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表演賽回來后,也不知是因為演唱的時候情緒發泄過頭還是怎么了,葉梧桐就處于一種對什么事都提不上勁的感覺,整個人蔫巴蔫巴的。
用鄧倩倩的話來說,這叫大賽綜合癥。就好象跑了三千米后你還能精神百倍那就是怪胎了。
總之鄧倩倩以她的方式為葉梧桐這種蔫巴找到了注解。當然,宋明月有她另一種說法,她就覺得這一切是葉梧桐在得瑟,得了金獎,目無余子了,別的事都不放在眼里了,自然提不上勁了。
宋明月這話頗有些酸溜溜的。
“你不也有個銀獎嗎?”趴在走廊的欄桿,鄧倩倩側著臉挑著眉道。
一說這個,宋明月就有些悲憤:“三十名,銀獎有三十名。”宋明月伸出水蔥樣的手在鄧倩倩面前豎了三根指頭。這本來就是一個表演賽,又不是屬于技藝類別的大獎賽,舉辦單位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因此各種獎項的名額設的都特別足,銀獎三十名,金獎也有十名。
而得獎的人一多,這獎的含金量似乎就低了。
鄧倩倩對她的悲憤毫不在意,一撇嘴:“那你讓我這個連決賽都沒能參加的人情何以堪哪。”
宋明月被這話噎著了,葉梧桐也樂了,鄧倩倩這種補刀似的話語常常有著一刀封喉的功效。
樓下自行車鈴聲響,虞東南一個飄移把自行車停在一邊的車棚,然后提溜著書包三步并作兩步的上了樓,沒一會兒一陣跑步聲就從她們頭頂上的過道傳來,而這時,上課鈴聲響了。
“嘿。虞東南又踩著點上課了,最近倒是用功。”鄧倩倩推攘著葉梧桐進教室。
“這時候再好好上課,遲了,離中考也就一個多月了,沒戲。”一邊宋明月撇著嘴,這姑娘似乎正處于逆反期,時時刻刻跟人唱反調。
虞東南一場離家出去。將整個家鬧騰的七上八下。葉梧桐再一次想到那個回來的晚上,姚阿姨抱著虞東南哭的稀里嘩啦:“你若死了,媽也活不了了。”
也許是這句話觸動了虞東南。自以后,這廝消停了,姚家的生活也走上了正軌,虞東南最近很少打架了。就邊曠課遲到都少了,頗有一點浪子回頭的味道。
只是跟宋明月說的話相似。老師們多嘆息這孩子廢了兩年,現在用心有些遲了,中考這一關估計是過不去,也就混個初中畢業走向社會了。
而不管別人怎么想。虞東南卻是一絲也不受影響,該上課上課,該放學放學。放學后依然跟以前那般哥兒們一起騎著自行車在大街小巷呼喝著飛揚著。但到了該吃飯的時候,他會準時出現在大院里。生活特淡定,他似乎尋找到了他自己的生活狀態。
折騰來折騰去,每個人最終都要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朝聞道,夕死可以。”葉梧桐淡淡的道,再一次把宋明月噎死。
放學了,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自四月中旬起,大大小小的雨就一直斷斷續續的沒有停過。
葉梧桐一手推著自行車,一手撐著傘,看著飄灑而下的雨絲,不由的就想起了前世那場水災,白馬河漲水的事件。葉梧桐仔細的回憶著前世的一些點滴,基本上可以明確應該就是今年了。
白馬河一漲水,整個沿岸都將受災,濱河大市場也不能幸免。
“葉梧桐,走啊。”鄧倩倩已經跨上了她的自行車,手一揮招呼著葉梧桐。
“你們先走吧,我要去大市場那邊看我媽。”葉梧桐回道。
“好,那我們走了。”
葉梧桐騎著自行車,一手握著龍頭,一手撐著傘,然后慢悠悠的騎著,穿行在還沒有拓寬的街道上,小雨淅淅瀝瀝,街邊的大樹在雨絲里綠的更是郁郁蔥蔥。
“嘩啦啦下雨了,可見的大家都在跑,無耐何望著天,山蕩蕩的把頭搖……”一幫學生唱著雨中即景,自行車踩的跟飛輪似的從葉梧桐身邊嗖的就過去了。
過去沒多遠,一個人踩了剎車停了下來,回頭看著葉梧桐:“葉梧桐,你去看你媽呀?”是平曉北。
葉梧桐點頭。平曉北倒踩幾下車子等著葉梧桐騎了過來,便跟著葉梧桐并騎而行。
“跟你說個事兒,是關于你小舅的。”平曉北有些神秘的道。
“我小舅怎么了?”葉梧桐有些驚訝的問。
“沒事,是好事兒,你姥爺今年到退休年齡了吧?”平曉北有些賣著關子。
“繼續說。”葉梧桐道。
“我是吃飯的時候聽我爸說的,你姥爺打了退休報告了,一建領導把你姥爺的退休報告報了上來。有人想起兩年前你小舅頂職的事情。就你小舅不能頂職那事兒吧本來就是有人在搗鬼,我爸就招大家議了議,這回你爺爺退休,你小舅還是能頂職的,文件都已經發下去了。”說完這個,平曉北又甩了一句話:“對了,提醒你一下,我老爸可是動員了你姥爺,這回是是想把你小舅留下的,人家張區長說了,人才難得。”
“平曉北,快點。”前面的人催著平曉北。
“我走了。”平曉北一揮手。
葉梧桐有些發愣,這時候讓小舅頂姥爺的職?
前世吧,葉梧桐從來都沒覺得這個社會事件關聯性的重要性,主要是沒有一種直觀的體現,而如今重活一世,許多事情都因為這種社會關聯性而改變,換句話說就是蝴蝶效應。
因為周賓小舅頂職的事情泡湯了,小舅南下打工,而因為小姑姑的事件,小舅又狠狠的踩了周賓的面子,而這事件又讓張區長有了發揮的余地,最后周賓的事件又影響到了他那位城建局的姐夫。
城建局的一把手在去年到齡退休了,周賓的姐夫同平曉北的父親都是一把手的有力爭奪者,最后周賓的姐夫受周賓牽連敗給了平曉北的父親,平曉北的父親成了如今城建局的一把手,而不管是投桃報李,又或者是伯樂相中的千里馬,總之小舅似乎又被推到了原點。
小舅只怕要頭疼,葉梧桐搖頭。
世間之事總是起起落落,小舅身上更是一波三折。去年,小舅在蛇口包了工程最后成了幾萬元戶,正是意氣風發,欲大展鴻圖之即。這時父親病亡,而他同小姑姑之情還未有真正的破土又被深埋進了土里。
而似乎深圳那邊小舅也遇上了難題,什么樣的難題小舅沒說,但葉梧桐從短短的幾個月,小舅來返深圳已經四趟中可以窺見一二。
葉梧桐知道小舅的人生又處在了十字路口上,感情是堅持還是放棄?事業是向左還是向右?
人生總是在不斷的選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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