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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期盼已久了迫不及待般,劫云籠罩的速度超過任何修士渡劫的速度,四面八方才聚攏過來,無數細小的電弧就已經在劫云中閃現。
所有人都驚呆了般,連被包圍在中間的楚清狂都震驚了下,魔氣剎那間翻騰起來,匯集成一團墨黑的巨大云團直飛上頭頂的彩云,與彩云接觸的剎那爆炸開來。
“轟——”
黑、紅、棕三色靈光碰撞到一起,翻騰的靈氣直沖天上的劫云,卻只沖上去一半的時候,轟然向四周肆虐出去,沖向周圍環伺的修士。
就在這靈力碰撞爆炸的一瞬,小寶和火狐同時悶哼一聲,兩個人都不由后退了幾步,嘴角鮮血涌了出來。
而在這爆炸的一瞬,張瀟晗卻迎著爆炸,迎著天空的劫云再向前邁步出去,她的身影已經完全隱沒到巨人的虛影中,隨著她的前進,虛影正在漸漸凝實。
風嘯聲忽然大作,卻是劫云出現的一刻,楚清狂的心臟竟然沒有再跳動,環伺周圍的修士們立刻就緩過來,一件件法器涌出各種耀眼光芒,噴吐出各色攻擊,迎向爆炸的靈力。
一個黃騰騰的銅鐘旋轉著,從其中飛出數片金色銅片,每一個銅片都有數丈長寬,好像巨大的盾牌一般擋上去;一面數尺長的古鏡內靈光閃動,飛出無數拳頭大的火鳥,火鳥身上跳躍著火焰,在清鳴聲中箭矢般飛射過去;一面黑幡揚起,一條黑色蛟龍騰空出現,大口中吐出冰寒的靈氣;一聲銅鑼響起,震出波浪般的金霧……
數百修士的法寶同時激發,將暴虐的靈力爆炸壓在了楚清狂周圍。
楚清狂卻是眥目圓睜,這一刻連心臟跳動的攻擊都忘記了,手腕一動,一枚古舊玉符忽然就飛向半空中,驚天動地一聲霹靂,一輪金黃圓月忽然從半空中出現,柔和的月光向四周傾瀉過去,肆虐翻滾的靈力與各種法寶釋放的攻擊忽然都化作靈光,消失在柔和的月光中。
這正是楚清狂最強大的護身古寶。
所有的攻擊都在這古寶化作的月光中失色,所有翻騰的靈力都靜止在這皎潔的月光中,甚至所有修士體內的靈力都在這一刻平和下去,這古寶的月光就仿佛和煦的春風般化去所有人心中的戾氣。
眾人中,只有化作巨人虛影的張瀟晗還在邁步向前,只有古寶之下的楚清狂在怒視著張瀟晗,天空中的圓月之上,還有翻騰的劫云在聚集,雷電閃爍。
“凰姬,你竟然敢違抗天意,傳承天族!”楚清狂震怒的聲音咆哮著,聲音轟隆隆向四周擴散著,宛若雷鳴。
宮裝巨人傲然站立在半空中,微微俯視著楚清狂,右手伸出,手指正做拈花狀,她好像沒有聽到楚清狂在說什么,也好像聽到了,手指輕輕向前拈去,就好像在拈起一片花瓣那般輕柔。
可楚清狂的面部竟然出現駭然,大喝一聲,頭頂一輪圓月陡然落下,擋在他的身前,身體急速向后退去,但是那輕拈的手指明明那么輕柔,可瞬間竟然探進到圓月中,直取他的心臟。
“咔嚓!”劫云中霹靂一聲,一條水桶粗細的閃電直取那只拈花的手指,那只拈花手指輕輕一抬,竟然拈住了那條水桶粗細的閃電。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滯了,巨人虛影微微抬頭,好像是輕蔑地望著天空劫云般。
所有人的視線都呆呆地落在這個拈花的手指上,順著這個手指望著被束縛在半空中直立的閃電,然后轉移到巨人虛影上。
“刷——”拈花的手指輕輕一捻,直立在半空中水桶粗細的閃電與圓月古寶同時刷地一下湮滅在空中,半空中巨人虛影驀地一閃,化作點點靈光消散,露出張瀟晗略帶茫然的身形。
“咔嚓!”又是一聲巨響,又一條水桶粗細的閃電迎頭向張瀟晗落下來,張瀟晗茫然地抬頭望去,木槿忽然出手,一團拳頭粗細的破空靈光迎上去,就在眾人的頭頂,與閃電交織在一起。
這一聲炸雷將張瀟晗從恍惚中驚醒,她的身體忽然一晃,好像被閃電掏空了元氣般,她的身后,一枚金色箭矢陡然激發,帶著讓人驚心動魄的氣勢向楚清狂射去,楚清狂張嘴吐出一條黑色巨龍,迎向那支金色箭矢。
耀眼的金光,閃電炸裂的白光,黑色魔氣散發的黑光交織在一起,天地幾乎都要被這爆炸湮滅一般,頭頂的劫云也仿佛被這蔑視激怒了,轟隆隆一陣炸響,數百個球狀閃電忽然同時無差別地傾瀉下來。
這是超過所有修士渡劫時的劫雷,這是本來不該出現在這一世的劫雷,這是天意對無視它蔑視它的震怒,它將震怒傾瀉到所有修士的頭頂。
沒有人在顧得上楚清狂,楚清狂也顧不上張瀟晗,所有的修士都感覺到數枚球形閃電要落在頭頂,最強大的法器全都毫不猶豫地迎上去。
只有張瀟晗靜靜地站在半空中,她微微仰頭望著頭頂的天空,她的周身還散發著紫意,她的手指尖已經再次凝聚起紫色靈光。
無數靈力光芒中,這點紫色靈光是那么微弱,可又是那么醒目,只有水滴大小的紫光竟然迎向落向頭頂的劫雷,竟然如此蔑視挑戰天意劫雷。
“轟隆隆——”
數百修士同時渡劫一般,驚天動地的聲音從耳膜中直接闖入到神識內,天空一片耀眼雪亮,天意終于震怒了,頭頂的劫云翻騰著,竟然化作一枚巨大的天眼。
這是一枚怎樣的眼睛啊,它威嚴地出現在天空,帶著天意的震怒,釋放出天意的怒火,這天意的怒火筆直地落在修士的中心。
“嘩——”天意之下,修士們的心在戰栗,他們勉強祭出防身的法器,可他們的眼睛中分明流露出懼怕,這已經不是劫云了,這是來自未知世界的震怒。
楚清狂也站住了,他甚至都忘記了對張瀟晗的趁勢攻擊,他呆呆地抬頭望著劫云化作的眼睛,好像想起了什么。
他的眼睛一點點閃亮起來,興奮、恐慌好像同時出現,但分明卻還有著激動。
忽然他望向張瀟晗,興奮恐慌化為狂熱:“凰姬,天意不容你,不論是你活著的時候,還是你轉世,天意不容。”
好像被這話驚醒了一般,張瀟晗驀地望向楚清狂,眼神里閃著奇異的光彩:“天意不容嗎?那我就滅了這天意!”
她的身后,忽然貼上了一只手,一股不屬于她的力量生生從后背灌注到她的身體內,張瀟晗的身體驟然釋放出紫光,不是瑩瑩淡紫色的熒光,而是耀眼奪目的輝煌。
木槿的手搭在她的后背上,然后是宋辰砂,然后是雷圣,小寶和令狐忽然化作了本體,一只巨大的松鼠威風凜凜張牙舞爪,一只火紅的妖狐張開九條長尾,每一條長尾瞬間都化作一條妖狐。
“張瀟晗,你要這些修士都與你陪葬嗎?你忘記了你剛剛發出的誓言?水域所有的大修士都會因為你隕落在天意震怒之下,水域因為你滅亡!”楚清狂的聲音清晰地落入張瀟晗的耳里,她冷冷地望向楚清狂。
她依稀記得那個巨人虛影,那個仿佛自己面容的宮裝女子,那就是凰姬,那也是她自己。
她輕輕地一震,木槿貼在她后背的手忽然震落了,她的手中忽然多出一枚黑色的界珠,她的唇角慢慢綻放出一抹微笑,她的視線忽然向遠處眺望了一下。
黑色的劫云掩蓋下,火紅的紅日正在極遠的天邊出現,在那輪紅日的中間,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在飛速前來。
張瀟晗微笑著,她好像看到一個略帶憂郁的少年踏著紅日飛來,她的身后忽然張開一雙七彩羽翼。
她的雙眼直視著楚清狂,兩朵紫色靈光忽然從雙眼中出來,天空中天意巨眼被這紫光所震怒,微微一閉,一團耀眼到讓人炫目的攻擊筆直向張瀟晗落下來。
紅日下,清晰可見一個少年的身影在飛奔,耀眼炫目的白光讓所有人的眼眸都不由閉上,楚清狂的眼眸卻追逐著那兩點紫色靈光,張瀟晗身后的七彩雙翼輕輕一揚,瞬間身影就出現在楚清狂的身邊。
黑色界珠被激發,張瀟晗和楚清狂的身影同時模糊消失,半空中一顆漆黑的珠子漂浮著,耀眼的白光忽然消失了。
天空的劫云剎那間消散,天地驀然一片清明,眾人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天空湛藍,極遠處仿佛有靈力波動傳來。
在他們中間,懸浮著一顆漆黑的圓珠,這個只有拳頭大小的黑色珠子內,卻閃耀著一團耀眼的白光,在這白光之中,他們分明看到了兩個身影,一個蹁躚如仙子,一個暴怒如困獸。
黑色的珠子旋轉著,擴大著,其內的人影更加清晰了,那如困獸的正是楚清狂,他在漸漸擴大的界珠中咆哮掙扎著。
遠遠的,一個飛奔的少女停下來,她望著遠處忽然消失的劫云,美麗的面龐內露出沉思。
更遠處,踏日而來的少年卻在不管不顧地狂奔著,他的面容全是焦灼,恨不得一步就飛到曾經的劫云所在。
忽然,極遠處驟然綻放出黑白色的光芒,這光芒直沖云霄,天空都仿佛被這光芒破開了巨大的缺口,一閃之下,所有的光芒都消失在缺口之中。
美麗的少女默默地望著光芒消失所在,沉靜的面容上露出悵然若失的神情,她沉默地站立著,眼神中露出費解。
踏日而來的少年卻仍在狂奔著,如流星射向光芒消失處。
在這個光芒消失所在,所有的修士都呆呆地望著這個巨大的缺口,望著乍起的耀眼被空間裂縫斬斷,他們的身邊祭出的法器同他們一樣茫然地懸浮著,預想中的爆炸帶來的攻擊并沒有出現。
一顆戒指從斬落的白光中滾落出來,緩緩地落向地面,眾人仿佛才被驚醒一般,一只手忽然接住了那個戒指。
那是一個蹁躚貌美的少年,他忽然出現在眾人的視野內,搶在雷圣之前,托住了那個象征著水域域主身份的戒指,仿佛捧著一個不容褻瀆的心愛之物一樣,他望著這枚戒指,眼神中帶著費解,帶著迷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相信一般。
接著他的視線環視周圍,落在宋辰砂的身上,宋辰砂面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他的身邊,站立的都是他不曾認識的修士。
簡約的視線筆直地落在宋辰砂的身上,一絲殺氣慢慢從他的身體內蔓延出來,陽光明媚的荒域似乎忽然間陰郁下來,仿佛狂風暴雨就要襲來。
宋辰砂默默凝視著簡約,他的心中一片空白,眼前只有那一張清秀的笑臉,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嬌怯的身影仰慕地望著他。
殺氣帶著靈力灌注到手中的戒指內,白光忽然從戒指內綻放出來,一個清冷冷的聲音出現在白光中:
“這就是域內利益高于一切嗎?不,只有生命的存在才高于一切!”
簡約呆住了,雷圣呆住了,所有域內修士和水域修士們全呆住了,木槿的身子忽然搖晃了下,一口鮮血噴出來,人向后直直地倒下去。
“你們逼死了她嗎?”簡約冷漠的聲音出現寂靜中,他漠然地望著宋辰砂,就像在望著一個死人。
宋辰砂慘白著臉望著簡約,如果他再早到一刻,她就不會死了吧,他的視線慢慢望向白光撕裂過的天空,喃喃道:“你為什么晚來了那么一刻?”
“我留下的報警玉符她為什么沒有捏碎?”簡約再問了一句,聲音陰冷得仿佛要將一切都凍住。
“報警玉符?”宋辰砂輕輕地重復一句,慢慢地扭過頭望著雷圣。
雷圣面色蒼白,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簡約手里的戒指,耳畔不停地回想著張瀟晗的聲音: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原來她早就知道,她沒有必勝的信心,她早就知道會出現天意的,所以她根本沒有召喚來這個更強的修士,她就是奔著必死的念頭去做的。
他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他錯了嗎?他錯了嗎?
——今天就這些,我心已傷,為張瀟晗難過,為簡約難過,為未來的幾章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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