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鹿鳴哪里是吃虧的主兒,倒拎起晴姐兒呲牙咧嘴做了個鬼臉嚇她,晴姐兒氣急攻心。し
“把人放下來!”張令曦一看齊鹿鳴做事沒了分寸,語氣里立刻帶了尖銳的音調。她和劉越默契地伸出手,要將晴姐兒解救下來。
齊鹿鳴詭異地一側身,拎著晴姐兒晃到了游廊之下。他這逃身的功夫,倒長進不少,想來沒少被二舅舅挫磨。
晴姐兒就像是倒吊的小雞,被人捆著爪子,蔫蔫地作出待宰之狀。晴姐兒瘦小,齊鹿鳴毫不費力甩了她幾下,晴姐兒已經嚇得昏了過去。仆婦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這個惹事精!張令曦恨不得磕開齊鹿鳴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些什么。
他就是在等張令曦急沖沖奔過來,眼神像刀子似的樣子。上一次,在水榭里,他可沒看夠。
如愿了之后,齊鹿鳴炫耀似的扔了晴姐兒,拍了拍手,像是在說晴姐兒有多臟似的。
出乎意料的是,晴姐兒并沒有摔在地上,而是在一片驚呼聲中,落在了劉越的雙臂上。齊鹿鳴扔她的時候使了大勁兒,劉越吃痛地皺了皺眉,被突如其來的力推得后退了幾步才站定。
齊鹿鳴似乎早有預料,大呼無趣地揮揮手,道,“胖子,你應該感謝我,讓你有這么個表現的機會。英雄救丑,哈哈。”
劉越的眼神清澈又遲鈍,問道,“你真覺得我該跟你說聲謝謝?”
奇怪的是,聽了劉越的話齊鹿鳴心虛地摸了下鼻尖。
張令曦捕捉到劉越跟齊鹿鳴之間的小變化,兩個人之間地位差異的天平似乎扭轉了些,齊鹿鳴比之前看重劉越了。而劉越,隱隱有些決策者的樣子,如果眼神不那么呆滯的話。
難不成人瘦了,說話都好使了?
張令曦白了齊鹿鳴一眼,“你滿意了?”
晴姐兒嚇得昏迷,你滿意了?母親可能因你受責難,你滿意了?嚇了我一跳,你滿意了?張令曦氣鼓鼓看著他,只換來他云淡風輕地一撇,好像在說,小題大作什么?
“喂,我替你解決了一個麻煩,你不感謝我,還用那種眼神看我?”齊鹿鳴像是看見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似的,啊呀呀地喊叫出來,“哎,你還看?還看?”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沒有良心?”齊鹿鳴說教起來,“我都沒因為你算計我而記恨你,我這么大度,你不該感激涕零嗎?我替你教訓你囂張的庶妹,你不該感激涕零嗎?”
張延遠從齊氏屋里出來,聽到游廊里十分熱鬧。走過來一瞧,嚇得嘴一抽搐,呵斥道,“還不趕緊請大夫,怎么回事?”
有機靈的下人,直接跑去請大夫了。
張延遠喚了兩聲晴姐兒,晴姐兒仍是不醒。
齊鹿鳴冷眼一掃,張家的仆婦竟然全部噤聲了。他是齊氏的侄子,齊相府的少爺,沒人開罪的起。
范云芝不得寵,晴姐兒也不得老安人喜歡,仆婦們都是見風使舵的家伙。
沒人應答,張延遠怒喝一聲,嘩啦啦跪倒一片。
齊鹿鳴得意地沖張令曦揚了揚眉毛。口型似乎是在說,我看你要不要裝好人。
張令曦心一橫,想著先講出事實來,再說別的事。
誰知劉越先她一步,用手一指,對張延遠說道,“伯父,都是我們的錯。剛才這小子一時昏了頭,跟晴姐兒起了些爭執,嚇壞了晴姐兒。”
仆婦們雖不敢附和,但張延遠已經看明白了。
齊鹿鳴目瞪口呆地看著劉越的手指頭,直直地,指著自己。
就這么被出賣了?齊鹿鳴不敢相信。
以前,背黑鍋的可都是劉越。他好大的膽子,難道不怕自己教訓他?
不對,這不是第一次,劉越上次就跟張令曦一齊出賣了他了。
都是張令曦教的!
上次他被二伯父從外祖家捉了回來,教訓得好慘。自由了之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報復劉越。
什么法子他都試了,約架,下毒,捉弄,統統沒有效果。反而幾種毒藥下肚,劉越被仙姑灌了兩小瓶丸藥,好了,瘦了,人顯得精干起來了。
劉越已經不是他認識的劉越了,不服管了。惹得他急了,他會還手了。
起先齊鹿鳴氣的要死,后來慢慢覺得這樣也挺有意思的。他挑釁劉越,劉越見招拆招,兩個人,現在慢慢有種亦敵亦友的感覺了。
要知道,他齊鹿鳴可是從來不需要朋友的人。
范云芝得了信兒,哭著撲了過來,齊鹿鳴厭惡地挪了挪身子,覺得范云芝周圍五米之內的空氣都是臟的。
張延遠憤怒地看著齊氏這個侄子,恨不得當下揍他一頓。好在大夫說沒有大礙,只是嚇著了,養養就好了。
齊鹿鳴大搖大擺進了存惠堂,環顧了一下四周。直到張令曦向老安人請安,齊鹿鳴才裝模作樣一拍腦袋,說道,“老安人贖罪,您瞧我,要不是曦妹妹向您請安,我還當是府里的大太太。”
油嘴滑舌地說老安人年輕。
他跟張令曦年紀差不多大,又生的俊俏,說這些當然不會引起老安人的反感。雖然直白,不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不是?
幾句話下來,夸得老安人笑成一朵牡丹花了。
老安人甚至不顧張延遠的憤怒,對齊鹿鳴說道,“方才晴姐兒沖撞了你,你可別跟她計較。”
齊鹿鳴道,“有老安人這句教誨,我當然不會跟她計較。現在我算明白了,您是心量寬,怪不得顯得這么年輕。”
老安人高興地賞了他和劉越一些小玩意兒,雖不是什么稀奇的貴重的,不過兩個人高高興興地接受了。老安人又高興了一回。
事畢,齊鹿鳴嚷著要去曦妹妹那里看看,張令曦好說歹說,總算推到了明天。
話說這天夜里,張延遠宿在了正安苑中,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
張令曦躺在齊氏身邊,笑著說道,“這也算無心插柳柳成蔭吧。父親歇在正安苑,范云芝說不定心思活泛起來了呢,她準將鹿鳴哥哥的帳,記到了您頭上。且等著吧,她巴不得咱們一個個的永遠離開張家。”
齊氏贊同地說道,“不光是這樣。我猜夕娘那里,也要對范云芝有什么想法了。她嘗了這么久的甜頭,這下子危機感一來,能更好的為咱們所用。”
夕娘那么通透個人,怎么能看不透這層利害關系。站在齊氏這邊,她才有享不完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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