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驛站涌動著等著走的信使,就看到一匹棗紅駿馬飛馳而過,后面跟著三匹同樣看起來毛色光滑的駿馬。
明耀沒有騎踏雪,這一半的路程就會把它累死。
踏雪有傲性,通人性,肯定不肯讓他換騎其他的馬,寧愿跑死。
各地的等候的人,因為騎馬的人太快,只能看到是一個高大穿勁裝的男人,前面坐著個給人水靈感覺的小女孩。
看不清其他的長相。
明耀過后,紛紛議論開了,猜測著來人的身份。
到了都蠻在聚毒地苗苗順手就給韋一針捉了只五毒蟾,韋一針這回滿足了,又一聽明耀說起的脈像,臉色慎重起來,
跟著明耀把馬騎的一陣風一樣的跑回京城。
其實還是因為明耀使騎術控制著韋一針乘的馬,韋一針是被迫成風的。
因此等到了宮殿時,韋一針趴在地上就開始大吐特吐起來了。
明耀等他吐完,拎著他領子就把給帶進暖殿里去了。
看著還跟著的苗苗,沒有回頭,聲音難得的有絲暖意:“你做的不錯,去找鄭貫忠領賞去吧”。
“皇上,奴婢可不可以去看看公主。
奴婢好擔心,公主對奴婢很好,奴婢心里實在放不下”。
苗苗祈求的睜著大眼睛,儼然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明耀不再答話,往次間走去。
苗苗還待跟,被兩名羽林衛擋住。
苗苗低頭退開,想著一路上被那個極品男人放在懷里,她的后背能感受到他緊實健碩的胸膛,和那個男人身上的氣息。
都讓她的眼睛里有一抹妖艷的綠色閃過。
韋一針作為神醫,從來都是別人求著他,還沒有這么狼狽的時候。
不過看在眼前的男人是皇上得罪不起,病了的又是自己的徒兒,雖然自己這個師父當的不怎么盡責,
可是這個徒兒還是不錯的,給了他許多珍貴草藥。
他用灰色長衫袖子擦擦嘴邊狼狽和額上熱汗。
靜下氣來聽脈。
孟言茉的發燒已經先由幾名太醫給開藥降了下來。臉色不再通紅。卻慘白的驚人。
氣息微弱,生機單薄。
像化在水里的白月光,輕輕一晃。就碎了。
慎重的臉色越發濃重起來。
“情殤滲透心脈,
臣這徒兒本就是心弱不足之人,上次的情殤就損毀了她的精氣元神,
這一次比上次更要厲害。她又是個不知將養的,一味的由著自己性子傷心。
又是天性敏感多憂,常年的情思郁集凝結充塞于心內六府,攢成一股癡意,必定是有一導因。
引發這股癡意的發作,
迷呆了心竅,這才昏迷不醒。
情不容癡。情復嫉思,兩不相下。如旋發不泄。
臣即使勉強施針救過來,恐怕也會因為傷及了心神,而難再變得清明。
若要施藥,除非......”
“什么”。
明耀早就聽的臉色越來越冷,韋一針雖然心里想替自己的徒兒罵這個負心男人兩句。
他如花朵般剛剛綻放的徒兒,為了他就要香消玉殞了。
終究不敢。
他要還是個王爺,也倒罵了。
“蓋情殤系除天下至純思癡情之人不可得者,欲要救治喚醒,須得以心補心,以情補情,
情所系之人的一滴心頭血作為藥引,”
韋一針把視線定在明耀的胸膛處。
明耀身旁的黑衣衛大驚,心頭血是全身精氣所化,主子的龍精之氣如何損得?
“請挖屬下的心臟來補心”。
黑衣衛們齊齊跪下道。
明耀還沒看口,
韋一針已經忍不住道:“沒聽我說嗎,是要情系之人的,況且你們的心里有對我徒兒的情嗎?
沒有的話,別湊熱鬧。
就是有,我徒兒也不稀得要你們的自作多情”。
罵不了正主,總能罵罵身邊的人吧。
明耀伸手扯開衣襟,露出左邊強健胸膛,袖口一動,一柄銀光閃閃的匕首在手指尖上轉了個劍花,
就要朝自己心臟的地方刺去。
“等一下”。
韋一針趕緊阻止。
干嘛這么著急,他話還沒說完。
明耀臉色不善的看著他,他聽的見孟言茉的氣息越來越弱了,這是生機快要流干的表現。
救命愈發緊迫。
黑衣衛看著萬事都在手中握的主子竟然真的為了一個女子,而要掏心,
縱使他們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來,千錘百煉的神經,此時也齊齊的變了臉色。
聽到韋一針喊停,悄悄的都小出了口氣。
希望福臻公主有別的救命辦法。
“既然要以心補心,以情補情,當然是要問一下,
你之情對可否補她之情系,
你的一滴心頭血里融合的情,能否把她心中那股郁結散去。
臣是想問,皇上心里的男女情是不是只有,并且全是臣的徒兒?”
明耀抿起薄唇,也不及去想他的親衛們都在場。
點了下頜。
看到明耀點頭,韋一針看著明耀強壯的胸膛,暗暗為徒兒高興。
徒兒啊,你雖然太過癡了些,可逮到一個極品男人的心,可真不容易。
“這就好,也不是要掏心,只要一滴心頭血。
不用這么大的家伙什”。
韋一針把明耀手中的短匕撥開,從自己的木醫藥箱里拿出一根特制細銀針管。
黑衣衛們看著那細的像繡花針,卻有一尺長的針管,黝黑的臉色如糊了面粉似的。
這神醫靠不靠譜啊。
韋一針看著一群黑臉漢子臉白的比敷粉娘們兒還白,
好心的解釋下:“你們不用為皇上擔心,皇上本身就是奇軀健骼。有真龍之氣護身,
這一滴心頭血說出來有點嚇煞,其實對于皇上的身體來說,
只需要將養個別日子就會好完全了。
這心頭血里含真龍之氣,
哪怕一點余氣,也夠我這徒兒保全一生的了。
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韋一針把針管用烈酒燒洗了幾遍。
邊準備邊解釋道。
針扎在心尖上,明耀并不太疼。卻有點奇妙的感覺。
那是一種連接另一端心尖的牽掛。
他想起她以前捂著胸口跟他說。這里會痛。
他因為她,
在心尖上也有了這針扎的疼。
抽血也很快,韋一針正想吩咐外面候著的太醫去煎藥。
明耀接過來:“把方子給朕”。
黑衣衛看著主子除了抽血后薄唇有點水色淺白外,倒是還好,這才大大的松口氣。
主子以后可是要統一四海,做萬盛之朝的帝王。
要是因為一個女子而傷了元氣,他們覺得自己這些人。肯定會寧愿被主子處死,也要手刃這禍國紅顏。
明耀端著一碗黑乎乎濃苦的藥湯進來。
“你們都退下吧”。
這次念在韋一針還算有用,就放他一次。
眾人退出。
明耀坐在床邊,把孟言茉抱起來。靠在他懷里。
把藥放到她唇邊。
孟言茉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聞到藥味,細眉也輕煙皺起。
她兩輩子來已經吃了太多苦。再也不想嘗苦味。
她畏苦,卻一直在默默忍受。
現在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忍受了,就讓她這么隨風飄散吧。
孟言茉只覺得自己似乎變成飄飄縷縷的意識在消散。
意識里覺得似乎有一個人是她要用全部心神記著,念著的。
想不起來,她再去想,只覺得是情天苦海的深淵,讓她畏懼痛苦不堪,就不愿再想。
只想就這樣悠悠的飄遠。
再也嘗不到任何苦味。
明耀看她在昏迷中,也不愿喝苦藥,就在她耳邊輕柔的哄道:“香香乖,喝了藥才能醒來”。
是誰在低語,
好熟悉,夾雜著甜和苦的味道。
她只想要甜,不想要那苦。
不聽,我不聽。
孟言茉覺得自己似乎越飄越遠,開始渙散的感覺。
明耀無法,只得強灌藥了。
捏開她的小嘴,仰頭喝了一大口。
系數往她的嘴里灌進去,舌頭堵住她的小舌,不讓她往外吐。
孟言茉開始掙扎起來,小拳頭亂揮舞。
好苦的味道,她不要,她想蕩悠悠飄遠,再也不要嘗這樣的苦味。
苦藥流進她的胃,化進她的血管里。
像一股力量掰開她的眼睛,在她面前閃過一幕幕的畫面。
她終于從悠悠飄散的混沌里蘇醒了記憶。
香香,我后悔了。
我想要你。
是那個男人,她深愛著的男人,
所有昏迷前的記憶蜂擁而來。
孟言茉柔軟絨絨的長睫毛輕顫不停,她不肯睜開眼睛,一顆顆的淚珠兒不停的滑落。
明耀,你就讓我這么長睡不醒不好嗎。
“香香,睜開眼,看看我,我是你的七郎”。
明耀看到她蘇醒,溫熱清淳的氣息輕柔的灑在她仍然過于白的臉蛋上。
不,你不是我的七郎了,我的七郎從來只存在我的單相癡思里。
你是明耀,是明英帝。
看你又能怎么樣。
不看你又能怎么樣。
你說你的心里都是我,可是你卻要和別人成婚了。
我為了你的心,已經死過兩次。
明耀,你告訴我,可以改變什么。
孟言茉睜開眼睛,眼睛里依然有淚花,卻靜靜的看著他。
她看著明耀狹長的漂亮桃花眼里是如星光銀河的璀璨,
是她從來沒有看過的真正美景,
鳳眸里似是灑進了流星的碎光,宛如波光點點蜿蜒迤邐的流轉。
“香香餓不餓?我讓御膳房備膳”。
明耀輕聲問道,低沉的嗓音里有著期待。
總要吃點東西,他才能放心下來。
孟言茉不出聲,仍然靜靜的看著他。
眼淚卻又不爭氣的冒了出來。
大顆大顆無聲的滑落。
明耀,明耀,我該怎么辦。
還是那有些刺臉有薄繭的手指,替她揩去眼淚。
卻從未有的認真溫柔珍視。
似乎她掉的不是眼淚,而是瓊珠真玉。
“這塊龍佩你收好,不要再拿你那塊玉佩來冒充了。
在宮里還好,我的黑衣衛們都認得你。
在地方綠營和軍隊里都有黑衣衛出身的將軍,萬一哪天你要淘氣,去支使他們,
被他們發現是假佩,你有個閃失,我可找不著人賠給我,你這么可人疼的小寶貝”。
孟言茉的心一緊一緊的陣陣疼。
他怎么能把情話說的這么動聽。
滿心滿情的珍愛,
明耀,明耀,
我的心又疼又苦要裂開了,求你不要再說這樣的情話了。
我想聽,可是已不能再聽了。
明耀把龍佩放進孟言茉的小手里。
她垂了睫毛看那塊大一半的龍佩,
這個,可以出宮吧。
“我餓了”。她甜糯糯的嗓音有大病初愈的啞意。
吃飽了,才有力氣走。(
(寫哭了......
沫沫也是個傻子。
上架前后,有許多人驚訝沫沫怎么會寫出一百多萬字的免費書,其實挺簡單的,
沫沫也只是個普通無名小寫手,也希望能像那些大神一樣受到追捧和收獲寫作成果。
沫沫真的有想過放棄,可是做不來匆匆填坑,毫無邏輯。
所以沫沫痛苦了好長時間,幾乎要棄坑。
大半年后,沫沫悄無聲息的復更。
是因為覺得在那遙遠的一個世界里,有人在哭著,笑著,恨著,愛著,
沫沫放不下他們,
沫沫想寫出來,
想讓關心著他們的讀者,知道他們是在怎么生活著的。
能上架,沫沫很開心。
這句話真的很誠心。
沫沫只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并且向來做什么事都會半途而廢,別人驚訝沫沫寫這么多,
沫沫自己也會驚訝。
上架感言不想寫,有太多想說的話,在那孤單的一年半中都消磨了,這一章是有感而發。
謝謝你們像沫沫一樣關心著他們。
真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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