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夫人的話說得很委婉,但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在拍賣廳里的人沒有傻子,大家全聽得懂,表情就精彩起來。
李莊主和君夫人絕對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一個是煉丹師,還主持著一個煉丹家族,得罪這樣的人,以后還有靈藥嗎?
而另一位,嫁的是煉丹師,這煉丹師的夫人不比煉丹師差多少吧——這個不是指煉制靈丹,而是指對事情的決定權。
枕頭風啊,英雄難過美人關啊,說的不就是夫人對決策的影響嗎?所謂的夫人路線,就是說明枕邊人的強大。
大廳里一片安靜,這個時候表態是不明智的,可是不表態顯然也不夠明智,只有那位希望用傀儡獸換得靈丹的人毫不掩飾他的喜悅。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君夫人拿出了藥材,李莊主若是煉制出來靈丹,求得一粒總是有希望的。
只有絡腮胡子騷騷頭發,他沒有太聽明白君夫人的意思,不過,要李莊主試驗一下他的丹爐還是聽得懂的,他也不知道該不該跟著說上一句,不說又對不對。
君夫人說了這些,并沒有指名道姓要求李莊主公開煉丹,但是李莊主若是想要裝糊涂卻也不容易了,他的身份在那里擺著呢,在這樣的時候向后退縮,無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還沒有等李莊主表態,君夫人的手就輕輕地拂一下儲物袋,接著手里就多了幾株靈藥,張瀟晗望過去,這些靈藥她都認得,她儲物戒指里也有,自然自己儲物戒指里的靈藥年份要久了很多。
君夫人輕笑地拿出靈藥,就不再說話了,姿態做出來了,再說什么就多了,張瀟晗望著君夫人的背影,心里暗暗敬佩,前世總說美麗的女人沒有大腦,看看君夫人,這么美,可心計之深怕是一個男人也比不上。
關鍵,作為一個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她還有比男人更多的優勢。
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李莊主跟君夫人斗輸了固然別人瞧不起,斗贏了也沒有什么光彩,你看那君夫人嬌嬌弱弱的樣子,不管她修為如何,但是這外表上,你斗贏斗輸了她都不光彩。
李莊主無法保持沉默了,他手里的擎天斧倏地不見了,看也不看君夫人一眼,淡淡道:“君夫人既然肯奉獻出藥材,煉制一爐定元丹也不無不可,不過老夫還是想請問君夫人一句,這藥鼎,君夫人可有問鼎之意?”
這才將眼神挪過去。
君夫人回過頭來,面對這李莊主微微一笑,這一笑讓張瀟晗的心神又是一蕩,隨即警醒起來,自己是女子啊,也是見過美女的女子啊,就算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至于被這君夫人如此迷惑吧。
君夫人輕笑著:“上古遺物難得一見,李莊主得以親手驗證藥鼎就是非常幸運的了,小女子的夫君若是在這里,怕是會恨不得立即開爐。”
堅決不要試圖和女人斗嘴,越是漂亮的女人,嘴上的功夫就越厲害。
張瀟晗心下也暗自奇怪,這個君夫人的夫君到底是誰呢?讓她那么有恃無恐的。不,也許不僅僅是依仗著她的夫君。
君夫人雖然沒有直接回答李莊主的問題,但染指藥鼎的心思卻也一覽無遺,李莊主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才面對大家說道:“能用上古遺物親手煉制靈丹,確實是我等煉丹師求之不得之事,這爐靈丹若是成了,就贈于剛剛這位道友一粒。”
那個試圖用傀儡獸換得靈丹的修士本來就打算著怎么換得一粒定元丹,聽到李莊主這么一說,立刻就裂開嘴來:“多謝李莊主,多謝李莊主。”
張瀟晗在心里笑笑,這李莊主也是不肯吃虧的,君夫人雖然提供了煉制靈丹的藥材,但是是李莊主煉制靈丹啊,所以這一句就宣布了煉制出來的靈丹的歸屬權。
君夫人似乎毫不介意李莊主的話,或者是沒有想到李莊主會這樣說,淺淺一笑,輕啟朱唇,剛要說什么,神秘老者忽然開口了。
“煉丹師煉制靈丹,本來就不可大庭廣眾之下,不過老夫來給你護法,量也無人敢違逆一二。”
君夫人聞言立刻張開的朱唇轉為一抿,化作一個微笑。
李莊主得到這句話,神情稍有放松,臉色一正,對前方拱拱手,幾步就走上去,那君夫人也裊裊婷婷滴走上前,將手里的靈藥放在長桌上,然后退一步就站在旁邊,毫不避諱,那架勢就是要親眼目睹李莊主是怎么煉制丹藥的。
絡腮胡子的修士看看左手的君夫人,又望望另一側的李莊主,除了裂開嘴笑,竟然也不知道怎樣是好。
李莊主上前將靈藥一株一株拿起,仔細看過,也不由點頭,那君夫人拿出的靈藥都是上好靈藥,沒有一棵品質低下的,他從頭過了一遍,才一伸手,從絡腮胡子手里接過藥鼎。
藥鼎小巧玲瓏,透著古色古香,托在手掌里剛好,心神向藥鼎沉浸過去,藥鼎里四壁光滑,看著很小,可是又有一種包羅萬象的感覺,心內就是一嘆。
袖子一揮,李莊主卷起長桌上的靈藥,然后后退幾步,就站在張瀟晗先前站著的長桌的后面,待靈藥放下的時候,已經換了順序。
李莊主還是向神秘老者的位置瞧了一眼,才鄭重地將手一托,藥鼎的下面忽的出現一簇橘黃色的火焰。
神秘老者沒有給李莊主布下護罩,這是一個大好的機會,可以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一遍煉制丹藥的過程。
不僅是張瀟晗第一次觀看煉丹,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靈丹是怎樣煉制的,煉丹師幾乎重來不在眾人面前煉制丹藥,更不要提在如此多的修士前當眾煉制丹藥了。
大廳里立刻就靜下來,誰都知道神秘老者沒有布下護罩,眾人更不能有什么聲響影響煉丹,神秘老者等于給大家一個觀摩的機會,誰敢那樣不開眼?連君夫人都凝神屏氣,默默站立。
橘黃色的火焰從老者的手掌里一出現,藥鼎就憑空浮起來,火焰徐徐舔舐著藥鼎的底部,然后一點點從周圍向上漫去。
火焰的去勢極為緩慢,藥鼎也開始徐徐轉動,極慢地在李莊主的手掌上空轉了一圈。
張瀟晗目不轉睛地盯著李莊主,好奇地看著那一團火焰,那樣的火焰自己也可以凝成,是不是可以凝成火焰就可以嘗試煉制靈丹呢?
耳邊忽然傳來神秘老人的聲音:“這叫做養鼎,一個好的煉丹師在煉制靈丹之前,都會給藥鼎一個準備,用自己的靈火將藥鼎溫養一遍,一則可以讓藥鼎充分預熱,預熱完全的藥鼎可以更為均衡地傳遞靈火的熱度,并且將熱度轉移到藥材身上,二則可以再熟悉一次藥鼎,增加靈丹成型的幾率。”
張瀟晗耳邊咋聞神秘老者的聲音,不覺吃驚,望向李莊主的目光不覺偏了一下,煉制靈丹的過程要極為安靜,不能有任何干擾,老者的聲音就不會干擾到李莊主?
視線一偏,并沒有發覺李莊主有何異樣,他充耳不聞,不,貌似他根本就沒有聽到什么,但大廳里的眾人的表情似乎都是一凝。
神秘老者在解釋煉制靈藥的過程,張瀟晗更加專注起來。
幾個呼吸的時間,李莊主就完成了預熱的過程,橘黃色的火焰慢慢明亮起來,李莊主左手抓起一棵靈藥快速地扔進藥鼎里。
真是奇怪啊,那么大的一棵藥材竟然就那樣沒入極小的藥鼎里,就像鮫魚沒入納虛瓶里一樣。
藥材一一落入藥鼎里,每一次藥材的投入,藥鼎下的火焰顏色和形狀就稍稍出現些變化,這變化并非一成不變,張瀟晗用心地記下藥材投入的順序,也記下每一次火焰的變化和藥材間隔的時間。
藥材一樣一樣投入藥鼎里,最后桌上只余下兩樣藥材,李莊主的表情越發凝重起來。
張瀟晗距離太遠了,只能憑視線觀察變化,除了火焰顏色的變化,并且根據顏色的變化估算著火焰的溫度,張瀟晗什么也看不出來。
藥材在藥鼎內是融化還是燃燒,一切都無從知道,連藥材的味道都聞不到一絲,也不知道是李莊主封住了藥力,還是藥鼎本身就有包含住藥力的功能,或者干脆就是煉制靈丹的過程根本就不會聞到藥香。
盼望的神秘老者的解釋卻沒有再出現,李莊主的表情越發凝重起來,藥鼎在火焰的頂端緩緩地旋轉著,每旋轉一圈,李莊主就仿佛增加了一份吃力。
終于,在停止了仿佛好久,李莊主的左手再次抓起一棵靈藥,在靈藥投入到藥鼎中的時候,藥鼎下的火焰再一次變亮,同時一滴汗從李莊主的面頰流下來。
所謂的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張瀟晗是真真正正的外行,看著李莊主凝重的表情只能知道煉制靈丹不易,靈火的忽明忽暗也看不出什么來。
最后一棵靈藥加入進去了,李莊主貌似靈力不濟,他一拍儲物袋,手里就出現一顆靈丹,扔入口中。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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