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離開后,屋里留下煙蓑,山重,春暖,云水四名二等丫鬟隨侍,她們原也都是桂姨娘撥到靜深院的,
孟言茉提起啦紫蘇幾名大丫鬟后,從眾多的丫鬟中,看到這幾名丫鬟尚能用,就改了名字留在身邊,提為二等,
靜深院的丫鬟都知道九小姐如今頗受老太太喜愛,桂姨娘已經被禁足了,她們在靜深院當差的,唯一的出路就是獲得九小姐的賞用。<し
煙蓑她們改了名字后很受那些小丫鬟的羨慕嫉妒,誰都知道,九小姐愿意賜名子的,都是心腹,紫蘇好歹是先太太留下給九小姐的,像紫繁,紫靈都是從三等一下提起來的,
春暖幾人第一次這么近身的服侍,一時間都有些緊張,要不是紫靈姐姐在院子里處罰那些犯錯的小丫鬟,她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在小姐跟前服侍呢。
“小姐您現在身子虛,還是多休息休息好”,
看到孟言茉穿著白色中衣掀開錦被從床上下來,春暖大著膽子勸道,
“是啊,小姐,你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奴婢就是,大夫交代說您不可過多的勞累了”,
云水看到春暖的表現,不甘落后,她一定要在小姐心中留下印象,小姐身邊的大丫鬟還有一個名額呢,
也許過了今天,紫靈姐又會把她們調去做院子里的雜活,不會讓進屋的。
山重和煙蓑兩人本來就是睡在鄰鋪的,感情也好,此時兩人對視一眼,俱都低下頭沒有說話,
小姐沒有吩咐,我們還是不要隨便說話的好,
幾人的心思,孟言茉前世在底層掙扎了那么些年,自然是了解的,她微微一笑道:“你們不必這么緊張,都是我親自選出的,我自然是要用的,”,
云水幾人聞言,心里都松口氣,如今靜深院人心惶惶的,今天紫靈姐姐又要殺雞儆猴了,她們幾人既有僥幸之心,又感到幸運和忐忑。
“伺候我更衣吧,”孟言茉張開雙臂,淡聲道,
幾人也不敢再勸,她們本也是為了讓小姐對自己有印象,現在看著九小姐不像傳言中那么難伺候,她們也稍稍放了心。
靜深院這段時間攆了好幾個丫鬟,這幾個丫鬟都是孟家的家生子,在府里也是有根基的,
這幾名丫鬟的老子娘一起跪在松嵐院外哭求,被老太太派人罵了回去后,孟府的人才知道如今這靜深院是九小姐說了算的。
云水手微微有些抖,好不容易把襦裙上的盤扣和絲帶一絲不錯的系好,晚春的天氣不冷不熱這是舒爽,云水的額頭上卻冒出一層細蜜的汗,
孟言茉也不嫌這丫鬟動作笨拙,靜靜的站在那,任由她施為。
煙蓑用銅盆從廚房取來熱水,山重拿著錦帕等在那里,春暖本來是伺候小姐梳妝的,此時看不過云水的緊張,心里鄙視,平時有多想巴結小姐,此時就有多緊張,
春暖上前,和云水一塊幫小姐把衣裙配飾穿著好。
一番梳洗打扮,孟言茉身著一身鵝黃色散花水霧鶯鯉鬧春百褶裙,精致的蘇繡,隨著裙襽的擺動像是活了一樣,金線繡成的黃鶯似乎在清脆的歌唱。
前院穿堂中清晰的傳來丫鬟的求饒聲,和紫靈的呵斥聲,孟言茉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穿過廊檐,走向書房,
山重和云水幾人忽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戚戚然,頭更低的跟在孟言茉的身后。
“云水進來服侍吧,你們守在外面”。
孟言茉吩咐一聲,就抬腳進了書房,云水抬頭有些愕然,實際上她剛在走在廊下,一直在懊惱自己剛才的表現,
小姐沒有嫌棄責怪自己,真是太好了,
云水壓抑著喜色,應道:“是”,就低頭跟進。
山重和煙蓑不發一言的守在書房門的兩邊,春暖有些失望的望著關上的書房門,也站在了書房外的廊下。
這幾人只是備用,孟言茉并沒有放在心上,云水的積極她看在眼里,也不介意給她機會,
絕對的忠誠只存在極少數的下人心中,那些都是從小就培養那種忠于主子的信念,才能養成的,
如紫蘇,如那些在兩年后跟著引泉,伴鶴毅然赴死的二十名少年,只為了那位從未謀面的貴妃娘娘的舊仇。
大部分的下人她們忠于自己的主子,只是因為跟著主子她們才可以過得更好,所以要讓下人忠心耿耿的跟著自己,首先自己得強大才行。
前世,那場轟動大江南北的刺殺,孟言茉是知道的,畢竟敢公然刺殺當朝太子的殺手,幾乎沒有,除了韃靼或者倭人的奸細。
當時二十名少年全部凌遲處死,掛在蘇州城門樓上整整四十九天,記得當時繼母去蘇州府的趙家赴宴,回來后,還吐了。
這一世,孟言茉會阻止,因為沒有意義和效果的刺殺,這和自殺是沒有區別的。
孟言茉依然在臨摹字帖,她往往一寫就是一天,就是身邊的紫靈也不理解自家小姐為什么要練字,而又不是為了使自己的才藝宣揚出去,
孟府的人都知道字寫的最好的是五小姐孟言晴。
暮春的陽光洋洋灑灑的透過窗欞照進書房,給靜寂的書架上增添了一絲奢華的金光,顯得雍容而厚重。
云水把自己的呼吸都放的很輕,細細的磨著硯。
看著書下的狂草,孟言茉很不滿意,她的狂草哪里有那種恣意肆憚的瀟灑自如,簡直帶著絲絲的柔意,一看就是女子所寫,
隨意的揉成一團,孟言茉手一扔,紙團滾落在如意菊紋迷離繁花團簇茜色地毯上,
云水的爹娘都在孟家的鋪子里做管事,家境頗豐,所以也習得字,在她看來九小姐剛才寫的狂草很好了,而且是用左手所寫,稱為天才都不為過,
比大哥說的那些秀才公,舉人老爺都厲害,可是小姐似乎一點都不滿意。
云水此時心里很驚奇,她覺得九小姐年齡雖小,卻是眾位小姐中最難懂的,也是最不可測的。
想了想,孟言茉又寫下自己看過的那句,
爾等鼠輩,可笑,可悲,可殺。
經過這些天的臨帖,孟言茉靠著回憶中字體的勾畫,完全能模仿個十成,因此這幾字一寫出來,就是云水都感覺到這字體中透出的那種肅殺之意,
她一個內院的丫鬟,哪里受過這種刺激,臉色頓時就白了。
孟言茉看了她一眼,暗道,自己模仿的功力倒是進步了許多。
云水平靜了一下心里的莫名緊張亂跳,手微微抖的繼續研磨,她想問小姐,為何能寫出這種看著就怕人的字體,可是,最終也是沒有問出口。
主子的事情,哪里輪到她來置喙。
孟言茉重新臨摹字帖,暗思,怪不得人們常說,字如其人,我的心中沒有那種吞攬天下的溝壑,自是寫不出那種囂張自若的灑意。
她又有些不服氣,重生回來,上天給她的最大補償,就是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最好別讓我看到那暴君的字,否則我非得把他的字弄得像路邊寫字先生的字一樣不值錢,
什么御書,御筆,把他的字寫來扔進茅廁。
孟言茉想著,呵呵的笑起來。
孟言茉想,她是恨的吧,那人是她滅門的仇人,也是她的仇人,可是轉念一想,孟家的結局也是孟家人自己咎由自取。
既然想著那從龍之功的潑天富貴,就要承擔失敗后的一敗涂地。
云水奇怪的看著自家小姐的臉色,一會皺成一團,一會似乎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一會又很悲傷。
莫不是病愈后的后遺癥吧?云水有些擔憂。
紫蘇來到穿堂前,看到紫靈正喝令兩個粗使婆子把碧珠拖到條櫈上打板子,
碧珠的娘是春芬院管廚房的小管事,爹是二老爺的飼馬長隨,是板上釘釘的二房的眼線,
碧珠也曾經不止一次欺負過紫靈。
“紫靈你這個賤蹄子,你等著,我讓我娘求二夫人把你賣到勾欄院里去”。
碧珠尖叫著,和那兩名婆子撕扯。
紫蘇皺眉,紫靈這樣的處置,怕是要把府里所有院子都得罪一遍,不過她沒有阻止,因為小姐沒有吩咐。
“呸,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二夫人會聽你們一家奴才的話?別再這背后給二夫人抹黑了,”
“你們還愣著干嘛?沒吃飽嗎?”
紫靈當然不會讓人逮她的話柄,把二夫人的臉面摘出來,轉頭呵斥那兩名明顯沒下死勁的婆子,
那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反正惡人有人做,她們只是奉命行事,于是不再拖延,把碧珠按下櫈子上,綁起來,拿起板子就打了起來。
一時間,靜深院里嚎叫聲,哭罵聲,板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一聲高一聲,
血色透過衣料,層層的暈開,有些膽小的丫鬟瑟瑟的發抖起來,
紫靈也有些不敢看,不過她沒有表現出來,咬著牙,走上前,把手里的帕子塞進那堪比殺豬叫的聲音。
紫蘇眼神都沒有變一下,眼前的情景比起她今天聽到的,試到的,不值一提。
回到今日辰時,
來到青楓院,紫蘇先去給十少爺請安,
孟言昭趕著去學堂,隨意的擺擺手道:“姐姐跟我說了,你在這青楓院隨意,你有事自去忙,我先走了,”
郝先生簡直不給他一點休息的時間,他昨日就睡了兩個時辰,熬夜把《孟子》梁惠王篇背會吃透,
今天先生就要考校了。
“十少爺慢走”。
看著孟言昭匆匆離開的身影,紫蘇屈膝。
來到引泉和伴鶴住的耳房前,紫蘇叩門,門里傳來一聲有些女氣的嗓音:“請進”,
進門,紫蘇行了一禮道:“奴婢紫蘇,是九小姐讓奴婢來找你的”。
紫蘇看去,兩名穿著孟府小廝灰色短輟服的“男子”正盤腿坐在炕上,吃早飯。
一名小廝看上去很清秀,大概十五六的年紀,此時聽到紫蘇的話看過來,眼中閃過滿意,
一名小廝大眼憨實的樣子,此時眼中很感興趣的看著紫蘇。
“你就是離墨那廝的妹妹?”那大眼小廝憨憨一笑,不客氣的說道。
“離墨是奴婢的哥哥”。紫蘇垂著眼,忽略大眼小廝的無禮。
“吃完就滾出去吧,哥哥我要上課了,”引泉清秀的臉忽然有些猙獰,
“你讓老子留下,老子還不稀罕呢”,伴鶴抓起桌上剩的半塊大餅逃似的離開了。
“大家都是為主子辦事的,就不用奴婢長,奴才短了。我叫引泉,奉九小姐的命,教你一點本事”。
“是”,紫蘇依然臉色平靜。
“九小姐看人的眼光果然是不錯的”。引泉點點頭,也不知道是夸自己還是夸紫蘇。
“男人的戰場是天下,女人的戰場就是內宅。男人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溫婉賢淑,他只看自己想看的,他只要自己的女人們相處融洽的呆在自己的后院里”。
引泉圍著紫蘇,悠悠的說道。
他想起當年陛下是那么寵愛貴妃娘娘,卻抵不過三人成虎,謗語成真,果然男人的愛都是靠不住的,女人要想活的更好,還是自己要有手段才行。
引泉想,他的這位新的小主子,真是讓人期待,小小年紀就已懂了這些。當年的貴妃娘娘可惜心善如菩薩,最后卻救不了自己。
沒有關系,娘娘,奴才和伴鶴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紫蘇有點奇怪的看著引泉,怎么說的他好像不是男人一樣。
“內宅生存,無非三種手段,一:拔釘子,釘釘子,二:提防人施毒,反施與她人,三:爭奇斗艷,這就需要化妝術了。”
“這一,拔釘子,釘釘子,在審口供和培養眼線這方面,我還算過的去,只要小姐不到那天下最黑暗的后,宮去,從我這學到的,足夠你幫著小姐在勛貴人家的后院里用了,”
“這二,施毒與反施毒,我只能算小有涉獵,普通的幾種藥我還是懂的,像流產藥,流產的香,流產的花,慢性中毒的藥,還有常用的媚藥,春,藥,催,情的香啊,粉兒的,大概一百八十種普通的,我可以交給你”。
“這三,女人們的美貌才是唯一抓住男人寵愛的利器,化妝就非常必要了,服飾的搭配,色彩的凸顯,配合季節,天氣,心情,都會顯現出不同的觀感,
還有要學會自制胭脂,香膏,頭油,珍珠水粉,各種花香,果香的,我大概會五十種,你也要學,
這化妝需要天分,我還要看看你有沒有這方面的天賦,才能決定要如何教你”,
“第一條,你大概要學兩年,要學著揣測別人的,這樣才能培養眼線,這是這一條中比較難的”,
“第二條,只需要記住,你大概需要一年學成”,
“第三條,看似容易,其實最難,你大概需要兩年,還要看你有沒有天分”。
引泉自顧自的說著,紫蘇早已聽的目瞪口呆,她不是不知道內宅生存需要手段,卻是從來沒有聽過這么,這么有條理的,像是一門技藝。
“好了,今天來學拔釘子。”
“要想取得口供,當然要讓被審的那個人受不住刑,所以要怎么痛苦怎么來”,
“人體有很多穴位,我們只需要掌握三處,笑穴,癢穴,最后一處用于滅口時的死穴”。引泉那張清秀的臉此時陰森可怖,紫蘇生生的打了個寒噤。
他笑笑,“這還是從伴鶴那里學到的,東廠的手段,”
“怪不得那些人得圣上的重用,一個個都是活的黑白無常”,引泉嘀咕了一聲,紫蘇也沒有注意。
“你對小姐忠心嗎?”引泉忽然問一個不相干的問題,
“是”,紫蘇回答的干脆利落。
“那好,我們今天來試一下吧”。引泉笑容有些詭異。
不一會,紫蘇就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嘴里也塞上一塊抹布。
“我問你,九小姐身上的胎記在何處?”
引泉聲音陰測測的問道,
紫蘇睜大了雙眼,滿含憤怒,即使小姐信任他,他一個外男,奴才,怎么可以問這么放肆的問題,
紫蘇“唔,唔,唔”,的叫,看著那表情,引泉相信她是在罵自己,
小姐沒把自己和伴鶴的身份告訴她?
也是,這讓小姐一個閨閣小姐如何開口。
引泉陰笑著,拿出一根銀針,手法利落的刺在紫蘇的身體上,看著紫蘇漸漸扭曲抽搐的五官,手腳想動又動不了的痛苦,
引泉忽然感到很爽快,好懷念啊,自從跟了貴妃娘娘,他的這些手段就沒有施展過了,圣上當年把自己給娘娘,是想讓自己保護娘娘的吧?
可惜,自己唯一一次私自動手為娘娘鏟除一個皇后派來的宮女,被貴妃娘娘斥責了,還罰了奉銀,
自己就是從那時才開始忠心的跟著娘娘的,因為這種事在其他宮里,肯定是要被滅口的。
貴妃娘娘是唯一一位拿自己當成人看的主子,最后一刻,動用了王家在宮里的關系,把自己和伴鶴兩人救了出來。
引泉懷念過去,回過神來,看到紫蘇快抽昏過去了,卻死死的瞪著自己,
“不然我換個問題好了,九小姐的閨名是哪兩個字?”
“你只要回答我這個問題,對你的考驗就結束了”。
引泉帶著引,誘的聲音道。
普通人經歷了前面那痛苦的奇癢難忍后,即使很忠心,不會回答第一個問題,一下就換成了第二個較簡單的問題,心理上都會妥協,
更何況,紫蘇也知道,引泉是知道小姐名諱的,這個問題是白送的,是結束痛苦的信號,
紫蘇沒有反應,依然死死的瞪著引泉,
引泉先是慣性的緊皺眉頭,帶著狠意,反應過來,他是在教人,不是真的在審人后,眉頭松開,陰毒的眼睛里也帶著笑意了,
這兄妹兩人還真像。
引泉滿意的點點頭,他總結一輩子的經驗,有了衣缽繼承,他很高興,雖然不知道跟著小姐,能用多少。
引泉把銀針拔下,拿下紫蘇口中的抹布,
紫蘇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聲音低小卻很兇狠的罵道:“你這個斷子絕孫的閹狗,誰給你的狗膽,敢問關于小姐的問題”,
紫蘇并不笨,她只是平時沒有紫靈看起來萬事通的活泛,結合引泉前面的話,和小姐讓她來跟一名小廝學習的理由,
紫蘇雖然知道引泉不是真的男子,但還是因為他放肆的問題,怒極。
“好,罵的好,我們接下來慢慢玩”。
只要是太監,就最恨別人拿他的子孫根來罵,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全是扯屁,
引泉在想他是不是該欣慰她的徒弟還是很有天分的?
紫蘇現在回憶起來,那種又癢又想笑綜合在一塊的痛感,她身體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
怪不得民間都傳說東廠的太監都是從閻王殿里放出的惡鬼,這樣長期折磨人,正常人也會變得不正常了吧,
紫蘇想起引泉臉上那猙獰又看著她痛苦滿足的表情,心里在想,她有一天會不會也變成以折磨人為樂的惡鬼?
不會的,我只要想著一切為了小姐。
圍觀的丫鬟多數是不敢看,只有一個小丫鬟嚇的身體發抖,雙腿抖動,紫蘇一一看過去,發現了這名小丫鬟,
看來就是她把小姐推下湖的。
紫蘇揮手叫來兩名婆子,走到那小丫鬟跟前,夾起她往紫蘇跟前過來,
“紫靈,這小丫鬟我帶下去問問話”,
“哦,好”,
碧珠熬不住打,十幾板子下去,就交代以前曾經偷過小姐的頭釵,紫靈有些得意,
雖然碧珠不敢牽扯二夫人,可就憑碧珠和二房的關系,二夫人臉上也不好看,看她以后還欺負她們小姐不?
紫蘇要帶人下去問話,紫靈有些奇怪,但是看紫蘇很尊重的和她說一聲,紫靈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雖然同為一等大丫鬟,紫蘇是先夫人留給小姐的。紫蘇在人前先問自己一聲,這本來就是給她增加威信的好事。
紫靈微一怔愣,就爽快的同意了。現在靜深院都歸她紫靈管。
來到倒座房后面一處偏僻不用的倉房,兩名婆子把那小丫鬟綁在椅子上就守在了門外,
紫蘇看著她,問道:“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要把小姐推進月心湖?”
那小丫鬟眼睛又圓又大,看起來天真爛漫的樣子,她眨著眼問道:“紫蘇姐姐,奴婢叫冬兒,雖然你是我們靜深院的大丫鬟,但也不能隨便冤枉我們這些小丫鬟啊”。
說著那小丫鬟癟了癟嘴,似乎要哭了。
紫蘇看著眼前這個剛才還被碧珠的慘狀嚇的雙腿發抖的小丫鬟,此時已經滿臉委屈的控訴她,
紫蘇忽然就覺得內宅的天空下真是藏龍臥虎,誰能想到這剛垂髫的小丫鬟膽大到把孟家嫡出的小姐推下湖后,還能鎮定自若的擺出恰到好處的委屈表情來控訴。
“我再問最后一遍,是誰指使你害小姐的?”
紫蘇話音剛落,那小丫鬟就“哇”的一聲哭了,哭的是如此的驚天動地,委屈的一塌糊涂,
窗外槐樹上撲棱棱的嚇飛了一群鳥雀,守在門外的兩名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天,
莫非要五月飛雪了?
紫蘇,雖然小姐重用你,可是你不能仗勢欺人啊,
兩名婆子心里齊齊的為那帶進去的小丫鬟喊冤,甚至有一絲愧疚,自己是不是助紂為虐了?
紫蘇看著眼前唱作俱佳的小丫鬟,忽然就覺得剛才自己的想法真是可笑,什么變成惡鬼一樣的存在,那種擔憂此時變得蒼白無力,
紫蘇看看吧,你若再這樣假仁假義的,小姐,你要如何守護?如今就被一個小丫鬟給耍了,以后呢,小姐的敵人會越來越多的。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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