兒離開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田晴晴逗小女孩兒。
“付蘭花。”小女孩兒脆生生地說。
“幾歲了?”
“六歲。”
“上幼兒園了嗎?”
“上。我認識你。你每天送田苗苗和薛愛麗、薛愛俊她們三個。”
田晴晴汗顏:是不是自己過于匆忙,不注意身邊的人和事。怎么這母女倆都認識自己,而自己對人家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呢?
為了多了解對方,田晴晴又問道:“你家里幾口人呀?”
小女孩兒:“就我和媽媽。”
“那你爸爸呢?”
“媽媽說,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田晴晴感覺胳膊被田書行拽了一下,扭頭看了看,見田書行給自己使眼色,便打住沒再問。
三個人摘了一會兒知了皮兒,田晴晴見到了做晚飯的時候,就要回去。田書行也要走。小女孩兒摘了五個知了皮兒,田晴晴給了她兩毛錢,兩個人一塊兒把她送回家去了。
回來的路上,田書行告訴田晴晴,他姑父是前年春天出海河民工時,在河坡上推推土車不小心摔倒了,正好被倒下的推土車砸在腦袋上,當場就沒了生命。
因為是工傷事故,生產隊上有照顧,每年補助不少于一個整勞動力的工分,說一直照顧到小女孩兒十八歲。
田晴晴心想:“到了八零年生產隊就解散了,那時小女孩兒才十一、二歲,哪里能照顧到她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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