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沙塵籠罩著空氣,伴隨著肆虐的寒風,遮擋了這個小隊所有人的視線。
京北市就算是在末日后,環境也仍然沒有絲毫好轉。不但如此,沙塵漫天,氣溫驟降,讓人類更難以生存。
婁箏緊了緊身上一件明顯顯得過于寬大的黑色皮衣,企圖讓自己暖和一些。
如果不是在這樣一個朝不保夕的末世,沒有人會有精力去注意旁人的打扮,婁箏的這一身行頭將會格外的引人注目。
仔細看,她除了外頭穿的那件松垮垮的男士黑色皮衣外套,旁的打扮都與這個末世格格不入。
湖藍色已經沾了各色臟污的繡花鞋裹著一雙小腳艱難的在破敗的混凝土和碎石中穿行,長及腳踝的裙擺被污漬侵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而且多處都已經破損。
婁箏緊張地四周望了望,而后小心捏了捏藏在黑色皮衣下鼓出來的一塊地方,清澈又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滿是戒備,原本瓷白滑膩的小臉此刻都被臟污覆蓋,美麗的發髻和釵鬟早就散亂掉落了。此時,長及腰部的黑發被婁箏隨意攏了攏,壓在了黑色的皮衣里。
這樣讓她看起來在人群中不是那么特別。
這一,婁箏早已細心觀察了這個人數并不算多的小隊。
她暗中數過,共有十幾人。領頭的是一個身材有八尺的壯碩虬髯大漢,他后背上背著一個奇怪的黑色神器,只要一發現有類似于人的那種怪物過來襲擊,這個壯碩的虬髯大漢就會帶著他的手下,扛著那件黑色的神器將它們消滅,黑色的神器發出一陣轟鳴,不用接近那些類似于人的怪物,就能將它們消滅。
婁箏已經認真觀察了好多次,第一次看到這個黑色的神器時,她就想過,如果自己的爹爹隨身也能有這樣一件神器,那定然不會被輕易謀害。
眨了眨眼睛,將眼眶中要溢出的淚水逼回去。
如果還是在十天前,婁箏可能還想著該怎么回去,但是經歷了這殘酷的十日,即使這個世界對于婁箏來說還過陌生,她也清清楚楚感受到了無處不在的危險。
這是一個與她生活的地方完全不同的世界!冷漠黑暗的叫她驚恐害怕。
如果不是爹爹臨終對她的遺言,她根本就沒有勇氣撐過這十日。
“婁姑娘,我剛剛去問過張隊,我們可能會在前面的一家農貿市場休息兩個小時。”梁凱藍色的襯衫外只罩了一件卡其色的羊絨衫,身上背著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大背包,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方臉,笑起來很陽光。但是這種沙塵天氣,顯然不適合張口說話,梁凱話音一落,就嗆了一嘴的細砂礫,他直“呸呸呸”了好幾口,才覺得嗓好受點。
這里是京北市五環外,能找到一家農貿市場并不容易,梁凱是婁箏前幾日認識的,她身上現在披的這件男士黑色皮衣就是梁凱給她的。梁凱是京北市本地人,這個隊伍有十多人,每日都要消耗許多糧食,他們不得不時時刻刻去尋食物。
只有有了食物,他們才能活下來。
目前,他們小隊已經面臨彈盡糧絕的危機了。
所以才不惜代價冒著生命危險所有的人棄車去往農貿市場集物資。
婁箏原來所在的小隊是前幾日與梁凱所在的小隊合并的。
當時整個隊伍還有五十多人,只不過四日時間,就已經犧牲了二十人之多……
而且犧牲的人大多數都是強壯的男人和異能者,這讓這個小隊的實力大大下降。
其實,隊伍里大多數都是壯碩的男人,就連女人也不多,更不用說老人和孩這樣天生的弱勢群體,婁箏之所以能安全的跟著這個幸存者小隊,當然是因為她對于這個小隊有利。
她是這個小隊中唯一的醫生,用婁箏的話說,“她是一名大夫。”
“婁姑娘”這個稱呼雖然在婁箏聽來再正常不過,但是在這個小隊其他人眼里,卻只能算作婁箏的一個外號。這個年代,誰還稱呼“XX姑娘”啊,都是“某某小姐,某某美女”了。
當婁箏剛剛進入這個小隊時,健談的梁凱看著旁邊穿著一身奇怪衣著瞧起來似乎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抱著雙臂低垂著頭有些可憐,起了惻隱之心,將外套脫下給她御寒,并問了婁箏的姓名。
婁箏掙扎了許久,這才開口,她支支吾吾一句“小女姓婁,多謝壯士慷慨。”差點將梁凱雷個半死。
他哈哈一笑,順嘴就說:“那在下是不是以后都得叫你婁姑娘吶!”
梁凱的一句戲言,卻將“婁姑娘”這個外號給叫開了。
隊里的其他人也都跟著叫婁箏“婁姑娘”,婁箏雖然很少說話,但是醫術是真的沒話說,最重要的是,她能就地取材。有時候明明是邊一顆不起眼的小草,就能變為救命的良方。這要比沒有抗生素和現代儀器就沒法治病的現代醫生要厲害多了。
若是隊伍里能有這樣一個醫生,就等于是多了一條命。
所以婁箏在這個幸存者小隊中,并沒有受到多少虧待,梁凱更因為她年紀小,時常照顧她。
婁箏抿著干裂的嘴唇輕輕點了點頭,卻并不與梁凱搭話,婁箏知道自己與這里的人不同,每每開口都會引來異樣的眼光,所以若不是在必要的時候,她很少開口。
心里卻把梁凱的話又默了一遍,這些日下來,婁箏已經知道了這里時間的換算,兩個小時就是以前的一個時辰,她暗暗將這句話記在心里。
表面仍然默不作聲。
梁凱旁邊扛著一把獵槍的高瘦男撞了把梁凱的肩膀,“你小臉皮真厚,婁姑娘都懶得理你,你還整日往別人身邊貼。”
旁邊幾個年輕男打打鬧鬧的,婁箏卻始終都警覺著。
寒風迎面刮來,卷著沙礫撲打在面上,猶如冰刀。
突然前面一個兄弟大喊一聲:“張隊,前面有喪尸!”
張隊,便是婁箏眼中那個虬髯大漢,是一名力量型的異能者。他能徒手將一米厚的鋼筋混凝土打成碎片。
聽到前方示警,張隊立即集結人手,對付前方從街道拐角處集結而來的喪尸。
隊伍里的五六名異能者都被調到了前方,異能者遺漏的喪尸,由張隊帶著人火力壓制。
一時間,滿街的槍聲混著各種異能爆發時的轟響和各色光芒。
婁箏與其余的人躲在后方一處坍塌的墻壁后,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饒是這樣,她還是禁不住的震撼和恐懼。
那些穿著人類的衣服與人類幾乎沒什么不同的怪物是如此兇殘可怖!
她聽梁凱與她說過,那些長的和人一樣的怪物,原本就是人變得,他們是被一種奇怪的病毒感染,成為了沒有意識只有食欲的喪尸。
只可惜她并沒有其中的任何一種異能,除了原本就會的醫術,在這個被稱作末世的地方,她竟沒有絲毫的優勢和自保之力!
“不好,張隊,那邊商業街涌出了大量的喪尸!”
婁箏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一雙杏眼驚恐地睜大,在街道的盡頭,果然有許多惡心的怪物朝著他們這邊過來,她甚至還發現,這群喪尸中竟然有速特別快的,與這些天來遇到的喪尸都有不同,它的速甚至比人類奔跑的速還要快些!
“張隊,那里面有……二級喪尸!”張隊身邊一個男驚恐吼道。
平時冷靜的張隊臉色也黑了,他們彈藥所剩不多,異能者又都消耗嚴重,十幾人想要與對面涌出的幾喪尸對抗,簡直就是以卵擊石,更不用說喪尸群中還有他們到現在都沒遇到過的二級進化喪尸!
小隊的所有人頓時都慌了,有的膽小的甚至都尖叫著朝著來時的逃跑。
危急關頭,誰也不想送命。
原來還井然有序的隊伍瞬間如一盤散沙,張隊也急了,端著槍朝著一個逃跑的人“嘭”的就是一槍,張隊的槍法很準,那名逃跑的男被一槍爆了頭,鮮紅溫熱的血液當著散亂的人群噴射而出,還有一些甚至濺射到一些人的身上。
“他媽誰敢再跑,我就一槍斃了他!”
騷亂的人群終于因為張隊這一聲陰冷的怒吼聲安靜了下來。
好似也正因為張隊的這句話,所有人都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望著他。
眼看著那群喪尸越來越近,張隊帶著人先將周圍圍上來的喪尸解決掉,而后迅速觀察了下地形,他一雙鷹眼中劃過一抹狠戾,開口安排道:“巴宏、吳飛你們兩人帶著槍藏在那幢樓的拐角處掩護斷后,我和梁凱帶人朝著農貿市場方向撤。大家都注意安全!”
巴宏和吳飛都是異能者,而且槍法不錯,被張隊指派了這個任務,雖然不大愿意,但是卻不敢違背。
婁箏跟著大部隊朝著農貿市場的方向跑過去,這里原來是一個繁華的十字口,他們是從南邊過來的,北面的口已經被倒塌的高樓隔斷,喪尸從東面襲來,他們能撤的只有西面的農貿市場和來時的。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離農貿市場只有幾米,如果這次集物資失敗,他們這些人也不一定能活的下來,還不如這個時候拼一把。
等找到了足夠的物資,他們就快速趕到郊外,驅車直奔華中基地尋求庇佑。
婁箏小心裹緊皮衣,緊跟著人群,梁凱回頭朝她看了一眼,見她沒有被落下,松了口氣。
人群穿過一個小巷,突然一個黑影撲過來,頃刻,驚恐的尖叫聲響起,婁箏身邊的一個瘦高的男被撲倒,脖頸被啃噬!
下一刻,槍聲響起,從拐角里跑出來的喪尸和那名被咬的男已經被打成了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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