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放松一些,聽我說。”這一聲“娘”叫出來無比自然,之前說的底線跟節操在“情至濃時”根本無暇顧及。
洛柳惜惶恐抬眼看著舒心,當看到舒心清亮的眼眸時愣住,舒心的眼中沒有厭惡沒有鄙夷沒有嘲諷,只有真摯的關懷,洛柳惜混亂、恐慌的心緩緩平復下來,再加上舒心的親近與柔聲勸慰讓她瞬間紅了眼眶。
“心兒,對不起,對不起,以前都是娘不好是娘不好。”洛柳惜失聲痛哭,舒心叫她“娘”了,這聲“娘”雖不夠親昵,但帶著柔和與溫情,不似之前那般冰冷無情。
從來洛柳惜都不敢奢望舒心能原諒自己,自己以前那樣待她,她還能如此為她考慮已算仁至義盡,但翻然悔悟后雖覺得不可能,內心卻總期盼能與舒心更好的相處,人或許就是免不了會有這樣的貪心。
以前看到舒心被顧沛佩等人欺負她又何嘗不心疼,只是……心里的怨恨讓她什么都沒做。
如今那個讓她恐懼膽寒的人出現了?還在晚上見了自己的女兒?他有什么目的?難道那人知道舒心是他女兒了?那可如何是好?洛柳惜焦急恐慌不已,那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她記得十六年前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她的眼睛被蒙上看不到對方的容貌,只感覺那人全身的氣息都帶著讓人恐懼的暴虐,不論自己如何哭求對方都充耳不聞。
洛柳惜一想到就害怕得渾身顫抖,反手緊緊握住舒心的手擔憂的看著舒心慌亂問:“心兒,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他找你做什么?是不是知道你是他女兒想把你搶走,想利用你來干什么?”
“娘,娘,娘你冷靜一點。他見我就是想見我一面,沒有什么壞心,你放心,真的,你相信我。”舒心急忙出聲安撫情緒有些要失控的洛柳惜,也難怪洛柳惜會往壞的想,畢竟南宮嵐于她而言就是一個惡劣的暴徒。
“真的?”洛柳惜不敢相信的探究的看著舒心。
舒心坦然望入洛柳惜眼中點了下頭肯定道:“真的。”
洛柳惜稍稍放松下來,舒心猶豫了下抬手輕撫著她的后背,看著她不知所措又惶恐不安的模樣柔聲道:“娘,你別激動,我要跟你說的是,他真的不是一個惡徒……”
眼見著洛柳惜要激動想反駁,舒心立即道:“你先別激動,先聽我說完,可能我說了你不相信,但是當年那件事他是因為中了毒被人陷害的,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娘的。”
洛柳惜怔愣著沉默,舒心關懷的看著她,等待她自己慢慢消化,舒心知道不宜一下說得過多,也不需要她說太多洛柳惜能夠自己冷靜下來。
洛柳惜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努力平復著內心的情緒,如今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還未及笄的女孩,這么些年下來,她的心性已煉得越發強韌,在最初的惶恐與舒心的安撫之后,她終于能讓自己冷靜下來,雖心依舊跳得飛快,但不至于再失態。
舒心這些日子的改變她看在眼里,她就算不相信那個人,也該相信舒心看人的眼光,相信舒心的判斷。
洛柳惜再做了一個深呼吸,吸了下鼻子,拿手帕擦了擦眼睛,看著舒心努力平靜的問:“心兒,他跟你說了?都說了什么?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舒心給了洛柳惜一個安然的微笑柔和道:“他說當年是被人陷害,我相信。他說想見你一面,當面給你一個解釋一個道歉。至于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我現在不說,娘見了就會知道了。”
舒心不想用自己的評價去影響洛柳惜,有些事便讓她自己去判定吧!
洛柳惜垂下眼沉默半晌,仿佛鼓足了勇氣,重重嘆息一聲點了點頭:“那好,我見。”
舒心知道洛柳惜肯定會同意,溫和的微笑著點了點頭:“那我讓人去通知他。”態度平和,沒有因為洛柳惜答應了而表現得特別開心,這讓洛柳惜多少有些安慰。
“他……是讓你先來探口風的嗎?”洛柳惜沉默了下微微蹙眉問。
“嗯。”舒心點點頭:“他尊重你的選擇,先讓我問過你的意思,若你答應了他才來。”
若不答應呢?舒心沒想過,當時也沒說到,不過可以肯定,若洛柳惜不答應,南宮嵐定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舒心讓小逐去“落蓮居”通知南宮嵐,她則跟洛柳惜在涼亭里等待著。
大概一刻鐘之后,顏兒來報說人快到門外了,舒心跟洛柳惜說一聲去門口相迎。
獨自一人站在涼亭內的洛柳惜緊張忐忑的攥緊了手。
舒心走到門口,南宮嵐剛好由一名小廝攙扶著從轎子里出來,舒心立即上前甜甜的喚了聲“爹爹”很自然的扶上南宮嵐的另一條手臂。
南宮嵐沖舒心柔雅一笑。
走進了后院范圍,南宮嵐便表示不再需要人攙扶。他不想讓自己在洛柳惜面前看起來太病弱,仿佛博取同情一般的表現,或者說洛柳惜看到曾對她施暴的人病弱,心里會開心會覺得這是報應?
總之,不管怎樣,他都想盡量表現得平常一些,被恨也好怨也罷,洛柳惜想打想罵他都愿意也能夠承受。
小廝跟舒心聽話的松開了南宮嵐,南宮嵐緩緩往涼亭的方向走去,一身如雪的白衣,因常年的重病,身姿纖長,如風中極緩而行的羽毛,輕飄飄的,看得人心顫,仿佛只要風力再大一點點便能將他吹飛。
但南宮嵐就那樣堅毅的前行,他是一個驕傲的男子,哪怕是病重如山也能撐起一片天。
體弱而心不弱。
走到通往涼亭的小徑入口,小廝不再前行,只于舒心伴在南宮嵐身側。
當他們出現在小徑另一頭時,洛柳惜的視線便落在了南宮嵐身上,她心中滿是驚疑,眼前這一身白衣的男子就是當年那個人?還是說這人只是那人派來見她的人?
直到人走到了涼亭外,洛柳惜才回過神來,不管這人是不是那人,這樣盯著一個男子看都是極失禮的行為,垂下眼緩緩站起身,出于基本的禮貌朝來人微微頷了下首。r1152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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