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回爽得罪什么人了?”郝蘭欣憂心忡忡地說:“按說一個村里的閨女,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至于這么絕情。這種事,要不是不對勁兒,合合眼就會過去的。”
何玉穩:“也許是因為娘家底子太薄。她父親被人說了好幾年,現在才有點兒消停。這一鬧,又得連老的也帶出來。”
“媽媽,大伯母,你們說我在那里看見誰了?”田晴晴故意賣了個關子。
“看見誰了?晴晴,快說。”何玉穩迫不及待地問。
“大奶奶家的二叔。我還聽說是他看見那個男的進門后,才叫了一伙子下工的社員去家里逮的。”
“你說這個下三爛,什么壞事也離不開他。他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個人得不到就找茬整治人家。”何玉穩氣憤地說:“你說這個田回爽也是的,知道有人盯著,還這么大意。”
“你是說他和田回爽的事,田回爽不同意?”郝蘭欣不經常串門,又不喜歡八卦,說起這類事她就有些孤陋寡聞了。
何玉穩:“先時傳的挺邪乎。后來聽說,敢情是二巖子的一廂情愿,見人家寡居,就想把人家娶過來。媒人知道他的底細,不愿意管,就自己去磨去了。
“一個村里的,田回爽自是知道他的為人,根本就沒理他這個茬兒。他上人家家里去了幾次,都是被轟出來的。人們不知道實際情況,看見他去了,就傳嚷著他們有事,其實不是這么回事。”
郝蘭欣:“寡婦門前是非多呀!要這么說,這是二巖子上那里瞅著人家去了。離著這么遠,怎么會偏偏讓他看見了?”
何玉穩:“嗯。一準是這么回事。”
田晴晴:“他還要動手動腳給書行他姑姑脫衣裳,被不知是誰用石子給投了一下,把腦門上投了一個大紫包。”
何玉穩:“活該!怎么沒把他的腦袋開了瓢?”
田晴晴:“我聽說今晚上開批斗大會。還游街示眾。”
郝蘭欣:“黑燈瞎火的還游哪門子街?看見道兒了呀?”
何玉穩:“臭擺臭擺他們唄!到處都有路燈,能看個大概齊。”
郝蘭欣憂愁地說:“不論是古代還是這個時候。人們都痛恨偷男人的女人,就田回爽今天這行為,要擱在古代也會被浸豬籠的。現在興批斗,批斗批斗也就行了,做錯了事情總歸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是要一游街,人就真完了。大庭廣眾下這么一游,再有壞人孬人往身上投坷垃爛菜葉子什么的,會被大人孩芽兒說道一輩子的。往后還怎么在村里混呀?也不知那男的是誰。能不能娶她?”
田晴晴:“我聽說是她婆家的一個老表親的養子,有老婆。正在鬧離婚哩。”
何玉穩:“這又是一個罪名。甭管因為什么原因離婚,一定說是她破壞的。破壞人家家庭的罪名算是落下了。”
田晴晴覺得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清了,便對郝蘭欣和何玉穩說:“媽媽,大伯母。你們坐著,我去她家看看她女兒去。哥哥他們去叫書行去了,順哥哥也去了。估計這會兒都快到了。我去攆他們去。”
又去廚房拿了幾個饅頭,幾個雞蛋,一把蔥,說郝蘭欣:“她要是沒做飯的話。我就在那里給他們做,誰餓了就讓他們在那里吃。我們來晚了,你就別等著我們了。”
郝蘭欣點點頭說:“你去吧。這事我們出面都不好,你去了好好接管一下那個孩子,等回爽回來了你們再離開。千萬別讓那個孩子再出點事。否則的話,對回爽的打擊更大了。”
“嗯哪。”田晴晴答應著,一溜煙跑出去了。
此時天色已經全暗了下來。田晴晴一路上沒看見過來順,估計已經到家了。聽溫曉旭說,田回爽的家在九隊東南角上,田晴晴便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可是,九隊和十隊緊挨著。沒有界限可分。究竟哪里是九隊的東南角,田晴晴就鬧不清了。真后悔過去沒像哥哥田幼秋那樣跑遍全村。走到哪里也能說出位置來。
田晴晴往東南上走了一段路,感覺可能到了。當街一個人也沒有。也不知道門牌號(其實這個時候農村還沒有門牌號)。這件事情總歸是不怎么體面的事情,田晴晴也不愿意向主家戶打聽。便閃進空間,在空間壁的籠罩下,穿墻越院地尋找起來。
找了兩三戶,終于在一個庭院里聽到了小孩子的哭聲,還有不下兩三個人的勸說聲。田晴晴趕忙穿到屋里一看,不是田書行他們又是誰!
只見田書行抱著滿臉淚水哭個不停的付蘭花在屋里的溜達,溫曉旭和田幼秋拿著玩具跟在身后哄。過來順垂頭喪氣地坐在一邊,束手無策。
田晴晴趕緊又穿出來,在大門口閃出空間,裝作找人的樣子,在庭院里招呼道:“有人嗎?誰在家里?”
過來順聽見動靜,知道是田晴晴來了。一邊往外瘸著走,一邊回應道:“晴晴,快進來,就是這個家。”
田晴晴一見過來順,裝出很驚訝的樣子說:“來順哥哥,可找著你們啦。”
過來順拍拍腦門說:“怨我,我該在大門口等著你。晴晴,你快屋里哄哄小花兒吧。她看到她媽被人抓起來嚇壞了,我們怎么哄都沒不管用,一個勁兒地哭。”
田晴晴不放心地問道:“你們過來的時候,她就一個人在家嗎?”
過來順:“不是。有個老奶奶在這里幫著看著哩。我們來了,她就走了。”
田晴晴跟著過來順來到屋里,三個大小伙子就像見到救星一樣,異口同聲地對田晴晴說:“晴晴,你可來了。我們怎么哄也哄不好,光哭了。”
田書行又對懷里的付蘭花說:“小花兒,你晴晴姐姐來了。她最會哄小孩兒了,讓你晴晴姐姐哄哄你吧。”說著,把付蘭花放到了炕上。
田晴晴走過去。望著哭的滿臉通紅的小花兒,柔聲說道:“小花兒是好孩子。不哭,聽姐姐的話,你媽一會兒就能回來,你哭成這樣子,你媽看了也會心疼的。”
付蘭花一聽說媽媽能回來,立時止住了哭聲,哽咽著說:“姐姐,媽媽被壞人抓走了。媽媽不是壞人。是好人,我要媽媽!”說著又哭。
田晴晴撫摸著小花兒的頭發說:“是的,小花兒的媽媽是最好的媽媽了,所以,你媽媽一定會回來的。你不要再哭了,你媽媽進門時要是聽見你哭,她會心疼的掉眼淚兒的。你不希望媽媽掉眼淚是不是?”
小花兒點點頭:“嗯。”
田晴晴:“那你就別哭了。小花兒,告訴姐姐,你是不是餓了?”
小花兒含著眼淚咬著下嘴唇,又點了點頭。
田晴晴從拿來的提兜里拿出一個饅頭。一掰兩開,遞給小花兒半個,說:“小花兒。你先吃塊兒饅頭墊墊饑,姐姐給你蒸個雞蛋羹去。這個還快。”
看來小花兒真是餓了,接過饅頭,便一大口一大口地吃起來。
雞蛋羹很快蒸好了。為了提味兒,田晴晴想往里滴幾滴香油。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個油瓶,而且里面只有半瓶油。打開蓋兒聞了聞,有一股濃重的棉花籽兒味道。知道這便是炒菜用的當時人們叫的“衛生油”了。看來,這個田回爽日子過的夠儉省的。連點兒香油都舍不得買。
雞蛋羹沒有香油不提味兒。田晴晴趕緊避開屋里五個人的視線,到庭院里閃進空間。拿了一瓶香油出來。
為了用著方便,田晴晴在空間里預備了足夠的各種食用油。
香油一滴進熱雞蛋羹里。香味兒立時揮發出來,滿屋飄香。
“嗬,怎么這么香啊?”田書行第一個大叫起來。
田晴晴:“我在雞蛋羹里滴了幾滴香油。你也這么大驚小怪的。”
田書行:“香油?哪來的香油?我姑姑這里沒有啊?”
田晴晴一邊用兩個碗折著雞蛋羹,讓它涼的快一些,一邊說:“你姑姑這里有沒有我不知道,我是從家里拿來的。我想我來到這里什么也找不到,就順便拿了一瓶來。哎,書行哥哥,你姑姑來了你說給她,讓她放心吃,這是好油。”
田書行:“你拿吃頭來就怪好的了,還拿香油來。我姑姑看見了又得掉眼淚兒。傍黑的時候,我給她送尿素包裝袋的時候,她就掉眼淚兒了。她說,自從沒了姑父以后,就沒人給過她東西。今晚又趕上這事,哭的更厲害了。”
田晴晴:“你來的時候,你姑姑家有別人吧?”
田書行:“有啊。是小花兒她姑奶奶家的兒子,年下拜年的時候碰見過,我認識他。”
雞蛋羹很快晾的能禁住嘴了。田晴晴又讓田書行拿來一個小勺,讓小花兒一勺一勺舀著吃。
“真香。”小花兒吃一口,縱一下小鼻子,一副很陶醉的樣子。
“姐姐,你比我媽媽做的還好吃。”小花兒一邊吃一邊說。
“媽媽是不是沒給你擱香油?”想起她們家沒香油,田晴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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