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在晨光中的笑容也淡淡地笑了，他的臉上終于沒有了那寒人的死氣，柔和的晨光給他整個人染上了絲絲暖意。

在殷剎和石頭幫我修補小屋時小竹慢吞吞地爬回來了，它顯得有點垂頭喪氣，經過我身邊時也不看我，耷拉著腦袋從我面前游過，我叫它也不搭理，然后他爬上了房梁，看一眼正忙著補房子的石頭和殷剎一眼，哀怨委屈地垂下臉掛在了房梁上，顯得沒精打采。

小竹怎么了？

不過，看著房梁上的兩人一蛇，忽然覺得生活很美好。

“殷將軍，你們行軍打仗還招人嗎？你看我行嗎？”石頭在房梁上挺起胸膛，展示自己的肌肉。

殷剎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低頭拔出我房上的雜草：“好好活著，戰場不是玩的地方。”

“不是不是，殷將軍，我是認真的，我覺得要像你這樣才配得上小妹，所以我也要做個將軍！”石頭靦腆地笑了起來，殷剎微微發怔，一旁的石頭又開始說了起來，“殷將軍，你打仗一定讀了不少書吧，我到現在認識的字還全是小妹教的……”

我拿起藥筐，搖頭嘆氣，石頭一定會說個沒完沒了的。屋檐上全是他一個人的話音：“小妹總說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我什么都不懂，鎮長說你們城里人心眼多，他不怕小妹被人騙，怕我被人騙。害了小妹，你昨晚住小妹這兒，說明小妹把你當朋友了，你可一定要多教教我，啊，對了，殷將軍。不如你空的時候帶我們進城看看吧……”

“咳。好。”殷剎應了一聲。

“那我們什么時……”

“石頭。”殷剎忽然打斷了石頭的話。

我轉身看他們，石頭正看著殷剎：“哎。”

殷剎看看他，目光朝我看來：“我陪刑姑娘去采藥。你修房。”殷剎轉回臉看石頭，眸光里還帶著一縷深沉，像是防備石頭不同意。

石頭看著他憨實地笑了：“好，好。有你保護小妹更好。”

殷剎一怔，像是完全沒想到石頭會是這樣的反應。他站起身。還特意再看石頭一眼：“我真的陪她去了。”

“去吧去吧。”石頭揮揮手，繼續拔草。

殷剎微露一絲驚訝地笑了笑，躍下房梁到我身邊，我笑看他：“怎樣？我說石頭很單純吧。”

他沉默地垂下臉：“恩。”然后直接伸手從我身上取下藥筐背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殷將軍——”在我們走出院子時。石頭站在房梁上喊，殷剎微頓腳步又露出深沉的神色，轉身看石頭。石頭笑看他，“你都住小妹這兒了。下次別那么見外，和我一樣叫小妹就成——”

殷剎徹底怔立在房門前，那神情像是在驚訝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沒心沒肺之人。只有小竹掛在房梁上直搖頭。

走在山間陡峭的小路上，殷剎一直是不解的神情：“石頭真的喜歡你嗎？”

“當然。”我仔細看路邊，尋找草藥，“他以娶我為夢想。”

“那他怎么不介意我和你一起，我住在你家？哪個男人會有這樣的胸襟！”他沉沉悶悶地說。

我攤攤手：“但是石頭就是這樣的，感覺即使我嫁給他再有個七八個男人他也不會介意。”我壞笑起來，感覺有這么多奴隸，七天都用不過來。。

“你想要七八個男人？！”果然，殷剎幾乎是厲喝起來。

我瞥眸白他一眼：“你們男人不也三妻四妾，為什么我們女人不可以？”

他被我說得一怔。

“你們就是男尊女卑，女人就是給你男人生孩子的工具，從不尊重！哼！”我扭頭走人。

殷剎匆匆追上我，但也是一路不說話，一定在為我逆天的言論而驚訝。

采藥時，我撿到了我，是昨晚給那個神秘綠衣女孩兒穿的，果然是個精怪。殷剎看見也終于相信了我的話，因為沒有一個女人會光著身子下山。而且，我們是上山采藥，這衣服脫在這里，除非是她想裸著跳崖。

回去跟石頭說了綠衣女孩兒的事，石頭聽得像個孩子一樣大驚小怪。殷剎在一旁靜靜看著石頭，那目光像是在審視石頭，做什么決定。

我沒有再留殷剎，殷剎自己也說要下山，山上確實不方便，他又是將軍，是和談的使臣，也不適合住山上。正好有石頭陪他下山，我可以安心。

和殷剎在一起的這兩天，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又變大了，我喜歡他，我希望能常常見到他，他讓我心疼，而且，我還沒治好他天煞孤星的命。

第二天，是我下山出診的日子，我換上一套深色的布衣，長發干干凈凈盤起，用深藍色的頭巾包起，這樣看病時頭發不會搗亂。

我背上自己的藥包下山，臨走前囑咐小竹看家，但是他還是掛在房梁上發呆，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在動，我還以為掛在房梁上的是他的皮。

對了，蛇會蛻皮，難道是最近要脫皮了，所以他這么無精打采？

山下的小鎮今天格外熱鬧，說是蜀國的大使早上來了，正在鎮長府衙里和殷剎和談，這讓整個小鎮的人都分外激動，全跑去鎮長府衙外圍觀。

整個鎮子也就百來號人，全跑去府衙，街上倒是空了，不過有兩國的士兵站一條街，面對面，也很壯觀，感覺像是皇上來了，我走在他們中間，別說，還真有種像是被夾道歡迎的感覺。

不久之后，我看到了被士兵隔在府衙兩邊的百姓，石頭也在。正想找石頭，陳副將忽然跑向我：“刑姑娘你來啦？是找將軍嗎？快請進請進！”說著，他把我往府衙里帶了。

恩？我不是來看殷剎的，不過既然你請我進去了，那我就不客氣啦看熱鬧也要坐頭牌不是？

“是小妹！小妹進去了！”

“小妹好厲害！”

“是啊，連殷將軍都上山探她，我們的小妹出名了！”

鎮上人就是這么淳樸，即使殷剎在我那里過夜，也沒人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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