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蕭晗覺得她負擔很重。
左臂上托著一只落地要有兩米多高的大鳥,若非是她的肩膀實在是窄小,大鳥就想抓著她的肩膀了。
甚至還想落在她的頭上,張蕭晗堅決反對了,寧肯一直舉著左臂。
開什么玩笑,那么大的一只大鳥要落在她的頭上,那是什么形象?雖然落在左臂上的形象也好不了多少。
右手還托著一只花瓶。
還好,花瓶里雖然裝了半個潭水,卻沒有那么重,不然……張蕭晗心虛地看看自己也看不到的花瓶,她就算是一個修士,也搬不動吧。
虧得自己能隱身,不然,這么一手托著大鳥,一手捧著花瓶,被人看到了真是不倫不類的。
張蕭晗心里想著,速度卻不慢,駕馭著飛劍,很快就接近了白霧彌漫的山峰。
初升的旭日并不曾給白霧染上什么金邊,張蕭晗慢慢接近白霧,距離白霧不遠處停下來。
“鮫魚,你要不要看看這個白霧?”
透過花瓶的瓶口,可以見到鮫魚的身形縮小了無數倍,在里面游得暢快。
“好,我看看。”
水花一翻,小小的身影從瓶口處飛出來,一離開瓶口就變大了幾倍,鮫魚浮在它的氣泡里,面向著白霧。
“好濃郁的靈氣。”鮫魚搖頭擺尾:“在這里修煉要比山下水潭里好多了。”
張蕭晗笑笑,這里可不是誰都能夠修煉的。剛要說明,就聽到鮫魚幸災樂禍的聲音:“大鳥,這么濃郁的靈氣可你就無福享受了。”
張蕭晗心里一動,這個鮫魚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的。
大鳥悶悶地道:“我當然知道我不能在這里修煉,莫非你可以啊。”
鮫魚搖頭擺尾:“當然。”語氣頗為自豪
張蕭晗一笑,也不多言,駕馭著飛劍隱到白霧中去。
“咦?張蕭晗,你怎么也可以在白霧里動用靈力?”鮫魚詫異地問道。
沒有聽說不能動用靈力啊。只聽說不能吸收這里的靈氣,張蕭晗比鮫魚還要詫異,但是她沒有說出來。
很快就離開了白霧的范圍,張蕭晗更是小心,她還不知道這里有沒有人居住,這么多的精舍,這樣充沛的靈氣,很有可能還有修士在這里修煉。
曾經居住了半個月的地方很是安靜,在外邊根本也看不出來這里有沒有人居住。張蕭晗的神識釋放出去,安安靜靜的,神識的范圍沒有人。
“奇怪啊。這么好的修煉環境。為什么沒有人呢?”張蕭晗通過意念將自己的想法傳遞給大鳥和鮫魚。
鮫魚離開了花瓶,帶著氣泡落在張蕭晗的另一只手上,聞言,思考了一會,也說不出什么。
張蕭晗腳步停了一會,再次祭出飛劍。這才是半山腰,山頂處的白霧更為濃密。
早在一年前,她和其他小比選拔上來的修士一起住在這里的時候,她就想探尋山頂了,這座山峰如此的奇怪。這些靈氣濃密的白霧卻不適合修士修煉,那么。這些靈氣想要隱藏的又是什么呢?
張蕭晗沒有摘下臉上的面具,面對未知的事情,她還是小心為主。
大鳥也安靜地呆在張蕭晗的左臂上,它心里的好奇絕不比張蕭晗差,它早就知道這里白霧籠罩,也知道在白霧的范圍內根本不能動用靈力。
妖獸也是有好奇心的,它也想知道白霧下的秘密,而張蕭晗竟然可以御劍而過,這一點也著實讓大鳥意外。
“好像在白霧里動用自己的靈力是沒有關系的吧。”張蕭晗想起她曾經見到過燕道和宋辰砂穿過白霧的樣子:“只是不能吸收霧氣里的靈氣而已吧。”
鮫魚大搖其頭,雖然誰也沒有看見:“不然,你動用了靈力,自然就會吸收外界的靈氣的,不是你主動吸收不吸收的問題。”
這話很有道理,張蕭晗暗暗點頭,想起燕道和宋辰砂穿過這片白霧的時候是步行,沒有動用飛行法器也沒有駕馭飛劍,便明白了。
心里想著,腳下沒有停止,飛劍的速度極快,轉瞬間面前就又是濃密的白霧。
白霧內的視線也就在四五米的范圍,還可以隔絕神識的探查,張蕭晗減緩了速度。
這一片的白霧要濃密很多,視野連四五米的范圍都不到,而神識能看到的范圍也不過多出一倍,張蕭晗小心翼翼地沒入白霧。
這是一座奇怪的主峰,靈氣這般的充裕,可是白霧范圍內卻毫不見任何植物,死氣沉沉的,連泥土都少,腳下是一塊塊突兀的巖石。
張蕭晗一直懸浮在空中,腳下是別人和自己都看不到的飛劍,她并不吝嗇靈力,因為一進到白霧里,體內的混沌功法就自動運行著,源源不絕補充著損失掉的靈力。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攀登過程,張蕭晗離地面只有一米左右的距離,飛劍的劍尖略微傾斜著,張蕭晗在上邊站得很穩。
腳下可以看到臺階——張蕭晗在上山的時候先盤旋著尋找了一遍,找到了上山的通道。
張蕭晗和鮫魚大鳥都很警惕,她們的感知一直相連著,若是其中的誰發現危險,另外兩位都能發現。
走了又一刻鐘的時間,張蕭晗忽然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不論是視野還是神識里都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可這種危險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仿佛在看不見的地方有東西在虎視眈眈。
張蕭晗停下了飛劍。
有誰在觀察自己?
可是誰能看得到自己呢?難道是神識?
“怎么了?”腦海里同時傳來大鳥和鮫魚的問話。
“不知道。”張蕭晗簡單地回答說:“只是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窺視著我們。”
沉默了一會,鮫魚先回答:“我沒有感覺到。”
可是大鳥跟著卻說道:“我也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張蕭晗前后審視了一會,飛劍緩慢地移動著。
越往上走,那種危險的感覺就越強烈,張蕭晗感覺她就像一個獵物一樣置身在獵手的攻擊范圍內。
這種危險的感覺從不曾體會過——以往的危險是突如其來的,應對也是條件反射一般,可是現在,這種危險的感覺就如一把鈍刀子在緩慢地割取著身上的肉,讓人時時處在恐懼當中,處在恐懼的蠶食中。
張蕭晗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腳步。
“我感覺到危險的恐懼。”沒有等鮫魚和大鳥詢問,張蕭晗就說道。
“沒有危險。”沉默了一會,鮫魚緩緩地說:“因為你習慣了用眼睛觀察,用神識查看你視線無法看到的地方,所以,一旦你的眼睛和神識都失去了作用,你就覺得恐懼了。”
張蕭晗楞了一下,是這樣嗎?她望望視線和神識都穿透不過去的白霧,自己的恐懼真的只是來源于看不見嗎?
忽然就想起前世看過的一篇文章,名字和是誰說的都記不住了,但是里面的內容和自己今天遇到的情況很相似。
那篇文章里講訴的是人為什么懼怕黑暗。
人之所以懼怕黑暗,就是由于黑暗的未知與神秘,因為沒有人知道黑暗背后的東西他可否駕馭。
說白了,懼怕黑暗就是怕死,因為黑暗帶來的最為恐懼的后果就是死亡。
好像文章里還講述了原始時代的遺傳,張蕭晗就記不大清晰了,此刻鮫魚一提起來,張蕭晗立刻就聯想到了。
細細一想,鮫魚說的未嘗沒有道理。
自己和大鳥都產生了恐懼,可是鮫魚卻沒有。
或者還因為鮫魚是上古靈獸,而自己和大鳥卻是遺傳了好幾百代、幾千代的生物,大概在鮫魚那一代,還沒有生物對黑暗產生恐懼。
張蕭晗原地站了一會,仰望著望不見的山頂。
這座主峰一直籠罩著白霧中,也許這白霧就是這座主峰的保護。
先是不能在白霧中動用靈力——自己是一個異類,這個原因不明,但顯然,絕大多數修士都不能動用靈力的。
這就給修士們帶來了第一個心理壓力。
不能動用靈力,那么,修士們可以依仗的東西就不存在了,離開了修為,修士們連一個普通人都不見得能打過。
因為普通人習慣了靠著肉身的力量在戰斗,依靠拳腳戰勝對方,而修士們的習慣是神識,神識驅動著法器戰斗,也只有煉氣期的修士還會有手握著武器戰斗的意識。
還有就是一步一步地爬上山。
沒有靈力的流轉,修士們的體力……該不會有多強的,讓他們靠著雙腳一步一步走上來,估計還沒有走出一個時辰就會累趴下的,這可是不折不扣地爬山啊。
這第一點就杜絕了絕大多數人的上山。
第二點,就是這個隔絕視線與神識的白霧。
就如同鮫魚說的那樣,修士們習慣了神識的觀察,習慣了視野的遼闊,一旦可以觀察到的范圍只局限在這樣小的一部分,還是長久的如此,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就會浮上心頭。
想明白眼下的兩點,心內的恐懼還真的減少了,不過,也只是減少了,并沒有完全消失。
張蕭晗振奮了一下,在心里安慰著自己:鮫魚是上古靈獸,大鳥又是五階的妖獸,論本事都比自己強大得多,有它們兩個在自己身邊,自己就好比多了兩個保鏢,真的沒有什么可怕的。
感謝安雀mm十分的評價,謝謝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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