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大半夜出了縣衙,沒有再去他的那一位外室那里,而是直接就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他也顧不得什么,趕緊推醒自己那位正在睡覺的“母老虎”,讓她開始收拾東西。
“這三更半夜的,你做什么?你自己去瀟灑快活去了,就不讓我睡一個好沒覺?邊去。”李生的娘子肖氏正睡的香甜,猛然被人吵醒,睜眼一看,見是一生,就大掌一扇,直接扇到李生的臉上,怒道。
只是這時候的李生,并不像往常那樣子慣著她。
他反手一巴掌就扇過去。
肖氏簡直要被氣瘋了,她立即從床上翻下來,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大喊大叫道:“不活了,不活了。老娘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碰過一根手指頭,你,你竟然打我!”
她的身體非常地龐大,人又長的黑,撒起潑來,簡直像是一尊肥胖的大黑豬在地上滾動。
“鬧夠了沒有?鬧夠了就趕緊起來收拾東西。要不,就等著死吧。”李生捂著臉,怒道。
這個婆娘最近也吃太多了,這勁這么大!些。
肖氏一看李生的臉色,心里“咯噔”聲,直覺得不對,她趕緊從地上起來,沉聲問:“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知道李生的底線,也知道怎么做才是有分寸的,現下,李生這樣子,擺明是有什么不對。
她也不敢再鬧下去。
“別問那么多,快去將家里值錢的東西收拾好了。后天早上。你假裝回娘家,半途去我們在河云縣里房子里。”李生低聲說道。
出了那事,先逃了再說。若不然,以后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在?
肖氏立即就懂了。先前,在來這個松水府的時候,李生就對她說過,若是有什么不對,讓她先帶著家人去河云縣避著,那個地方比較偏僻。尋常人找不到。
她當時不以為然,想著自己的大伯是縣令,他們在整個松水府無人敢欺。哪里需要逃命?
只是,現在,竟然出事了!
“那你們呢?”肖氏顫抖著聲音地問。李生再怎么不是,也是他們一家之主。
“我們。大哥不走。嫂子他們過幾天再走。我也是,過幾天再去跟你們匯合。總之,你們先走。”李生低聲道。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李生居然也有這么一天?
那個該死的狗賊,什么不偷,偏偏要偷那里的東西?
“這這這,要不,你跟我們一起走吧?”肖氏還是放心不下,又問。
“不行。你們先走。要是我們一起走的話。估計連這城都走不出去。分批走,容易一些。放心。我會去找你們的。”李生說道。
家里的錢財都由這個婆娘和兒子拿著,他怎么可能不去找她們?
肖氏于是不再說話了,用手抹了抹臉,就開始收拾起來。今天晚上,她先收拾她的那些細軟,明天再讓仆人收拾其它的。
李生見肖氏不鬧了,轉身又去了書房,他吩咐府里的護衛,將府里那兩位由京城里那位派來的眼線殺了。
既然他們都決定要逃亡,那兩位也沒有那個存在的必要了。
第二天,李府緊鑼密鼓地收拾起來。
而此時,黎氏面館卻來了一個穿戴有些破爛的,大約十二歲的少年,他長相普通,只一雙眼睛,異常靈動,他一進面館,就點名要六十斤醋。
黎彥南好聲跟他溝通,但是他就不理,黎彥南也怒了,直接趕他出門。
那個少年出了門之后,也沒有直接走,而是去了村西的小樹林里。
他找到那小樹林中最大的一棵樹,一屁股就坐下,而后掏出口袋里的燒餅,開始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黎就來到了。
“你今天怎么來了?可是李家那邊有什么動向?”黎問道。
這人叫小五,以前是一個乞丐,黎去松水府盯梢的時候,覺得他機靈,便用了些銀子,讓他幫著留意縣城李生家的動靜。
豈料,這才幾天,他就過來了。
應該是那個李寒發現東西不見了。
“嗯。”小五從地上起來,拍拍屁股上面殘留著的草,點頭,又說:“我今天早上見李府的人閉門不出,直到中午,管事的才出來采買。我花了點銀子向府里守門的那個打聽,卻原來,他們在收拾東西,準備明天離開這個縣城了。我怕他們明天就走了,所以,趕過來過來告訴小姐您。”
黎聽了,沉默了一下,而后又道:“你先回去看著吧。有什么動靜,再過來向我稟報。”
她遞給小五一個香囊,里面裝著十兩碎銀。
小五趕緊推辭,嘿嘿笑道:“小姐上次給的銀子我還有呢。”
“拿著吧。打聽也需要銀子的,手頭上有銀子好辦事。”黎又將那個香囊推給小五。
小王這才接了。
看樣了,李寒是知道那些東西不見了,現在,是想要逃亡。
哼,倒是想的美!
黎冷笑一聲,在心底里細細地計劃一下,覺得萬無一失了,這才轉身回家。
晚上,黎又穿上夜行衣,快速地往縣城的李府走去。
她去到李府的時候,李府正燈火通明,奴仆們在有條不紊地收拾著東西。
她不放心,又細細地查看了一下,果然,連正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黎這才相信李府是真的想逃亡了。
黎沒有多看,確定之后,就離開了。
這時候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第二天,黎一大早就在森林里等著了。
這一片森林是離開松水縣的必經之地。
森林的中間。有一條官道。
那李府的人想要離開這個縣城,必然會經過這里。
而肖氏,此刻。正帶著兒子李天用和兒媳及孫子和家仆等人經過這里。
“娘,前面就是樹林了,我們休息一會兒再走吧。這大熱天趕路,累的慌。”李生的兒子李天用抱怨道。
他不知道娘親忽然發什么瘋,忽然讓他們收拾行李,準備去外家。
他以前去過外婆家,那是一個小鄉村。東西也沒有,破爛,連花銀子買個吃的地方也沒有。也不知道娘親為何要想不開,忽然去那里,還將家里的東西全收拾了。
他的大兒子才三歲多,他一點也不想讓他趕路去。
只是。這事。他爹也贊同,甚至開口讓他們跟著一起去。
他無法,只得收拾東西一起去。事情來的太忽然,他只來得及帶著兒媳和寵妾過來。
只是,這大熱天的,趕路可真是一件苦差事。
“那便休息一會兒吧。”肖氏點頭。她人大個,又胖,很怕熱。走了那么一段路,早就熱的大汗淋漓了。
此刻。李天用說要休息一下,她自然應承。
一行人就進樹林里找了個地方休息。
豈料,他們剛一坐下,忽然就從天下飛下來一個蒙著面的小子。
于是,李家的護衛立即抽刀護衛。
“你是誰?”領頭的護衛李一艦喝道,“速速離開這里,要不然,要你好看!”話雖如此說,但是他的身體卻立即緊繃起來。
他是李府的護衛首領,也是李生的心腹,自然是知道鐵磊他們被一個蒙面的小子伏擊。當時,他還嗤笑,揚言若是他若上那個蒙面小子,必定會給他一個狠狠的教訓!
誰知,他這會就遇到了。
剛才他那小子的那一手功夫,就知道,這個小子,來者不善,而且,遠非他所能應付。
“叫什么?!”肖氏正熱的肝火都起來了,好不容易停下馬車,這還來不及到樹下涼快一些,便聽得手下有人大叫。
她拉開馬車的簾子一看,看到一個蒙面小子。
她嗤笑一聲,道:“快點將這個小子給打發了!我們好休息!”這么一個小不點,竟然敢來他們這里生事?
李一艦心里狂嘯,要是那么好打發,他早就出發了,何苦多此一問?!但是這個小子,哪里那么容易打發?
那是連鐵磊都拿之沒有辦法的人!
只是,身為下屬,而且是那種已經賣身了的下屬,主人家說什么,他自然得聽從,他沉聲問道:“你是誰,速速離開,若不然,我們不客氣了。”
他說罷,使了個眼色給底下的人。
底下的立即領,紛紛抽刀,想要上前。
卻見那個蒙面小子不慌不急地抽刀,而后向他們沖來。
李一艦趕緊迎上前。
一陣兵荒馬亂,只一會兒,在李一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的下屬一個個都被眼前這個蒙面小子給敲暈了!
而且,那蒙受面小子的那一把大刀,到了他的面前!
李一艦兩眼一翻,只感覺到一陣劇痛,什么也不知道了。
肖氏聽得外面乒乓的響聲,心里頭覺得非常地慌,也非常地煩,等那乒乓聲終于沒有后,她再也忍不信住了,拉開馬車的簾子,就想大罵。
豈料,在看到眼前那一幕,她啞了。
而李天用,早就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他剛才一直坐在大樹底下,卻不料,卻看到眼前這個蒙面小子只用了很快的時間便將他們的十幾個護衛給敲暈了。
而現在,那個蒙面的小子正拿著刀,往他這里來。
李天用嚇的手里拿著的水囊都掉到地上去了,等反應過來,他恐懼地說:“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要什么,我都給,都給你!”
“什么也不要,就要你的命!”黎啞著嗓子,大聲地喝道。
肖氏臉色一白,也不知道從哪里迸發的力氣,立即就從車上步了下來,滾到黎的面前,她現在胖得成了一只豬的模樣,但是動作卻絲毫不見遲緩,她快速地跑到李天用面前,用自己那龐大的身軀擋在李天用的面前,張大手,顫抖著聲音道:“你想要什么?我們都給,不要殺我們!”
黎的心忽然軟了一下,不為別的,就為眼前這母子之情。
甭管這李天用是什么樣子的人,這肖氏又是一個什么樣子的人,但是眼前這慈愛,還是讓黎動容。
那肖氏見黎的步伐遲緩,心中覺得有戲,面上更凄苦,嚎叫道:“這個大俠,求饒了我們倆的性命吧?你要什么,你要什么,只要我們有的,我都給你!”
而李天用,只是躲在肖氏后面,唯唯諾諾地跟著說:“全給你,全給你,只要你饒過我們!”只一雙眼睛卻有些躲閃。
見狀,黎在心里笑了笑,即便是如此落魄的時候,這李天用,看起來也這般惡心。
她一想到李生和李寒讓人干的事情,剛升起的那一點心軟頓撼時就冷硬起來!
她前段時間打聽到,這兩個也仗著李生和李寒的身份,也做了不少的壞事。這肖氏,尤其貪財,李生做的很多事都有她的手筆,至于這個李天用,更是一個紈绔,一個壞事作盡的紈绔。
他如同他老爹一樣,貪財好色,曾經為了一個豆腐西施,而將人家的全家都逼死!
這樣子的人,死有余辜,她可不能因為肖氏護著李天用,而對眼前這幾個人心軟。
她手起手落,也沒有再聽那肖氏和李天用威逼利誘,兩記背刀就敲暈了眼前這兩人。
而后,她又將那些個奴仆一個一個敲暈。這些能帶走的,都是心腹,平常壞事也沒有少干!
只余兩個挽著婦人計的年約二十的女子和一個三歲的幼兒,一個五歲女孩。
這肯定是李天用的妻子和寵妾。
黎看了兩眼,那為首的相貌一般,后面那個女子卻是貌美如花。為首那個,抱著懷中的兒子,瑟瑟發抖。貌美那個,卻是強一些,鎮定地抱著自己的女兒,冷靜地看著黎。
黎打聽到,這兩個并沒有做什么壞事,那個寵妾更是被李天用強搶入府。這兩個人沒有作惡,也沒有犯什么錯,所以,黎無意為難他們,讓她們兩個帶上她們的細軟,而后就讓她們帶著他們的兒女走了。自此,生死由她們了。
她也無意為難那兩個還沒有知事的孩子。
等走后,黎就去查看那些行李,將那些值錢的,全搬到一個馬車上,又將肖氏、李天用等等作惡多端的人,全部用繩子給綁起來,摞在一個馬車上,這才趕著兩輛馬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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