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令緊盯著宋辰砂的眼睛,似乎他的眼睛有著一種魔力一般,急切道:“宋師兄,我……我……請宋師兄明言,怎么樣才能將這破解的方式傳授?”
兩人的眼睛對視了好久,宋辰砂忽然說道:“請坐。”
楊春令慢慢地坐下來,宋辰砂也坐在他的對面,兩人之間隔著一個桌子。
“楊道友,請看。”宋辰砂說著,伸手一拍儲物袋,手中就多了一個黑色的圓球,圓球黑黝黝的,不見半分光澤,看不出是什么材質。
楊春令好奇地盯著這個圓球,這是什么?
宋辰砂將圓球放在兩個人之間的桌面上:“我在這里無意中得到的法器。”
楊春令想伸手拿一下那個圓球,又停下來,宋辰砂笑道:“楊道友不妨上手看看。”
楊春聞言伸手捧起圓球,圓球冰冷冷的,觸手光滑柔順,楊春令轉著圈看看,終是不敢把靈氣探入進去。
看了一會,自然是看不出半點問題,抬頭望著宋辰砂,卻不肯將圓球放下來。
宋辰砂也不說話,就那么微笑地瞧著楊春令,楊春令再低頭看看手中的圓球,這個烏黑的圓球,竟然沒有一絲光澤,有什么用呢?
宋辰砂這才繼續說道:“楊道友不妨試著將靈力輸送進去些,再吸收回來。”
楊春令抬頭看看宋辰砂,實在是看不出宋辰砂有什么要害他的意思——以宋辰砂的修為,對付他不過是舉手之勞。犯不著用什么陰險的方法,再者,自己除了太南門掌門公子的身份,實在是再沒有什么讓宋辰砂可圖的。
看到楊春令猶豫,宋辰砂也不催促。
楊春令猶豫了一下,出人意料地將圓球放在了桌面上,正色道:“宋師兄有何差遣,不妨明言。”
宋辰砂贊賞地一笑,心下也吃驚于楊春令的冷靜,看來逢此變故。楊春令早就脫去了先前紈绔的性子。這樣才好。
他一拍手贊道:“楊道友好高的定性,若是其他人這個時候便要迫不及待了。”
這句話宋辰砂是由衷說來,楊春令聽起來非常受用,臉上不自覺就顯現出來:“宋師兄過獎了。我只是想。就像宋師兄所說的那樣。現在在這個山門內,需要這件法器破解不能進階的人不會少的,宋師兄找到了我。必然要有所差遣,我自該問明白了才好。”
宋辰砂悄然觀察著楊春令,按理說,楊春令最后那句該說的是“現在在這個山門內,需要這件寶貝破解不能進階的人不會少的,宋師兄為什么找上了我”?可是他卻沒有,只是想著條件。
這就是曼陀羅花起作用了,長久吸食不知不覺就會相信他人。
宋辰砂點頭道:“楊道友也不用太過客氣,玄真派需要它的人是不少,可是他們都是玄真派的人,而你是太南門的弟子,還是楊掌門的公子,我們兩派正要交好,而楊公子用完了這件法器后,自然也會把它歸還給我,以后再給我玄真派的弟子用也不遲。”
楊春令自然知道他父親和燕道掌門的密談,也知道玄黃大陸未來將面臨的局勢,再加上受了曼陀羅花香的迷惑,再聽宋辰砂的話便覺得理所當然了。
“多謝宋師兄的抬愛。”視線再一次落在面前黝黑的小圓球上:“不知道這個法器的名字……”
“凈靈球。”
“凈靈球?”楊春令重復了一遍,捧起了凈靈球。
一道細微的靈力輸送過去,靈力在凈靈球里轉了一圈,極快地返回,楊春令細細體會了一下,不覺面露驚喜,這返回的靈氣是極為精純的水系靈氣,豈不是說自己體內的靈氣經過凈靈球后全都會變成精純的水系靈力?
自己三靈根中正好有一靈根是水系。
心內的狂喜再也無法掩飾,體內的靈力經過凈靈球后全都會變成水系靈力,就是說自己采補來的靈力也會同時被凈化,成為同一屬性,那么,困擾自己兩年來的難題就一下子解決了。
“楊道友,宋某沒有欺騙你吧。”宋辰砂微笑著,打斷了楊春令繼續用功。
楊春令喜形于色,只是不斷地點頭。
“不過,楊道友這般的凈化靈力,終有沒有完全凈化的,因為你不可能將你自身的靈力完全都輸送到凈靈球里。”
楊春令一怔,臉上的狂喜就留在臉上,對啊,不論自己怎么輸送靈力,只要沒有將靈力完全輸送出去,只要體內有殘留,靈力就不會完全得到凈化的。
這短短的一段時間內,楊春令的身心真是受到了極大的折磨,狂喜與失落一次次交替著,讓他不由對宋辰砂產生了依賴,仿佛宋辰砂一定有如意的辦法解決他的麻煩。
“這……這可如何是好?”
“很簡單,只要你將神識裹住自己的一滴精血送進去,在這個凈靈球上暫時打上你自己的記號,這個凈靈球就會和你合為一體,待你靈力凈化干凈后,收回這滴精血就可以了。”
楊春令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不疑有他,也懷疑不出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在這個凈靈球里暫時打上自己的記號,宋辰砂該是多么相信他啊,宋辰砂一定是要急于與太南門交好。
心念一動,楊春令逼出心頭的一滴精血,鮮紅的一滴精血懸浮在空中,楊春令又小心地分出一縷神識包裹住這滴精血。
就在他的神識剛剛包裹住這滴精血的時候,宋辰砂眼睛里精光一閃,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為了讓楊春令沒有任何懷疑地逼出這一滴精血,還要有神識包裹著,他浪費了多少口舌,制造了一個又一個起起伏伏來誘惑他,終于才讓楊春令完全相信了他,這個機會他怎么會浪費。
宋辰砂猛然出手了,隔著一張桌子,宋辰砂的右手閃電般就扣住了楊春令的肩頭,一道精純的靈力瞬間就涌入楊春令的體內,強行斷開了楊春令的經脈。
楊春令猝不及防,來不及做任何抵抗,一下子就被宋辰砂制住了。
宋辰砂的修為足足高了他兩個層次,筑基后期的修士對筑基初期的修士是絕對壓制的,更何況是有心算計無心。
恐懼一下子就鉆進了楊春令的內心,除了思維,他什么也做不了,一動也不能動,他驚懼地望著宋辰砂,不明白宋辰砂這時要做什么?
宋辰砂這時卻松了手,也不理睬楊春令,而是雙手結出復雜的手勢來,每結出一個復雜的手勢,雙手間就出現一個帶著光華的符號,這個符號迅速地沒入到懸浮在空中的精血中。
楊春令眼睜睜地看著宋辰砂結出手勢來,他雖然看不懂宋辰砂在做什么,可是他怎么也能猜想出來宋辰砂必然不是在幫助他,宋辰砂一定在做一件于他而言極為恐怖的事情。
他恐懼地盯著自己的精血,自己怎么會這般輕易地相信了宋辰砂?
宋辰砂一連結出九個手勢才停下來,看都不看楊春令一眼,待九個古怪的符號全都沒入到精血中,才小心地分離出自己的一縷神識,這縷神識包裹住那滴精血,慢慢替代了原本楊春令的那層神識。
然后才一指精血,輕聲說了一聲“去”,精血忽然間箭般飛回到楊春令的額頭上,瞬間就從額頭沒入他的體內。
宋辰砂凝視著楊春令,看到楊春令的眼神從恐懼變為迷茫,心念一動,神識向楊春令發出了一個指令,楊春令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是眼色卻出賣了他,在他的眼神里宋辰砂讀到了恭順。
微微一笑,成了。
宋辰砂再伸出手來,解除了對楊春令的控制,楊春令的身體恢復了自由,卻沒有任何對宋辰砂不滿的表示。
宋辰砂收回桌面的凈靈球,淡淡道:“楊道友,令尊楊掌門閉關之前是怎么交待你的?”
楊春令恭順地道:“父親交待我說,盡量不與玄真派的弟子來往,老老實實在這里修煉。”
宋辰砂皺皺眉,看來太南門的掌門很是謹慎,接下來語氣就變了,很有誘惑性:“我這里有一部功法,很是了的,你仔細看了,然后按照功法的要求去做,明白嗎?”
楊春令恭恭敬敬道:“明白。”
宋辰砂伸手一拍儲物袋,手里就多了一塊玉簡,他將玉簡遞給楊春令道:“明天我還會過來。”
楊春令接過玉簡答應著,仿佛是在做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好了,我也要走了。”
楊春令恭恭敬敬地送宋辰砂離開,這份恭敬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只是恭敬并不諂媚。
當著太南門弟子的面,宋辰砂不亢不卑地接受著這份尊敬,離開了這個充滿著濃郁花香的駐地。
走出很遠,宋辰砂才站住腳步,回頭望著那個盛開著鮮花的山谷,心內卻涌起了一種恐懼,上古仙人竟然有如此奇怪的法術。
完全沒有想到這般容易就讓楊春令相信了自己,心甘情愿地送上來一滴精血,還有神識。
在這個法術中,神識與精血一個也不能缺少,精血是為了在其上烙上自己的靈魂印記,而神識,是為了讓自己的神識侵入到對方的神識里所做了一場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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