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調的打鐵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張瀟晗漸漸發覺很多修士在不懷好意地注視著她,并且也似乎在暗暗評估著其他人的實力。
除了千修士和楚修士,其余的修士都在,大家全都知道當初千修士和楚修士先闖入一層寶殿,將大門關上,里面除了他們還有張瀟晗。
現在,張瀟晗好端端地站在打鐵鋪子里,千修士和楚修士不在,誰都知道會是什么樣的后果。
對張瀟晗的覬覦之心,不說每個人都有,先前一半總是有的,還有人修為不如張瀟晗,自然不敢把主意打到張瀟晗頭上,但是現在,大家彼此一致,都是不能施發法術的凡人,這樣情況之下,氣氛就似乎微妙起來。
鐵匠鋪子里打鐵的聲音從來就沒有斷過,總有人停留在鋪子內,也總有人在離開吃飯或者去做其他事情,張瀟晗的心內隱約有些急躁,她不知道要在這里鍛造多久。
火爐上的生鐵已經看出點被鍛造的痕跡了,有些發扁,但是距離真正的鍛造成型,還很遠很遠,在不斷擊打生鐵的過程中,張瀟晗也漸漸發覺些門道來,打鐵不是力道越大越好。
力量是均勻分布的過程,就如身旁的巨人,每一次舉起重錘,全身的肌肉都在運動,但是并非將肌肉內的力氣都用出來,甚至只需要調動一點點,而打鐵間隙的一個呼吸,力量似乎又充盈到全身肌肉中,所以才周而復始,從來不用停下來。
張瀟晗開始有意調節她的力量,注意呼吸與肌肉之間的配合,鐵錘落下的力道。兩錘之間的間隔,甚至,有意將頻率調整到與巨人打鐵的頻率一致。
不是那么容易的,刻意模仿的結果,是張瀟晗把自己搞得手忙腳亂的,她索性不再注意巨人,也不去看周圍那些修士。全神貫注在火爐上。
吸氣。握住大錘,掄起,砸下。呼氣,再吸氣……
什么也不去想,專注在爐火中,張瀟晗逐漸忘記了她已經舉起了幾十下大錘而沒有休息。
生鐵在重錘的擊打下在一點點發生變化。本來不規則的一團一點點被砸扁,同一個點上一連受到不停頓的幾十下規矩的極大。效果肉眼就可以看出來。
當!當!當!
張瀟晗重錘落下的聲音漸漸和巨人的聲音完全融合到一起,在遠處的修士聽不到也感覺不到,但是莫少寒感覺到了,他不由停下手里的重錘望過去。側面望來,纖弱的張瀟晗的身體竟然煥發出和巨人一般的力量,她就如巨人的縮小版一樣。和巨人同時舉起大錘,腰與腿部與手臂的力量完全結合在一起。兩只大錘同時落下來,發出的聲音就猶如一個人的聲音一樣。
莫少寒看呆了一會,他也找到了打鐵的規律,找到了力量的使用對比,但是剛剛他想到的卻是將這樣的力量怎么融入到法術中去,心中剛若隱若現一個影子,就被張瀟晗吸引了。
張瀟晗一連砸了百下左右,汗順著面頰留下來,不知道她的身上穿著什么樣的法衣,法衣卻沒有被汗水打濕的痕跡,但是舉起重錘自然而然顯露的身體曲線,卻是那么矯健。
想起其他女修面對火爐時候的愕然,舉起重錘時的愁眉苦臉,此時的張瀟晗讓他心內油然而生的是敬意。
忽然,張瀟晗的眉頭皺了一下,打鐵的韻律一下子被破壞了,她仿佛被驚醒了一般,停住了動作。
張瀟晗沉思著站在火爐前,回憶著先前的那種感覺,剛剛,她好像進入到了巨人的體內,不是她在打鐵,是巨人在打鐵。
看著爐火之內分明被一連打了百下的生鐵,張瀟晗微笑了一下,她的雙臂只是微微酸軟,活動了一下,力量根本就沒有消失。
感覺到視線,張瀟晗側頭,看到莫少寒含笑望著她:“找到感覺了?”
張瀟晗笑著點點頭:“有一點。”
鋪子內叮叮當當熱鬧得緊,距離隔上兩三米,就聽不到彼此的對話,她和莫少寒完全就是看嘴型,才知道對方說什么的。
二人相視一笑,都感覺到不少目光刷刷掃視過來,心內都是不快。
已經是進入到第三關的第五天了,雖然這里沒有黑夜,他們也能分辨出時間來,他們也沒有一味地只埋頭打鐵,注意到了幾伙修士不尋常的動靜。
一共有三伙修士在打著什么注意,他們出入鋪子極為頻繁,沒有等到身體完全疲乏就會離開鋪子,這三伙修士似乎總是保持著一伙在鋪子,兩伙在外面的狀態。
張瀟晗心里對這個情況也是了然,她和莫少寒在酒館里遇到他們有兩次了,她相信,若是沒有莫少寒在身邊,這兩伙人會毫不客氣將她拆卸了。
所以,她才盡可能地多停留在打鐵鋪子里,她感覺站在巨人的身邊會有種安全感。
“餓了嗎?”莫少寒繼續問道,他們已經有四個時辰沒有離開了。
張瀟晗搖搖頭,奇怪,隨著打鐵技藝的提高,她確實是很少感覺饑餓了,尤其是剛剛找到的打鐵的韻律,讓她忍不住還想試一試。
莫少寒做了一個手勢,分別指指他和張瀟晗面前的火爐,兩團生鐵的模樣都開始相似了,他這是要比試一番了。
張瀟晗也做了個手勢,二人同時舉起了大錘。
鋪子里和他們一樣用心的修士不在少數,只是可惜,他們進來的晚了,周圍都是修士,雖然和他們一樣被禁錮了靈力和神識,但是天生的防備不肯讓他們用盡全部力氣去打鐵,更因為分出一半精力在周圍的修士上,鍛體的過程進展十分緩慢。
此時,望著張瀟晗和莫少寒二人的身姿,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莫少寒是一男子,修為還是他們這里頂尖的存在,能做到這樣不足為奇,但是張瀟晗一個女子又是怎么做到的?難道她是真的福源厚澤?
人群中有兩個修士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微微點頭,他們握著手里的重錘,無聲地移動,仿佛是要到門口出去吃飯,又被張瀟晗和莫少寒吸引一般。
有人注意到他們的手里的大錘,眼神瞇了一下,但是就仿佛沒有看到一樣,無人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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