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婆又有什么本事？”

“看吧看吧。”

“我覺得那巫婆不看也罷，她的本事一定比不過玄鏡先生。”

“國師之爭，女人出來湊什么熱鬧，在我們那兒，巫婆就是跳大仙的，上不了臺面。”

“我們那里巫婆直接沉河，或是燒死，她們最會詛咒人。”

“搬那么多鏡子出來干什么，怪晃眼的。”

眾人怯怯私語，鏡子一面，一面立在了我和玄鏡的四面八方，如同八卦，每一面鏡子立刻映出了我和玄鏡的身影，人高的鏡子也把我和他圍在了中間。

玄鏡看向周圍的鏡子，我在帽檐下邪邪而笑：“這副景象是不是很熟悉？”

他手中的羽扇搖了搖，目露回憶：“是那天，在望江閣上。”

我揚笑點了點頭，緩緩揭下了帽檐，風從鏡子之間而入，輕輕拂起我的發絲，也帶來了紫垣擔心的目光。

一片喧嘩之聲，也隨即而起。

“那，那是巫婆？”

“有那么好看的巫婆？”

“軒轅王朝果然出美人，連一個巫婆都這么漂亮！”

“簡直清麗脫俗，貌似神女！是神女！一定是神女！”

“她的法力定在玄鏡之上了！”

我揚唇邪邪地看向玄鏡：“看見沒，人心瞬息萬變，你以為你真的能控制他人命運？”

玄鏡也聽到了那些驚嘆贊美之聲，那些人，那些看熱鬧的人在沒有看到我容貌前，對我百般地鄙夷，在看到我的容貌后，卻僅僅因這容貌而對我又百般地吹捧。

玄鏡看了映入鏡中的人們，他們在鏡子里身影顯得模糊而扭曲，一張張扭曲的臉恰似夢中幻境。似真非真。

我看著玄鏡有些迷茫的臉放冷了目光：“玄鏡，我沒有掌控擺布任何人的命運，而是你，在強行改變。”

他怔怔看著我鏡中的臉。我依然沉沉看他：“當你看到這些蕓蕓眾生的命運彼此相關后，你還想要去強行改變別人的命運嗎？”

他慢搖的羽扇漸漸停下，看著那些鏡子里的臉，開始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到底在干什么呀？”

“對呀，從鏡子搬上來后。怎么不見動靜了？”

“這美人到底在想什么？”

“她好像在跟玄鏡先生說話，他們在說什么？”

看臺上的人已經按耐不住好奇，急躁地站起身，宛如他們的舉動可以加速時間的流動。

我垂眸邪邪一笑，抬眸時，朗朗的聲音從我口中而出：“今日給大家看的，是一種古老的仙術，名為鏡中觀人。”

“鏡中觀人！”

“那又是什么？”

“別說別說了。”

周圍漸漸安靜，但他們依然站在看臺的欄桿邊，拉長脖子。

我沒有起身。依然穩坐神壇，抬手指向周圍：“這里八面鏡子，形成八卦符陣，在我的神力中，它們會現出一個人的前世。”

“前世？！”

“什么？她說什么？前世！不可能吧！”

“胡扯！簡直胡扯，我不信！”

“鏡子不可能現出一個人的前世！”

“姑娘——牛不能吹太大——”

有人已經嘲笑地大喊。

玄鏡抬眸看向我，我也看向他，朗聲道：“你們不信我，我也不會給你們看，因為。不是所有人有這個資格可以在我這里看到自己的前世，此人非我指定不可。”

“好狂的語氣！還不給我們看，還要她指定！”

“一定是有托唄”

“對，是托。”

“算了算了。看在是這么個大美女份上，就當看看表演有什么不好？”

“這女人的口氣真是狂妄，在我國哪有這樣的女人，恩我想跟軒轅黃帝陛下把這女人要來。”

“去！她是我的！”

“是我的！”

在他們爭搶時，他們在鏡中的臉越發丑惡，玄鏡細細看著。慢慢搖起了羽扇，深思片刻，忽然驚訝朝我看來：“你到底是神？還是魔？！”

“重要嗎？”我邪邪地笑了，“恩……你果然聰明，終于察覺到了。”

他的神色瞬間緊張，手中羽扇也微微顫抖：“真神引人向善，惡魔誘人心底丑惡，那些使節忽然因你現出心底的，你難道不是魔？！”

我瞥眸看他：“那你……怎么沒被我誘惑？”

他一怔，臉瞬間紅了起來，側開臉搖動羽扇，目露不安。

我邪邪地笑了：“那我，就再告訴你……惡魔以痛苦為食，今天這里死多少人，我就會增加多少力量……”

立時，他手中的羽扇一顫，驚惶地朝我看來，我邪邪地笑了：“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何我不干涉你了？”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徹底失去了之前面對我的鎮定與自負，如他第一次見我般，恐懼不斷地從眸底涌出。

“哈哈哈——哈哈哈——”我在他面前揚天大笑，笑聲終于讓周圍的談論聲安靜，我咧開嘴笑看玄鏡，“天機先生，不如，你讓我來看看你的前世如何？”

玄鏡閃爍不定的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臉上，我對他邪邪地笑著，他驚慌地看向四周，每一面鏡子里，映出了他惶惶不定的蒼白的臉龐。

我以為，玄鏡心中無愛，因為他可以為改變主人的命運而犧牲別人，但是，他心中是有愛的，他在為他主人改變命運時，是責任，所有阻礙他的人，是敵人，他犧牲的，只是那些敵人的命。而當牽扯到無數無辜人的性命時，他的善讓他開始陷入了痛苦的自責。

我抬起手，“啪！”一個響指，立時，八面鏡子鏡光閃耀，四周立時驚呼連連。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太神奇了！鏡子怎么會閃出那么亮的光！”

玄鏡驚然站起，緊張地環視每一面鏡光閃閃的鏡子，鏡光漸漸黯淡，一起現出了一面鏡子，一面巧奪天工，精致華美的鏡子。

整個神壇，靜了。

玄鏡呆呆地站在我的身前，看著那些鏡子里現出的鏡子，絲絲的熟悉的困惑讓他的神情陷入深深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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