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1491章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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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魂草煉制的靈丹，成丹十二粒。

一轉到六轉都很順利，六轉之后，張瀟晗嘗試拿出一粒靈丹七轉。

禁制之外，她的一舉一動看不甚清晰，但是僅憑動作和猜想，也知道張瀟晗在嘗試七轉，七轉靈丹，在公開的九域還沒有出現過，大家瞧著張瀟晗的動作，心里都有些惴惴。

張瀟晗的膽子真大。

七轉成功了，自然多了一分保險，可要是失敗，那就是少了一粒靈丹，幾乎所有修士都在心里問自己，若是換做自己，敢不敢做七轉嘗試。

等待的過程其實不長，可所有的人都覺得漫長，禁制之內，只有正在進階的司馬明光和煉丹的張瀟晗旁若無人，連小寶都和大家一樣注視著張瀟晗。

張瀟晗真能安然地煉丹，在如此壓力之下真能平靜她的心緒，她從祭出煉丹爐之后，就沒有再向外望一眼，哪怕是七轉靈丹之前。

終于，張瀟晗伸手做出收丹的動作，禁制之外的修士不由都屏住了呼吸，仿佛怕驚擾了張瀟晗一樣。

好像是好久，張瀟晗才吁了一口氣，做出端詳地樣子，然后抬頭望望禁制之外，揮手驅散了禁制，收起煉丹爐，手心里，是一粒七轉靈丹，接著反手將靈丹收起來。

大家的心都落回肚子里，不免猜測張瀟晗還會不會將其余靈丹也七轉了，他們不知道張瀟晗煉制了多少靈丹，但是已經有一粒成功七轉了不是。

張瀟晗向邊海這邊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收回視線，拿出來的卻是邊海給他的精煉神識的法術，翻開第一頁，慢慢看起來。

從頭到尾慢慢地看了一遍，然后閉上眼睛思考了一遍，卻遲遲不敢修煉。

張瀟晗還是不相信邊海，從邊海望向她的那一眼。試圖迷惑她的神識之后。她就把邊海看得比廣平還要可怕一些。

修士的可怕不在修為上，因為修為是明明白白表現出來的，看到了。就可以提防了，最可怕的是神識強大的修士，神識強大者即便沒有修煉什么控制別人神識的法術，也會因為強大神識碾壓對手的。

張瀟晗自己就是這樣的。不同的是她還有一些神識控制的法術。

隱隱的，她覺得這本冊子并不簡單。修煉了，對她神識的增長會有好處的，可是其中也許會有什么陷阱，一不小心落下去。怎么死的她都不會知道。

看似張瀟晗在專注小冊子上的內容，實際上，張瀟晗已經將冊子上的東西完整地給姊旖看過了。她只能寄希望于姊旖的見識，可以分辨出這份功法是否隱藏著什么。

姊旖看過之后。果然冷笑道：“也就是你們人族，才會有如此勾心斗角之事。”

將人族挖苦了幾句，張瀟晗默不作聲，易厚明聽著也面無表情，姊旖這才住了口：“這個功法修煉了是可以快速提高神識，我猜那個什么邊海會在之后也和你簽訂契約，參與破禁，有他參與，你神識的壓力可以大大減輕，不需考慮修補漏洞。”

“不過，你若是修習了他這個功法，怕是在你全神貫注破禁的時候，他就可以反客為主，控制了你。”

張瀟晗猜到冊子里的功法被做了手腳，因此也不十分吃驚：“那，前輩可有辦法解決這個功法的問題？”

姊旖再冷笑一聲：“我能看出來就不錯了，解決？我是魔界公主不假，可我也自己創造不出來功法，不過是比你多些見識而已。”

張瀟晗聽了略略失望，再將這個功法仔細參詳一遍，道聲可惜。

“邊海的身上一定還有另一部功法，與這本成子母功法，若是你能拿到，修煉神識就無大礙了。”姊旖最后道，張瀟晗聞言也只能搖搖頭。

這部一定是子功法，若她是邊海，母功法就只會放在腦袋里，張瀟晗端坐著，把薄薄的幾張紙收起來。

再端坐著修煉了幾日，還是煉神術和正常靈力修煉輪番進行著，期間張瀟晗開始參悟起歲月功法了。

每天固定修煉一次煉神術，靈力循環一個周天，其余的時間，張瀟晗就在琢磨著歲月功法，歲月功法的字數也不是很多，薄冊子內不到十頁紙，每一頁上都是不到百個字，這些字張瀟晗都已經背下來了，意思也不是很難懂，可真要是修煉，仔細參詳，就會發現每一個字的意思都會有好幾種，連成一句修煉口訣也會有好幾個意思，怎么修煉就似乎是一個問題了。

這般情況，張瀟晗便不敢修煉了，只能是思索著每一句口訣有可能的意思，將幾個意思都猜想到了，再往下看，卻越是參詳，越覺得混亂，明明每一個字她都認識，意思也懂，每一句口訣也可以理解，甚至口訣反應出來的不同含義也看得分明，但是前后似乎出現了好幾種方向的修煉指印，卻極為考驗她的理解力和耐心。

好在每天，她還有煉神術要修煉，修魂接下來就自動運轉，因此才沒有愈加煩躁，她也不斷在提醒自己，一旦參詳功法，稍稍有異，就立刻停下來。

如此，又是十幾天的時間，司馬明光也進階了。

司馬明光的進階，就意味著破開禁制可以再次進行了，而這次的再次進行，就不再是嘗試了，而是趨向認真。

果然，邊海也與張瀟晗簽訂了契約。

然后邊海就和張瀟晗討論起修士的分布，將三十二位修士的位置重新安排，這些在張瀟晗修煉的時候，邊海和廣平都詳細分析了。

當然，還要再磨合多次。

雖然簽訂了契約，張瀟晗卻沒有任何讀取邊海神識的意思。只把他和其余修士一般看待。

邊海的神識也沒有任何抗拒的意思，給張瀟晗的感覺就是她真的成了邊海的契約主人。

這是一種很不一樣的感覺，也是很誘惑人的，有一個大乘中期前輩做自己的靈魂奴仆，契約是真實的，張瀟晗相信，她現在只要一個念頭。完全可以讓包括邊海在內的這些修士轉過來替自己收拾了另外那些沒有簽約的修士。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一閃就消失了。

有邊海參與。張瀟晗就不需要考慮哪一處弱點被忽略了，神識只要集中在天眼觀察到的禁制弱點上，并把需要出手攻擊的方位及時地傳遞出去。

專注于一件事情上。神識的消耗果然少了許多，開始，張瀟晗還注意著分心觀察修士們的反應，在到六十四點之后。分布的修士還有條不紊之后，張瀟晗就專心在禁制上了。

這一次堅持的時間意外的長。修士們在攻擊堅持到再增長了兩倍的點數之后，才出現了第一次疏忽，也是因為即便邊海參與了，也有他無法同時照顧到之處。

禁制弱點很快就擴散到多半個禁制上。按照這樣發展，廣平想要不與張瀟晗簽訂禁制，從而在離開禁制之后牽制住張瀟晗。似乎不大可能了。

發現這一點，不僅是廣平的臉色不那么好看。很多修士的面色也都沉下來，他們被迫簽訂了靈魂契約，也希望張瀟晗有個制約，廣平還是自由的，想必也不會進入到小寶空間內躲避天劫，對大家來說就是一個保障，但是現在，出現了兩難。

張瀟晗不大可能會在禁制上做手腳的，這樣的禁制，都不知道是怎么出現的，張瀟晗能破開就很是難得了，大家也猜到她是有什么特殊的方式才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但要說張瀟晗有意設下陷阱，讓廣平也只能與她簽訂靈魂契約，估計張瀟晗也沒有那個本事。

張瀟晗的面色也不是很好，這一次她支持的時間足夠長，神識消耗卻沒有上一次多，也是因為邊海分擔了她很多壓力，預想中，若是大家都參與了，該是有把握打破禁制，但是，這個大家都參與，并非是她真要的。

與半數修士簽訂靈魂契約，其中還有邊海，已經是這些修士可承受的底線邊緣了，若是連廣平也要因為離開禁制而簽訂契約，張瀟晗失去了被制約的最后一點可能，就不大妙了。

在失去了任何期盼之后，修士們會做出什么，誰也無法預料，就比如現在，因為契約的緣故，邊海已經無法開口質問張瀟晗任何事情了，對張瀟晗的任何指令，他都只能是服從。

禁制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張瀟晗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做了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動作，直接從自己的眉心逼出邊海的神識與精血，直接就解除了與邊海的靈魂契約。

解除了契約之后，張瀟晗才對邊海道：“有契約，前輩有些想法就不方便和大家商議了，我先恢復神識，接下來如何，還是要有勞兩位前輩了。”

邊海微微點頭，心下對張瀟晗如此果斷的做法也是欣賞，張瀟晗真要不提解除契約，在這個禁制內他是無可奈何的，哪怕張瀟晗命令他出手殺了廣平，他也只能不打折扣地執行。

可張瀟晗竟然一言不發就這么做了，甚至不惜為此再損耗神識，他出了一會神，將他自己與張瀟晗的位置互換了一下，竟然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到張瀟晗這點。

身上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難道張瀟晗的目標真的是他和廣平兩個人？

四目相對，他向廣平搖了搖頭，張瀟晗沒有修煉他給過去的神識功法，張瀟晗是猜到了什么，還是另有法術？

他和廣平默默地坐下來，現在兩難的是他們。

離開這里，就有可能失去自由，畢竟，得到兩個大乘中期修士做靈魂奴仆，這樣的機會是很少有的，誰能經得住這樣的誘惑呢？

神識修煉到張瀟晗那個境界，心魔誓言的制約，也可以解除的，雖然不免影響以后的進階，但是那是以后的事情。

但，離開的機會就在眼前，只要張瀟晗信守承諾。

只有失去過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可貴，在這里幾乎是萬年多的時光，他們早就迫切見到外邊的太陽。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樣，每個人都呆呆地坐著，視線在張瀟晗和邊海廣平身上來回移動，已經簽訂了契約的人能夠思索的有限，他們的心內此時無法生出反抗和逃離的念頭，只是呆呆地坐著，聽天由命。

一天的時間從來沒有過如此漫長，當張瀟晗神清氣爽地張開眼睛的時候，首先面對的就是廣平陰沉的面容，一絲殺意在眼神中彌漫。

張瀟晗淡然站起來。

“兩位前輩，你我都不愿意將自己完全交于對方手上，是人之常情，對于邊前輩先前的信任和犧牲，我表示欽佩，二位前輩不論此時做出什么決定，我都會理解，只是，也請前輩理解我，理解一個同樣失去自由，卻要擔負著責任的一個年輕修士的心理。”

邊海默不作聲，神色不變，廣平眼里的殺意絲毫不減。

張瀟晗輕輕嘆一口氣：“決定權就交于二位前輩了，若是二位前輩要求我解除所有簽訂的契約，我也可以馬上完成。”

“張道友，你靈寵的空間內還有一位大乘期修士。”廣平陰測測的聲音傳來。

張瀟晗靜默了一下：“前輩，您認為易厚明道友會與仇人簽下靈魂契約嗎？”

空間內易厚明和姊旖都聽到了張瀟晗和廣平的言語，易厚明慢慢抬起頭，十幾日的時間，在他就仿佛過了幾百年一樣，他的面色憔悴，對未來的絕望讓他的內心幾乎崩潰。

他怎么會與仇人簽訂靈魂契約呢？心甘情愿被仇人驅使？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也不會因此答應還易厚明道友自由，我不敢，也不能將自己的生命放在危險之中。”張瀟晗接著說道。

“如果是我強迫你呢？張道友，在這里，我與邊道友聯手之下，你以為你有自爆元嬰的機會？”廣平眼里的殺意越來越濃。

禁制內的修士們聞言面色都是一變，尤其是那些簽訂了靈魂契約的修士，不約而同地都站向張瀟晗這邊，這是契約帶來的本能。

“前輩出手之前，可否給我時間解除這些道友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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