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敲鼓甩鈴的人終于停了下來，整個世界恢復安靜。樂文跳大仙的老巫婆停下腳步，朝我尖聲厲喝：“大膽敢擾本仙做法”那說話的聲音像老母雞掐著脖子。

我收起笑，冷哼地朝她看一眼，直接躍起，緩緩飄落祭臺！輕盈的衣裙飛揚，看得那老太婆一時呆若木雞。

“啊——”驚叫從四處而來。小小山村怎見過世間美人？更別說修仙女子更比凡間女子清美一分，若是朝霞她們來，估計這里的男人腿都站不住了。

老太婆驚得后退一步，鳳麟擰眉不悅，也隨我一起躍落。

“哇——”鳳麟一落地，又是引起一陣驚呼，這次是女人的，他的俊美讓周圍的女子目瞪口呆，竟還有幾個直接暈眩過去。

我看修仙弟子做事低調，是為了不擾民吧。

“本仙？”我蔑然看那老太婆，一笑，“你居然也敢稱本仙，哼，會一點點巫術你以為就能請仙上身？我看，只能請個鬼來！”

“鬼！”

“鬼！”

村民們驚恐地看向祭臺上那個少女，我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女孩兒面色慘白，眼窩泛青，蓬頭垢面，三分像人，七分更像鬼。她應該就是茶花。但是，她的身上，很明顯，沒有鬼！

歸墟鏡怎么回事？普通的鬼上身也辨別不出真假？

我瞇眼看茶花，心中已有不悅：“難道你就是那個鬼上身的女孩兒？”有個屁鬼！不過，怨氣倒是有的，這丫頭心中必有冤屈。

女孩兒安靜片刻忽然朝我瞥臉看來，目光發直，漸漸兇狠，突地，她雙手成爪朝我抓來：“啊——啊——”她兇神惡煞般粗吼，形同惡鬼上身。

“啊————”立時，周圍村民嚇得尖叫，急忙后退，前面的人還踩到后面人的腳，祭臺周圍一下子陷入混亂。

“大膽惡鬼！敢在本仙面前張狂！恩啊”那老巫婆又開始瘋瘋癲癲地在我身邊扭來扭去了，我翻了個白眼，真是夠了。

一個裝神弄鬼！另一個以為可以驅走那個裝出來的鬼！

演戲啊你們！

那女孩兒直直朝我撲來，鳳麟立時出手，“岑！”一聲，仙劍滑出劍鞘一半，橫在那女孩兒的面前，清光掠過女孩兒的臉，一縷發絲在仙劍的光芒中斷裂，緩緩墜地，立時，女孩兒驚得站住了腳，恐懼席卷了她的雙目，下一刻，她就雙腿發軟地“撲通”跌坐在祭臺上，瑟瑟發抖，牙齒打顫。

整個世界，變得安靜。

“怎么回事？”

“是啊，怎么回事？”

村民們又小心翼翼地走回，圍在祭臺邊，老巫婆目瞪口呆看看我們，忽然下拜：“拜見大仙！”

老巫婆這一拜，整個村的村民都跟風跪了下來，紛紛叩拜。

“大仙啊！”

“拜見大仙！”

我俯看那嚇壞的女孩兒：“你身上有個屁鬼！你知不知道這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讓我們白跑一趟！”

女孩兒的眸光驚得顫抖，全身也跟著一起顫抖，似是被我戳穿，陷入了極大的恐懼。我瞇眼看她，鳳麟在旁目露不悅，轉身俯視所有被那女孩兒裝神弄鬼蒙騙的村民：“你們被騙了，她沒有鬼上身，她在嚇唬你們。”

“什么？她不是鬼上身？我們被她騙了？”村民們跪在地面面相覷。

“死丫頭居然騙我們！”村民民憤怒起來，極強的怒氣在村民之間蔓延。

“族長！茶花那臭丫頭裝鬼嚇唬我們！”

村民們騷動起來，向兩邊分開，朝我們看，之間在他們身后不遠處，搭著一個涼棚，棚下坐著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頭兒，老頭兒身邊，是幾個魁梧大漢。此刻，老頭兒還呆呆地看著我和鳳麟。

臺上的女孩兒嚇得臉色驟白，驚恐地看向四周，原來，村民才是她恐懼的真正根源！

有意思。她到底在怕什么？

我在她面前蹲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她登時驚恐地驚叫起來：“啊——啊——”

她奮力掙扎，宛如抓住她的我才是鬼，她心裂肺的驚叫著：“啊——啊——”她真的是嚇壞了。

“別吵！”我厲喝一聲。

她嚇呆地嘴唇打顫，眼淚刷拉拉地不停落下。

她記憶的畫面源源不斷地傳入我的腦海……

眼前是潺潺溪水，美麗的少女名叫茶花，人如其名，清麗如山間茶花，楚楚動人。

少女們在溪邊洗衣嬉戲，茶花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忽然，兩個強壯的村里人拽走了她身邊的少女，是站在族長身邊的那兩個壯漢。少女害怕地叫著，所洗的衣衫隨水飄離，清澈的溪水中是少女們一張張驚恐的臉龐。

茶花也嚇壞了，她和女孩們害怕地跟隨來到了族長的家，那個少女被捆綁起來，顫抖地失了聲，害怕地看著院中的巫婆與族長。

巫婆瞇起三角眼，扣起那瑟瑟發抖的女孩兒的下巴：“就她了。”

族長點點頭。

“族長——族長——”忽然間，一個老農從外面匆匆跑入，撲倒在族長面前，全身顫抖，老淚縱橫：“族長！族長！求你放過我家小翠吧，求你了——”老農雙手顫抖地奉上了一個錢袋，里面是閃亮亮的銀兩。

周圍的人一起看向族長。

族長掃視眾人，痛心疾首：“我也不想害了村里的孩子，可是，你們知道，下個月國師又要來我們這里祭祀，每隔七年，他們就要來一次，要我們交出一個處子祭祀山神，我，我也是沒辦法啊……你們誰家愿意交出自家的姑娘？”

周圍人的立刻一起后退一步，小翠的臉已經嚇地徹底發了白。

“茶花！”忽然有人顫抖地，心虛地說，“茶花那孩子已經是孤兒了，用，用她吧。”

大家的目光也開始顫抖，心虛，可是最后，還是一起點了頭。

女孩兒們紛紛從茶花身邊散開，曾經一起歡聲笑語的伙伴，曾經一起歌唱溪邊的姐妹，此時此刻，卻遠離了她的身旁，瑟瑟地回避著她害怕求救的目光……

我睜開眼睛，全身的血脈開始沸騰，邪邪的笑也已經揚起，興奮！真的好興奮！原來是活祭！

只要有活祭，必生怨靈！

少女的怨靈，怨氣強過百人！哈哈哈！我真是來對了！

每隔七年一次活祭，怨氣必然叢生，但是，我來時沒有感覺到絲毫，那些被活祭的少女的怨靈定是被人封印，被封印的怨靈，怨氣足可沖天！震撼天庭！

歸墟鏡沒有出錯！真的沒有錯！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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