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走了,這么大的事兒,自然不可能捂住,宜萱也沒打算遮掩著,直接上報宮里。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可°樂°小°說°網的賬號。
汗阿瑪命順天府尹搜尋,終究無果,可見當日盛熙就出了京畿了,據調查,似乎是南下了,至于南下何地,便查不到音訊了。
面對這樣的結果,宜萱倒是不慌不忙,她并不擔心兒子的安全問題。當年盛熙一箭貫穿葛爾丹策零頭顱,宜萱也總算看清了盛熙的身手,雖然比不得三首,也算得上八旗翹楚了。
倒是可憐了敬慎郡主和鸞,眼睛紅得跟小兔子似的站在皇后李佳氏身側,小臉蛋都憔悴了許多。
盛熙一聲不吭跑了,逃婚了,給和鸞無疑是極大的打擊。
見到宜萱來,和鸞急忙上來,仰頭問:“姑姑,熙表哥有消息了嗎?”
宜萱搖頭。
和鸞失落地垂下了腦袋,仿佛霜打的茄子一般。
皇后頭疼地扶著額頭,“千算萬算,唯獨沒料到熙兒這孩子的脾氣竟然如此執拗!”
宜萱上榻上側坐了,瞅著炕幾上那小巧玲瓏的鎏金狻猊熏爐,熏爐裊裊散發著幽香,氣味濃郁沁人,熏爐旁邊的黃地琺瑯蓮紋高足盤中盛著今夏剛剛進宮來的荔枝。宜萱捻了一枚荔枝,剝了殼吃。
“萱兒,你說……是不是額娘錯了?”皇后李佳氏唉聲嘆氣地問。
宜萱笑了笑,“熙兒的性子是自幼慣了,不愿意受約束罷了。”
和鸞氣鼓鼓道:“難道娶我就是約束了嗎?!”
宜萱伸手蹭了蹭和鸞那鼓鼓的腮幫子,道:“尚主,本身就是一種約束。”——京中的勛貴子弟,眼熱做額駙帶來的名位。可同樣也為尚主帶來的約束心生退卻。做男人的,何況是古代的男人,個個都是大男子主義的,誰愿意天天給老婆請安見禮?熙兒,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和鸞又氣又委屈,“我哪里約束他了?”
宜萱笑著道:“你約束著他納妾了。”——和鸞求宜萱把錦屏配出去,可不是就是小妮子酸氣發作了嗎?
和鸞一時噎住了。半晌沒了話說。
皇后卻杵了臉。“什么意思?這里頭有什么事兒沒跟我說?!”李佳氏扭頭瞪著和鸞,嚴厲質問道:“鸞兒,你是不是不讓盛熙納妾了?!”
和鸞有些氣弱。她訥訥道:“皇瑪嬤,我、我沒不讓他納妾……”
皇后冷哼一聲,“你跟我實話實說!不許支支吾吾的!”
和鸞有些泛委屈,“我……我就是不喜歡熙表哥身邊那個漂亮丫頭。求了姑姑攆出去了。”
“胡鬧!!”皇后一聲呵斥,生生嚇得和鸞淚眼汪汪。皇后臉色愈發難看,“還沒成親呢,你就開始擠兌盛熙房里人了,日后若真成了親。還指不定怎么樣呢!!怪不得盛熙離家出走了,根本就是被你給逼走的!!”
“哇——”和鸞當場哭嚎,也不知是嚇的。還是傷心愧疚。
宜萱見狀,急忙道:“額娘。您別急著動怒。是熙兒出走在前,那丫頭送出再后!何況,那丫頭只是熙兒的侍女,不是通房!”
皇后眉頭一皺,“你的意思是,熙兒到現在都沒有通房丫頭?”
“額娘,這上頭我的確管束著熙兒,我是想著,若先生出來庶長子,著實不是什么好事。”——宜萱飛快想出了這么個借口出來。
皇后聽了,這才略消了幾分氣,她抽噎的和鸞,仍舊有些不悅:“鸞兒,你是郡主,固然身份高貴,可也不能嫉妒成這個樣子!你若是性子和婉些,熙兒還不至于出走!”
宜萱無語凝噎,熙兒出走與否,跟和鸞的脾氣沒關系!熙兒只是不喜歡和鸞的身份罷了!和鸞是皇長孫女、端王府的嫡長女,算得上金尊玉貴了,如此嬌養之下,性子自然是活潑任性些。
平日里,額娘也不會挑剔和鸞的脾性,只不過如今盛熙走了,自然被額娘認為是和鸞不好,才把盛熙給氣跑了。
可宜萱心里明白,盛熙分明就是被汗阿瑪那道賜婚的圣旨給逼走的!汗阿瑪的性子,也是雷厲風行慣了,從來沒有人敢對他的旨意陽奉陰違,可偏偏盛熙不吃這一套。
和鸞瑟縮著問道:“皇瑪嬤,我的脾性會改的,咱們先把熙表哥找回來好嗎?”
皇后有些氣悶,“可現在就是找不到了!!”
和鸞嗚咽著問:“那我怎么辦呀?”
是啊,那和鸞怎么辦呢?盛熙是拍拍屁股跑了,可和鸞已經賜婚給盛熙了!若是盛熙永遠找不到,豈非和鸞要等盛熙一輩子?!
宜萱也嘆了一口氣,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盛熙知道三首的弱點,所以宜萱沒法找到他,只能等他自己想通了,或許會回來。
在額娘宮里用過了午膳,宜萱親自送和鸞回端親王府邸。
人剛到弘時的書房外頭便聽見小孩子咯咯咯的笑聲,進去一瞧才知道那是七阿哥永瑞,就是星移和弘時的孩子。如今這孩子養得白白胖胖,倒是愈發可人了。永瑞被弘時抱在腿上,撓他的咯吱窩,把這孩子撓得咯咯笑個不停。
和鸞看在眼里,神情有些悵然,她上前見了個萬福,輕輕喚了一聲“阿瑪”。
弘時這才急忙端正了神色,連忙把永瑞交到乳母手中,他幾步迎上來,“姐姐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叫人通傳一聲。”
宜萱笑著道:“我也沒什么大事,就是送鸞兒回來。”
弘時看了看和鸞,忙問宜萱:“熙兒有消息了嗎?”
宜萱輕輕搖了搖頭,“他有心要逃婚,自然不會被輕易找到。他呀,狡猾著呢!”
弘時見自己姐姐有說有笑的樣子,忍不住問:“姐姐不擔心嗎?”
宜萱笑著道:“他都那么大了,我有什么好擔心的?何況,這總比上戰場安全吧?”
一說到上戰場,弘時臉色有些尷尬,當初的西北之戰,可不是就是他這個做舅舅的帶頭幫著外甥蒙騙姐姐呢!
“阿瑪——抱!!”這時候乳母懷中的永瑞扯著軟糯的嗓子叫著,那藕節子似的白胖的手臂也伸了出來,一副求抱抱的可愛模樣。
宜萱有些驚奇,“永瑞還不滿周歲呢!”——一般的孩子都要過了周歲,才會說些簡單的詞語呢!如今他不但會叫人,連簡單的意思都能表達出來了!
弘時臉色露出自豪的神情,“永瑞天資聰穎!”
宜萱目光一撇,卻看到了和鸞幽怨的模樣,心中微微一嘆,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十根手指頭都不一樣長呢!尤其是孩子多了,更容易偏心。弘時現在,兒女加起來,已經有十個之多,如今最小的兒子便是永瑞,也是弘時最疼愛的。
弘時已過了而立之年,長女和鸞已到了適嫁之年,想到和鸞的年紀,宜萱忽然想到了比和鸞略大兩個月、虛歲大一歲的永珅,如今虛歲也有十五歲了。
便隨口問了問永珅的婚事。
弘時笑著道:“汗阿瑪說,晚些成婚也好,所以今年選秀只賜了兩個格格給他。”
宜萱輕輕點頭,看樣子,汗阿瑪認可了她晚婚晚育的說法。如此也好,她也是擔心弘時的這個庶長子被怠慢才問了一句,既然汗阿瑪有這方面的考量,倒是好事。只不過——賜格格這特么叫什么事兒啊!可以晚些娶妻生孩子,但是不能在委屈了自己孫子是吧?!
兩三百年的代溝,果然輕易消弭不得。
宜萱招手叫那白胖的乳母把永瑞抱了過來,眼瞅著這個白胖得跟包子似的小崽子,真有點不相信是身量纖細的星移生出來的,宜萱戳了戳永瑞包子的胖臉,問他:“瑞哥兒,認得姑姑不?”
“姑……姑?”永瑞包子歪著腦袋,眨了眨眼睛。
宜萱呵呵笑了,扭頭問弘時:“星移呢?怎么把永瑞送你書房來了?”
弘時笑著道:“小移的侄兒媳婦有喜了,她回去探視。我左右也沒什么事兒,便叫乳母把永瑞抱過來了。”
星移的侄媳婦……宜萱聳了聳肩膀,盛煦媳婦倒是挺能生的!不過她既然懷孕了,看樣子已經和盛煦重歸于好了。曾經因為,熙兒差點被引進佟佳令茹更衣的廂房里,佟佳令蘭被老夫人他他拉氏幽禁祠堂,后來雖然放出來了,可到一度讓盛煦和佟佳氏的夫妻關系冷淡。
弘時有些嘆惋,“若當初把佟家女指婚給熙兒,或許這會子姐姐就該籌備婚事了,熙兒也不至于——”
弘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宜萱的刀子眼給瞪了回去。
和鸞站在一旁,眼里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咬著嘴唇道:“反正,全都是我的錯總成了吧!!”吼出這么一句話,和鸞扭頭跑出了書房。
宜萱輕輕嘆了一口氣,額娘怪她、弘時也怪她,可和鸞何錯之有呢?
弘時臉色有些不悅:“鸞兒的性子,的確有些欠缺教養了!董鄂氏怎么也不好好教教她!”
宜萱又瞪了他一眼,“董鄂氏病在床上呢!怎么教?!”——和鸞的性情,還真怨不得董鄂庭蘭!她連兒子都只能送進宮,病弱成那個樣子,自然什么都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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