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舟穿過出口之時,森然的冥界大門已在眼前,冥舟下端生出六條腿,穩穩站立在地上,緩緩朝城門前行。
昏黃的天空像是永遠看不到日落月升,宛如時間定格在你死亡的這一刻,明天永遠不會到來。
我們坐在冥車中隨著冥車的前行而左右搖擺,冥車發出“吱嘎吱嘎”古老而陰森的聲音。長長的隊伍緩緩走過冥界大門,黑色的大門上是巨大的殷剎的雕像。他神情陰沉而威嚴,高高站立俯視每一個經過他腳下的鬼魂,讓人膽顫心寒,不敢仰視。
走過界門,出現一座巨大的宮殿,宮殿有無數扇門,自左而右連綿不絕,冥車停在了宮殿的臺階下,每一輛冥車停在一扇門前,鬼差帶自己車上的鬼魂下車,開始朝那些門而去。。
“大人,大人,這是要干什么呀?”有人好奇地問。
“干什么?”鬼差笑笑,“審判啊,你生前做過什么要在判官這里清點,好事做過多少,壞事做過多少,你們真以為沒人清楚?這才叫真正的秋后算賬,走吧!別浪費時間。”
鬼差一人在前領路,一人在后催促。
我排在了最后,跟其他鬼魂走上臺階,朝審判之門走去。
“快點快點!”鬼差推了我一把,我立刻冷睨他,你這個死人臉算什么東西,敢推我!
鬼差一下子僵立在原地,像是瞬間被什么震懾住,表情定格地看我,黑黑的眼洞中浮出了絲絲的恐懼,讓他的身體開始輕顫。
我收回目光。繼續向前,本娘娘今天心情很不好,明明到了殷剎的冥界,卻不能拆他的神骨,心情郁悶。
鬼魂在那一扇扇門前開始排隊,接受審判。
忽然間,東邊的盡頭騷動起來。只見一黑云滾滾而來。鬼差們紛紛帶領鬼魂下跪。
“快下跪!快下跪!冥王來了!”鬼魂們和鬼差誠惶誠恐地跪下。
切,我瞥眸看那團黑云一眼,不疾不徐走過前方跪下的人。鬼差見狀驚得目瞪口呆!
“大膽清華還不跪下!”鬼差朝我急呼。
我立刻陰沉地俯看他:“你跪你的,別管我的閑事!”
鬼差一怔,僵硬地埋下臉,繼續跪在原地。
我提袍步入審判之門內。立于門后,陰沉地看那團黑云從空中落下。黑云散開,現出一輛精美奢華的黑色華車,車前兩頭黑色油亮的冥獸,威武昂首。“呼呼”噴吐陰寒之氣。
車攆上一眼即見殷剎,他的身邊卻是多了一個身穿黑裙的女子。從我這里看去,女子的臉被殷剎的身形正好擋住。無法看清,但那條黑裙看在眼中格外刺眼。那是我曾經穿過的款式。
忽然看見一個穿地和我一樣的女人,還坐在殷剎的身邊,莫名的,胃部泛出絲絲惡心。
殷剎的華車緩緩走過宮殿之前,他認真地看過一排又一排跪在審判門前的魂魄,宛如巡視,他臉上認真的神情不由讓我想起當年他教導我時,他也是這樣地認真,一絲不茍,專心致志。
不像帝琊和御人,那時在教我時,已經常常出神。
殷剎的華車越來越近,他身邊女子的臉,也漸漸浮出,在看到那張美艷絕倫,嫵媚動人的臉龐時,我的心,已經開始興奮地跳動,血液也奔涌起來,右手不覺抓起,我說誰打扮地那么像我,原來是你瑤女。
瑤女單手支臉地坐在殷剎身邊,滿臉的百無聊賴和氣悶,似是極不情愿地來到了冥界。殷剎非她所愛,在神界她甚至都不愿靠近殷剎。她怎會來到冥界,還坐在殷剎身邊?只有一個可能,是廣玥派她到殷剎身邊,監視殷剎。
瑤女是天生的媚骨,生來就是千嬌百媚,小鳥依人。
圣陽在造她是,也是花費了很多心思。
他常常立于我的陰巢前,自問自答:“你說,女人是不是更應該像你?娥嬌我總覺得有點像廣玥了,呵……她不怎么愛說話,我們六兄弟來到這里,也從沒見過女人,你應該是第一個吧,可惜……我還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樣子,你到底什么樣子呢……”他久久注視黑暗中的我,我也在黑暗中好奇地看著他。
然后,她造出了瑤女,一個至陰至柔的女神。
瑤女才是神界真正第一美艷神女,遠比清高孤傲的娥嬌更受男神們歡迎,也因此,眾神認為她不會是圣陽妻子的人選,圣陽不會選她,因為圣陽之妻,該如娥嬌般圣潔自愛。
表面上,瑤女與娥嬌情同姐妹,但私底下,瑤女是不甘的,憑什么大家會人為娥嬌才是圣陽之妻的人選,而不是她?
車攆緩緩走過我的門前,瑤女不悅地看著別處,沒想到廣玥會派她前來,我邪邪地笑了,正好,拆了她的神骨給廣玥一個警告。
我想伸手時,恍然反應自己現在只是清華,哪來的力量拆瑤女?一時胸悶,沒關系,知道她在這兒就好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忽的,殷剎的華車停在了我門前的臺階下,他似是感覺到了什么,遠遠朝我身邊的門看來,我單手背在身后,側立于門內,他的視線像是穿透了遮擋我的門扉,直直落在我的身上,他盯視片刻,轉回臉,沉沉地深思。
“走啦”瑤女不耐發地提醒,“冷不冷啊。”
殷剎陰陰沉沉看她一眼,收回目光低沉開口:“沒人叫你來。”
“你以為我想?!”瑤女氣郁地甩開臉,又轉回,“誰讓你放走了那女人,我本來舒舒服服在上面的!”
殷剎冷冷看她一眼,忽然起身冷冷俯視她,瑤女瞪大嫵媚勾魂的眼睛:“你,你想干嘛?!”
忽然,殷剎直接俯身攔腰抱起了瑤女,瑤女驚呼:“殷剎!你這個死人想干什么?!”
殷剎沒有說話,轉身之時,竟是把她直接扔下了車!
“怦!”瑤女落在地上,登時發了懵。殷剎立于車上俯臉冷冷看她:“下次不要穿黑裙!走!”黑云登時在車下升騰,纏繞,下一刻冥獸躍起,拉起華車再次飛向空中,只留下坐在地上發懵的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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