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的洗三禮過后,日子也算是暫且安寧了下來。
只是宜萱必須做月子,整日躺在床上,都快要長毛了。她確信自己的身子早就恢復好了,可是額娘管得嚴,愣是不許她下床半步,還說什么早產傷身,要比普通孕婦多做一個月的月子都不為過!
宜萱悶得無聊,只得把心思放在苦修上,白天琢磨觀氣術,晚上練月華吐息訣,旁人看不見的時候也偶爾玩玩那枚空間戒子。
連續兩次遭遇危險,宜萱覺得自己有必要弄點武器貼身放置著了。而匕首、寶劍都頗為沉甸,擱在身上也是個不小的負擔,宜萱便寄存在空間戒子里了。以后就算不會遇到危險,再碰見星德那種咆哮,也能嗖地從袖子里抽出一把來嚇唬嚇唬。
說來在私庫里,倒是有一把當年還是蒙古王公進獻的五寸小彎刀,喚作“缺月”,曾經是掛在她阿瑪書房里的點綴品,當初的懷恪之瞧著彎刀的刀鞘鎏金打造,上頭還鑲嵌著青金石與紅寶石,甚是光澤耀眼,懷恪看得拔不出眼,便撒嬌給討了來。可惜也只是一時喜好,沒過多久就束之高閣了,如今卻被宜萱塞進空間戒子里了。
而小肉球投胎的盛熙……宜萱也只好認命了。不過她連日觀察,也發現小肉球的記憶一片空白,完全是個只知道哭鬧的小屁孩。如此,宜萱的心里也稍稍平衡了些。
加之,小肉球格外粘她,尤其是晚上修煉月華吐息訣的時候,這個小子竟然出奇得乖巧,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滿是歡喜地望著她。
所以漸漸地,宜萱決定,大人有大量地認下這個兒子了。
盛熙剛出生紅通通的,像只小猴子。一日日過去,紅皮褪去,顯出了嫩白的膚色,白得就跟那面捏的一般,小家伙鼻子、嘴巴都有幾分肖似宜萱,只是唯獨那雙眼睛,是滴流圓的杏子眼,好看是極好看,只可惜不曉得是像誰。總之不怎么像星德——這點宜萱很高興。當然也不像她,她可遺傳了四爺爹的丹鳳眼,笑起來嫵媚,怒起來凜厲。
宜萱盯著兒子大眼睛瞅了多日,終于想起來那像誰了——可不就活似他那個生有一雙銅鈴怒目的祖父嗎?!!雅思哈的眼睛就很大,尤其是發怒的時候,瞪得滴流圓!!!
宜萱扶額,這孩子的性子……長大了可千萬別像他祖父。
如此,又過去了半月,李福晉的胎滿三個月,醫正葉岐也親自診斷說胎相穩固,于是他的四爺爹便抽了個休沐日,親自來接她額娘回雍親王府。
雖然宜萱怪不舍得的,但也曉得,她額娘是阿瑪的側福晉,不可能這么長時間都呆在外頭,時日長了,只怕會惹人議論。也幸而她生產的緣故,讓額娘有充足的借口留下來。只是都三個月的身子了,也是該回去了。
這些日子,宜萱暗中用月華靈力一點點修善額娘的體質,如今李福晉健康得跟尋常三十歲婦人似的,面貌上亦是如此。只是卻停滯在了這個階段,任由月華靈力浸潤再久,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改善了。
宜萱不禁覺得有點遺憾,看樣子月華吐息訣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強大,或許——也是她才修煉到第二重的緣故,靈力不夠精純。又總要抽取體內靈力,注入羊脂玉中,難免進步緩慢。看樣子,以后她得加倍修煉才是!
“阿瑪,時兒還好嗎?”宜萱問道,弘時名義上被禁足抄書,實際上已經去了山西,據說那是亢旱最嚴重、災民最多的地區。
雍親王面色很是平靜地道:“年羹堯日前的秘信中,說及弘時的平安的消息。”
聽了這番話,宜萱才總算是安心下來。阿瑪從來不說虛話,既然她說弘時平安,那就沒什么大問題了。
阿瑪額娘前腳一走,宜萱后腳就從床榻上竄了下來,這些日子,她可當真恨極了這個柔軟華麗的拔步床了!!真不曉得古往今來那些個孕婦是怎么度過坐月子這種難捱的時日的?!
吳嬤嬤等人自是勸阻不得,便只好使勁往她身上披厚實的斗篷。唉,如今也是炎炎夏日啊!披著個厚厚的斗篷,可真不是個舒服的事兒!
隨后便是玉簪出嫁的事兒了——原本宜萱不希望玉簪這般緊著出閣,可惜吳嬤嬤著急抱孫子。吳嬤嬤的大兒媳婦進門多年,卻連生了兩個丫頭,叫她很不高興,如今她寄希望于小兒子和未來的小兒媳婦身上,自然盼著早日成婚、早生貴子。
宜萱被吳嬤嬤嘮叨得不厭其煩,只好定下了黃道吉日,就在皇莊子里把玉簪嫁給了達禮那小子。
這一日,正好星移也來了,她是奉了雅思哈的吩咐,特地來與宜萱商議盛熙滿月禮的事宜。滿月不比洗三,只是自家近親的事兒,得要招待不少皇室宗親和納喇氏族內不少的遠近支系人員,自然要提前就預備好食材等物,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宜萱正低頭看著她擬定的邀請人員名單,不禁暗自驚訝,星移不過才十二歲,就已經如此周全,著實難得。以前宜萱只瞧她年幼稚嫩,卻不知她竟還有管家的才能,若不是鄭夫人惹了雅思哈厭棄,星月又做出那么失禮的事情,只怕也輪不到星移一個庶出的女兒來管家。
宜萱微笑著點頭:“二妹擬得極好,再加上尚書席爾達之女董鄂氏就是了。”——她可是一早答允了弘時,要替他掌掌眼這個未來媳婦。
“董鄂家?”星移面露惶惑之色。
宜萱只“嗯”了一聲,并沒有對她有所解釋。
不過星移不是星月那個好奇心重的,只安靜地點了點頭。
“對了,我特意加了董鄂家格格之事,只是微末小事,便不必告知嫡福晉了。”宜萱微笑著對星移道,“介時這位董鄂格格會跟著誠親王福晉一同到來。”——此時是阿瑪和誠親王牽頭暗中定下的,誠親王福晉自然曉得,只是四福晉卻并不曉得。阿瑪只是私底下告訴了丹若苑,顯然是不想此事聲張出去,畢竟董鄂家的格格明年還要選秀,照祖制,是不能議親的。
不過,私底下掌掌眼這種事兒……也沒什么,只要別挑明了就好。而嫡福晉,自然是不愿意弘時娶這么一個家世顯赫的著姓大族格格為妻,所以,未免節外生枝,阿瑪才沒有叫嫡福晉知曉此事。
星移點點頭,按下心中疑惑,只暗自記下,“我聽說這位董鄂家的格格很是秀雅端莊。”
宜萱捧起茶盞,徐徐飲了一口:“我也是好奇是怎么樣一個秀雅端莊的人兒,才想瞧瞧的。”
星移低眉思忖,片刻后似乎是明了了什么,便莞爾一笑,柔聲道:“二嫂嫂用心良苦。”
宜萱抿唇笑了,到底是跟聰明又識趣的人說話輕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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