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仙器,哪怕是普通的法器,被煉制出來之后,本身都有戾氣存在,而擁有器靈的法器,其內存在的戾氣會更多。
就如張瀟晗煉制的魔刃刀,燕青山既可算是其中的器靈,也可以算是魔刃刀的主人,他的戾氣完全可以轉移到魔刃刀上,而魔刃刀每殺死一個修士,戾氣也會憑空暴漲,燕青山的戾氣也會增強。
要想壓制法器的戾氣,法器的主人就是實力強悍,最主要的就是神識的強大,而張瀟晗現在的神識足以承受乾坤鼎的戾氣,而她祭煉了的魂球,也完全可以容納更多的因果。
在綾夙與夷幀的視線之下,她正在最后祭煉乾坤鼎,承接乾坤鼎內所有的因果。
夷幀忽然后退了一步,即便他看不到什么,可是他畢竟是親自為張瀟晗施加過法術的,因果轉移過程中帶來的壓迫感曾經身臨其境,這一步的后退,純粹是條件反射。
沒有陣法的阻攔,如果這些因果張瀟晗沒有控制好,絕對會分攤給在場的幾個人,這種因果分攤可不是平均分攤,而是每一份因果都會均衡轉移,說白了,就是在場的有多少人,因果就會復制出來多少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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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張瀟晗發什么瘋要得到那么多的因果,但是他知道他是絕對不會想要承擔那些因果的,天帝煉制的法器吸收的每一份因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也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敢于和能夠承受的。
所以,他后退一步,在仙器面前,他絕對不認為后退是什么膽怯丟臉的事情。
這是天帝煉制的仙器,是帝子和最優秀的子女才能祭煉操縱的法器,他忽然有些震驚,他怎么就沒有懷疑過張瀟晗,一個人界普通修士,何德何能能夠祭煉乾坤鼎這樣的仙器又怎么敢承受其內的因果
他目瞪口呆地望著張瀟晗,完全忘記了他也是上古修士,距離神祇也只有半步之遙,他完全可以以一定代價來占卜張瀟晗的命運,他望著張瀟晗,看著張瀟晗泰然而做的事情,只覺得寒意一點點爬上心頭。
“身為人修,沒有為人族鞠躬盡瘁是為不忠,為魔界智者,也不曾為魔界肝腦涂地是為不義,為我所救,卻構陷于我,是為不仁,如你這般不忠不義不仁的修士,還有何臉面指責我”
張瀟晗的斥責好像再一次在耳邊回響,雖然他并不認可張瀟晗的斥責,不認可他是不忠不義不仁之人,但這斥責這一刻好像深深地落在他的身上,給他的身體打上了一個烙印
神之斷言。
夷幀的身子輕微地搖晃了下,他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可又覺得不得不信,這個被抽取了壽元的人修,真的要以自身為媒,以自身承擔這五界苦難,進階成神祇嗎
他望著乾坤鼎下的張瀟晗,看著她淡然凝視著乾坤鼎的眼眸,看著她全身沐浴在乾坤鼎釋放的靈光中,不知道什么時候,無色靈光與紫光完全融合了,其內還夾雜著乾坤鼎的綠芒。
張瀟晗的眼神好像陷入了空冥,渾濁的雙目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夷幀不知道該盼望著張瀟晗熬過去,還是盼望著張瀟晗失敗,無論哪一種,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愿意承受的。
他強制隱藏著內心的恐懼,望著周圍的人,梓冰微微側頭凝視著張瀟晗,他的眼里是沒有掩飾的關心,還有一絲莫名的東西,好像理解,贊嘆,或者是感同身受,還有一絲晦暗不明的閃爍。
天族怎么會有那么多的情愫呢,他們被制造出來不就只有忠誠嗎尤其是梓冰,他怎么可能對凰以外的任何修士關心贊嘆呢。
也許他只是守護,為凰守護吧。
夷幀的視線再落在小寶臉上,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小寶的血統,看出他是妖界的神祇,只不過為何會與張瀟晗成為朋友他還不明白,但他眼里的關心是顯而易見的,那種關心,是他曾經見過的,在別人的眼睛里。
他可以為了張瀟晗犧牲一切,他的生命、自由。
夷幀的視線再望向那只九尾靈狐,在她的眼睛里,同樣看到了奉獻與犧牲,他不明白,張瀟晗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修,哪怕機緣福澤厚重,一路走到今天,她又是靠什么能得到神獸夫妻如此的厚愛呢
忍不住側頭望著綾夙,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綾夙的后側影,只能看到她一半面頰的白皙,和潔白的脖頸,其上神光流動,神圣而不可侵犯。
這是真正的神祇,是神界的大公主,但在張瀟晗面前,這神祇的身份也竟然黯然失色,她雖然能有置這里所有人于死地的能力,可在梓冰面前,在乾坤鼎面前,也只能退讓。
視線重新回到張瀟晗身上,張瀟晗還是那么泰然地站在乾坤鼎下,微微仰視著乾坤鼎,如果是曾經的風華絕代之時,張瀟晗也會這般鎮靜地承受上古仙器內的因果轉移嗎
這個疑問一出現在內心,就再也揮之不去,他知道答案,深深地知道。
外界的時光緩慢,在張瀟晗來說就是瞬間,她的神識足夠強大,前世今生的閱歷也讓她能承受更多的苦難,但是在承受乾坤鼎的因果之時,她的心還是被深深地震撼了。
她以為她已經見到了神界上古戰場的殺戮,她的神經足夠強悍了,她以為她在碑林內感受了那種義無反顧的悲哀,心智也堅強如鐵了,現在她才知道,那是因為她見到的遠遠不夠,她只見到了普通修士對生的眷戀對死的無奈,沒有見到神祇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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