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默慎與王嬤嬤在小樓里帶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王嬤嬤將門鎖了上,斜眼看著柳默慎陰陽怪氣道:“二姑娘這下都看到了?可信了?”
柳默慎依舊垂著頭,不說話。
王嬤嬤覺得無趣,便趾高氣昂要帶著柳默慎去和柳默敬復命。
誰知,二人剛剛走到屋門口,就見疏影攔住了屋,道:“二小姐既然忙完了,便回去吧,我們姑娘已經歇下了。”
話音剛落,卻聽見屋內,柳默敬高聲道:“將鑰匙給了二姑娘!”
屋外,眾人均是一愣。
王嬤嬤忙道:“大小姐。”
柳默敬身本來不就好,也只高聲了一句,聲音便弱了很多,不過她還是道:“給她!以后我也不管了!讓她看著,免得她以為我要搶了她的。”
暗香和疏影對視一眼,也顧不得柳默敬方才的吩咐,只是立刻推門走了進去。
王嬤嬤見狀,竟然當真將鑰匙往柳默慎懷中一摔,皮笑肉不笑地說:“二姑娘可拿好了,莫要丟了才好。”
柳默慎直到這時候,才抬起頭,看了那王嬤嬤一眼,點點頭,木訥道:“好,那我先回去了。”說罷,帶著青虹轉身離開。
竟然問都沒問柳默敬一聲。
王嬤嬤看著柳默慎的背影,啐了一口,面上的表情卻有些一言難盡,只見她在院里指點了那些丫頭一會兒,便借故也出了梅園,先在花園里轉了一圈,便偷偷到了正屋。
只是,王嬤嬤剛走,柳默慎就帶著青虹去而復返了。
梅園的一個灑掃小丫頭看見了,忙問:“二小姐又回來做什么?”
柳默慎抬起頭,呆呆地說:“我的耳墜掉在了小樓里……”
王嬤嬤到了正屋之后,還沒等說話,樂夢童身邊的聽琴就笑著道:“嬤嬤進去吧,夫人等了許久呢。”
王嬤嬤臉上堆著笑,對著聽琴姑娘前姑娘后的奉承,聽琴也是習慣了被人奉承的,就只是微微笑著,引她進了正屋。
只見樂夢童依在榻上閉目養神,旁邊跪坐著一個丫頭,正給她修剪指甲。
王嬤嬤此時哪里還有柳默敬身邊管事嬤嬤的派頭?頭也不敢抬,只是恭恭敬敬道:“夫人。”
樂夢童也不睜眼,只是懨懨道:“你來了?聽說二姑娘在大小姐的屋里鬧了起來,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王嬤嬤立刻答話:“哎喲,夫人,你可不知道,今天那二小姐一來……”立時仿佛竹筒倒豆一般,將方才的事兒,添油加醋地統統說了出來。
樂夢童聽罷,半晌才睜開眼睛,對著屋內的丫頭道:“退下吧。”
等到屋內再沒了旁人,吳夢童才問:“依你看,二小姐可真是知道了什么?”
王嬤嬤皺著眉,想了會兒才道:“依我看,二小姐確實只是想看看而已,其他的應該都不知道。”
樂夢童捏著手帕,坐在那兒想著。
王嬤嬤見狀,大著膽湊了上去,道:“夫人,奴婢倒是覺得,二小姐之所以要去看嫁妝,全是因為不放心而已。”
樂夢童聽說,抬眼問道:“怎么說?”
王嬤嬤笑道:“就二小姐那命格,天煞孤星,又能與誰親近?這在無相庵又發生了那樣的事兒,自然心里害怕,就想著銀錢傍身才好。而且,只怕二小姐早就看不過這大把的銀竟然只在大小姐處了。”
樂夢童沉吟著,又問:“那依你看,她這進去看過了,就只是看過了?沒看出些別的了。”
王嬤嬤嗐了一聲,道:“夫人多慮了,就二小姐那小家氣的,金的銀的都看不出來,又能看出什么了?不過現在看,二小姐今天這一做,倒是和大小姐真的生分了。這對夫人來說,是好事兒。”
樂夢童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嬤嬤這話就差了,我們家里總要上下一心的。姐妹生分,這可不是好事兒。”
王嬤嬤聽說,忙不迭道:“是是是,是奴才相差了,奴才應該掌嘴。”
樂夢童這才笑道:“嬤嬤先下去吧,你這差事做得好,我不會虧了你。出去找聽琴,她自是會交代你”
王嬤嬤聽罷,千恩萬謝地就離開了。
樂夢童捏著帕在屋中想了半天,終究不放心,便喚人叫了柳默曲來,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還是要提防那件事兒漏了出去。
王嬤嬤懷里揣了從正屋拿到的二十兩銀,心中很是高興。哪里知道,剛回到梅園就看見柳默慎自放嫁妝的小樓里出來,不由一愣,忙緊走兩步上前,道:“姑娘這是怎么了?”
柳默慎無辜地伸出手,將一個丁香耳墜給王嬤嬤看,道:“方才回去的時候才發現這個掉了,再一找,果然在里面。”
王嬤嬤疑惑地看著柳默慎的表情,卻看不出半分端倪,再加上心中素來小看這個二小姐,便真信了她是掉了耳墜,就笑道:“姑娘也不小心了,這次是丟了耳墜,下次若是落了這鑰匙,可就不好了。”
柳默慎的表情依舊呆呆的,到了聲別,便轉身離開了。
王嬤嬤哼了一聲,也回了自己屋歇下了。
在柳默慎走了之后,先將屋里都收拾好了,才把屋門一鎖,將鑰匙貼身放著,橫了院里正嗑瓜,一臉不服氣的金鈴,便晃著腰肢走了。
金鈴眼見著玉俏出了門,就在她身后啐了一口,高聲道:“輕著些扭,當心將腰扭斷了。”
玉俏此時心中有事兒,哪里還管得著金鈴怎么說?當下對著金鈴帶著傲氣和示威的一笑,轉身就往家去了。
都說宰相門前七官,玉俏家里既然是給忠勇公養馬的,地位自然不與其他仆婦一樣混住在一起。而是在柳府西南角,有一處獨立的一進小院,里面有兩間瓦房。
玉俏裊裊娜娜地走回了家,推開院門,高聲笑道道:“爹,我回來了。”
誰知進了院之后,只有自己那十四歲的傻弟弟談浩一個人坐在臺階上,穿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拿著根樹枝在地上不知道畫些什么。
聽見是姐姐回來了,談浩立刻將樹枝撇掉,站起來嘿嘿地傻笑道:“姐姐回來了。”
說著,從懷中掏出了帕,擦了擦鼻涕——這還是玉俏反復教給的——繼續對著玉俏嘿嘿傻笑:“姐姐怎么今天回來了?爹和公爺去練武場了。”
玉俏走到談浩眼前,將那帕自他手中拿過來,道:“去,給姐姐打桶水來。”
因為娘親去世的早,所以談浩是玉俏一手帶大的。如今他聽姐姐這么一說,連忙去拎了桶水放到玉俏身邊,然后就蹲在玉俏身邊,看著玉俏給她洗帕,憨憨地問:“姐,今天又不過節,你怎么回來了?”
玉俏邊洗邊笑著說:“姑娘放了我一天假。”
談浩一聽,忙道:“那姐姐想吃什么,我去買給你吃。”
玉俏笑道:“外面買的哪有我做的好吃,哦對了,家里現在有多少錢?”
談浩撓撓頭,道:“不知道,不過公爺前幾日高興,賞了咱家五十兩銀。”
玉俏眉頭一皺,反問:“前幾天?是哪天的事兒?我在里面怎么都沒聽說?”
這銀畢竟不是大水沖來的,談父只會養馬,也不會像別人那樣私下打著忠勇公府的名頭撈些偏門。只不過談家在府中高,所以月錢就多些,但就是再多,也只是仆役,哪怕過年的時候,依常理也不過就是賞兩銀。
如今非年非節的,五十兩銀又是怎么個說法?
談浩拼命想了想,才說:“好像,就是十一那天晚上的事兒,爹把嘯風治好了,公爺心情很好就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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