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這天許英把自己包的很嚴實，不嚴實不行啊，這黑北的天兒實在是太冷了。

要是不捂嚴實了，出去一會兒就得被凍成冰棍。

許英今天是準備去買凍貨的，準備買上幾麻袋凍梨，凍花紅，凍柿子，給親戚朋友送些，店里的人也每人分些，剩下的就留著自己家吃了。

因為要的多，她去商業城批發那邊買，這樣的話能便宜不少呢。

劉明達要上班，不能陪許英，但商業城門口有很多給送貨的三輪車，許英不怕弄不回去。

許英問了幾家的價格，挨家看著，每家的價格差不了什么，貨也基本相同，但品質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的，許英想找好的。

像是同樣是花蓋梨，有的就非常好吃，細膩，一吸滿口是甜香，但有點就吃起來很粗，一點味道也沒有，不甜不酸的。

許英不知道是為什么，想來是凍的時間，凍的不一樣，也可能是梨子還是有區別的。

許英看好了一家，和老板講了價格，老板看她要的多，就給許英便宜一些。

“你快點搬，咋這么磨蹭！我說不用你，女的就是沒男的有力氣，你要是再磨蹭我就不用你了，我雇個男的搬貨。”

店老板大聲呵斥著幫著搬貨的人。

其實也不怪他這樣，年節正是他們忙的時間，貨走量非常大，得需要兩個力氣強壯的人搬貨。他本來要雇兩個男的。結果有一個女的來找活，好幾家都不要，他看對方身體挺粗，出來找力氣活，肯定是家里日子不好過，于是心一軟就同意了。

可人招進來后他就有些后悔了，這女人看著再壯。在干活上也是頂不了一個男人的。

雖然這個女人整天覺得她自己已經很下力氣了。也累死累活的，可出活不算多啊，和她一起搭伴干活的那個小伙子都已經提意見了。老板有點在考慮換人。但又不是特別忍心。

“這就好。”

那個女人低著頭接了一句，然后去搬袋子。

許英看了她一眼，頭上圍著褐色的圍巾，脖子上圍著脖套。臉被遮著，看不到五官。

穿著厚厚的棉襖。棉襖很臟，都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下身是黑色的棉褲，腳上是黑色的棉鞋，褲子上和鞋子上都很臟。

“不急。慢慢搬，一次少拿點就行。”

許英很是和藹，并沒有催促。

那個女人聽到許英說話抬眼看了許英一眼。先前她只顧干活，根本就沒看買貨的人是誰。現在一看，她愣住了，脫口道：“許英，是你！”

許英一怔，對方竟然認識自己，自己好像并不認識這么個人啊。加上她看不到對方的臉，對方的聲音又有點嘶啞，她并沒有聽出來是誰。

“你是？”

許英詢問，既然喊自己的名字了，那肯定是認識自己的。

“我、我……”

對方我了兩聲，卻一嘆氣道：“算了，我誰也不是，我不認識你。”

她說完彎腰去抗地上的袋子。

許英卻一把拉住了她，她聽聲音多少猜出了是誰，但又不確定。

“看啥看，我說了我不認識你。”

對方有些氣憤，用手抓住自己的圍脖，擋住自己的臉，不讓許英看。

店老板有些奇怪，但一個是自己的客人，一個是自己雇的人，他喊道：“咋和客人說話呢。會不會說話，要是把客人惹毛了，你給小心著。”

“你別吼她！”

許英看老板一喊，她手拉著的女人急忙低下頭去，她心里不忍，沖老板喊了一聲。

“是，是，你們聊，你們聊。”

店老板急忙笑著，對方是個大客戶，他不想得罪，反正對方不怕耽誤事，那就讓她們說去唄。

“讓我看看。”

許英語調又平和下來。

“看就看！我又不是見不得人，看吧，這下你滿意了吧，你使勁笑話我吧，我不如你。”

對方猛的把圍脖拉了下來，露出了她的臉。

那張臉比許英初次見黑了些，也看著老了些，因為風吹的原因，臉上椿了，看著讓人心疼。

“林枝兒，枝兒姐，你不是在醫院嗎？怎么會在這里？”

許英沒認錯人，對方正是林枝兒，那個從她去醫院第一天就和她斗的不可開交，后來又在公車上幫了她，并且提醒她，再后來，在劉明達的案子上，林枝兒也算幫了一點忙，許英已經很久沒見她了，沒想到今個在這里遇到了。

“我咋會在這兒！還不是因為你。”

林枝兒一臉的氣憤。

可說完這句，她又像是泄了氣一般，低聲道：“其實也不完全怪你，算是我自己自作自受吧。”

“枝兒姐，別這樣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說說行嗎？”

許英拉著林枝兒的胳膊，說實話開始的時間她非常不喜歡林枝兒，要說林枝兒多壞談不上，她這個人多話，喜歡說人是非，所以和許英不對路，但她也有好的一面，起碼那次在車上她能幫許英，就讓許英想不到。

“哎，說起來是因為你那次到醫院找我，紅梅姐那臭東西去找那個副院長把我告了，當時副院長就處分我了，不讓我在醫院呆了，讓我回家，還和我那個姑子說，讓我和他們一伙告你，說你拿錢買我，我那個姑子回來就和我說，要是我不愿意和他們一伙，她就讓我男人不要我了，你也知道我是農村出來的，我爸又沒了，家里日子也不好，沒人給我撐腰，我在家里沒地位，都是他們說啥我聽啥，可我就是不喜歡你，但讓我去那樣說，讓我和他們一起讓你男人去坐牢，我還是做不出來，于是我哼哼唧唧的拖著，想著等案子結束了，我就沒事了，可我小姑子生氣在家里找事，我婆婆罵我，我男人打了我一頓，說要把我趕出來。”

林枝兒說道這里長長的嘆了口氣，臉上還帶著一絲回憶和痛苦，眼內有著黯然。讓人看著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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