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拿了工具，花費了幾天的時間，把門前能有一畝大小的一塊空地給翻了出來。地翻完了，又去牧場那邊挑了兩桶曬干的肥料，碾碎之后加上草木灰，細細地灑在了新翻的土地上。

雖說林青青小時候也跟著父母上過山，種過地，一系列流程也能懂個大概。可實際上，真要她自己做主，就有點兒抓瞎了。

凌看著自己捯飭的很是工整的土地，舒坦地伸個懶腰，然后頗有成就感的喟然一嘆。“老婆，接下來干啥？”

林青青蹲在地頭，伸手抓起一把干土捻了捻，苦惱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按道理，施完肥就該播種了。要不，我們明天試試？”之前村里春耕播種的時候，也是這個流程，她還去現場指導了呢。

凌點頭道：“行，都聽你的。你好歹還懂點兒，我可是一竅不通。最近都沒下雨，地有點兒干，明天我去挑幾擔水回來。等種上之后，就接著澆水。”

說著，凌也在林青青身邊蹲下，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說道：“別擔心。跟石他們比起來，我們這已經是精細活兒了。秋天的時候，一定會收獲很多的。”

林青青扭頭看著她男人，咬咬唇，小聲道：“老公，咱要種的南瓜玉米，夏天就該收獲了。”真等到秋天，都誤了農時呢。

“呃，這樣嗎？”凌尷尬地笑笑，“那感情好，夏天能收。我們還能多種一季呢。對吧，老婆，是這樣吧？”

“這倒是。”林青青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好像玉米真的是一年兩季的。不過下一季什么時候種，我還真不知道。”

凌把林青青拉起來，兩人慢慢地往屋里走。“這些事情以后再說。反正要是不成功的話。也不過是浪費點兒種子。”可真要試驗成功了。那真是里程碑式的突破。一年兩季的糧食收入，村里人的生活就有了更大的保障。

南瓜種子是林青青以前吃南瓜的時候，掏出來曬干的。后來又用獸皮包了，塞進凌給她打的小木箱子里了。玉米種子是交易會上現換的，林青青看了，干癟的很多。可就這樣。她也一個沒舍得扔。畢竟都是野生的，得來不容易。

當然。也是她心里存著僥幸。希望野生的種子生命力強，十顆里面能活一半就行。

因為辣椒種子都在小紅辣椒里面，還沒剝出來，所以林青青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凌。她自己。則翻出了那把南瓜種子開始挑揀。

南瓜是很能長的，種一棵下去，一根藤蔓上能結好幾個瓜。再加上那包種子也不少。所以林青青也不怕浪費，轉挑著顆粒飽滿的來。剩下的。她打算一會兒炒了吃。

石從林青青家門口經過，看著那一片翻好的土地皺了皺眉，走進來道：“怎么在那里弄了塊地？那么大點兒能種什么。你要是真想種地，跟我說，我給你找地方。”

往年凌一個人住的時候，都是不種地的。他一個單身漢子，光每天獵的肉食都盡夠自己吃了，哪里愿意費心思倒騰那種費工夫的活兒。

想到這里，石不由看了林青青一眼，說道：“以前還沒看出來，你倒是個能過日子的。這樣就好，種地本來就是女人的活兒。山腳下還有一大片開好的土地，以前都是村里幾個老人種著的。你要是愿意，就過去看看。”

林青青眼神閃了閃，問道：“都是有人住的，你還讓我過去？”

石嘆口氣，臉上多了幾分哀痛。“一個冬天過去，有主兒也變成沒主兒的。”

林青青頓時明白石的意思。不過，“我和凌要忙的事情多，也種不了那么多土地。你看看村里有誰需要，就給誰吧。”門口那一畝地，也夠他們小倆口捯飭了！

石站起來，邊往外走邊擺手道：“隨便你們吧。”林青青是村里的智者，就是一點兒地不種，說句要吃米糊糊，村里人也得供奉。

林青青和凌播種的時候，村里不少女人來看。

之前村里春耕播種，她去指導的時候，好多女人都沒學會。所以這次她又種地，消息一傳出去，大家就呼啦啦地跑來了。這個幫著挖坑，那個幫著播種，還有的幫著埋土澆水。只不過大家干一步，就招呼林青青看一下。

“智者，你看我挖這么深行不行？”

“智者，你看我埋得土合不合適？你上次說埋得厚了，種子就不發芽了。我這次都看著呢，埋得可少了。”

林青青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這個，感覺比自己親自動手干活都累。可是看著那一雙雙渴求的眼睛，她也不能說自己煩躁，更不能說其實她就是個半吊子。乃們問的這么詳細，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刨了兩趟的小土坑之后，林青青終于想起她家男人的偉大發明——耕犁。這個東西不光是用來翻地耙地的，還有別的用處呢。一個直趟下去，用力合適，耕出來的溝深淺也合適。種子直接種就行了。都不用自己刨坑了呢！

幾個女人看了，又圍在林青青身邊吱吱喳喳道：“智者，你找到的新種子也能這樣種嗎？我還以為就粟米能這樣播種呢。”

“就是，一開始智者你不用耕犁，我還以為是這種新莊稼不適合用耕犁播種呢。”

林青青：“……”她能說她是忘了嗎？

林青青家的試驗田播種完的時候，前去接應海族的村人也帶著海族的女人崽子，大大小小三四十口人回來了！

海族的人沒進村子，直接繞過村子往駐地去了。這是凌的意思，也是海族少族長魚的意思。至于那個哭鬧著要跟凌一起住的螺，則被魚一路提溜著直接扔進了駐地的草棚子里。

螺氣憤地看著魚，大聲喊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嫉妒我，嫉妒我是女人，凌會喜歡我不喜歡你。所以你才不讓我們住一起的！”

“你等著，等阿爹來了，我讓阿爹收拾你！”被魚幽涼的眼神鎮住的螺，不由后退幾步，放狠話道。“你、你走開點兒！我不跟你一起住！”

魚輕蔑地看了螺一眼。哼也不哼就轉身出去了。

想跟凌在一起？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那個男人，可是比自己無情多了。

海族這次到內地避難的，主要是女人崽子。林青青點了點。發現女人有三十二個，未成年的崽子則是八個。成年男人十幾個，是一路上護衛她們過來的。

內地的夜晚不安生，常常有野獸出沒。海族的那十幾個漢子在野獸的圍攻下。根本沒什么用。隔壁村的鷹村長來找凌和石商量，看看兩家要不要出些人。輪流去海族駐地巡邏護衛。

凌一聽就點頭答應了。他和鷹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里的笑意，便知道兩人的心思是一樣的。

海族駐地是女人多，還基本上都是無主的女人。自己村里的年輕漢子多去轉轉。指不定就能混上口肉吃。要是運氣好一擊即中有了崽子，更是直接就走上人生巔峰了。

不過鑒于林青青是女人，有些話不能聽。所以三個男人說得有些含糊，更是商量著過午再聚一聚。到時候也給村里的單身漢子們支支招。

海族的人來了，梁卻還是沒回到村里。

阿雅在家里等了一上午，也沒見梁來找她。不由得，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拿起墻角的背簍就往外走。

藍看見了，放下手里的獸皮問道：“你去哪兒呢，都快要吃飯了，就別上山轉轉了。”說著，她又有幾分惱怒，“都是那個小婊砸弄得，凌和你斷了關系，梁也被她勾了魂，往家里送的柴火都不及時了。”

“你阿爹也是有年紀的人了，還得時不時往山上跑，打獵砍柴……”

阿雅皺了皺眉，不耐道：“阿姆，我出去看看。午飯就在山上吃，你別等我了。”話音沒落，人就走出去好幾米了。

這個時候正值晌午，村里沒幾個人走動。阿雅一路出來，也不過碰見幾個提留著野兔野雞從山上下來的男人。

幾個男人里面也有成家的，看過阿雅不過是擺擺個招呼。剩下的幾個單身，也曾追過她，但都被狠狠地拒絕了。這會兒看見阿雅，幾個男人的熱情也不高，嬉笑著說了幾句，一人留下一只野雞，就走開了。

阿雅看著被綁了腿腳、不斷蹦跶的幾只野雞，眼神瞇了瞇，伸手撿起來往地上一摜，摔暈了扔進身后的背簍里。

自從林青青在村里圍了地方專門養這些獵物后，村里人上山打獵的時候，也都喜歡弄幾只活的回來養著。她幾個哥哥也送過她幾只小點兒的獵物，說讓她薅了青草來喂。要是能馴服了，獵物再生小崽子，源源不斷，她和阿爹阿姆就是不用上山都有吃的。

阿雅卻是不信這個。

野獸都是天生地長的，跟他們一樣，受到山神的庇護。這天地生養的東西，怎么能被人養活呢？

所以那些獵物，都被阿雅煮了吃了。她幾個哥哥后來又送了幾次，見她是真的不想養，就再也不送了。大家都是出去單過的人，誰的日子也不容易，哪兒有那么多精力再供養一個妹妹？

更何況，他們這個妹妹也不是未成年的崽子，自己養不起自己。就是未成年，也有他們阿爹阿姆在呢，輪不到他們操心。

阿雅沿著村里的土路往北走，走到一半就皺了皺眉，轉身往海族的駐地去。

她聽人說了，一大早海族的人就到了，梁就在后面跟著。可是這一上午，她也沒看見梁。阿雅抿抿唇，感覺自己內心很復雜。

以前，她一心扒著凌，別的男人都不入她的眼；現在，她不扒著凌了，別的男人也不都扒著她了。

她不知道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去找梁。可這這么眼瞅著梁和海族的女人在一塊，她也不樂意。

想了想，阿雅覺得，大概是因為自己不如意吧，所以也她也不希望梁如意。梁可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她還沒結伴兒，他憑什么就能找個女人相親相愛呢？

海族駐地面積不少，背靠著大山，前面又有水源，生活起來很是方便。

石指指后面的大山，對魚說道：“這就是我們平常打獵的地方，我們和鷹村長也商量過了，你們這段時間，要想吃肉的話，上山就行。雖然沒給你們劃分出專門的狩獵地盤，可只要是海族先盯上的獵物，我們兩家都不會搶的。”

魚點點頭，“這次的事情，你們都費心了。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們海族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些，你們村里要是有什么需要，一定不要客氣。”

魚的聲音有幾分冷淡，并不因為石幫了他們就多么熱情。石也不介意，這人他是知道的，最是直接不拿虛。但是什么事情都記在心里，不會多占便宜。

送走了石，魚就揉著腦袋在草棚邊上坐下了。

整個駐地嘈嘈雜雜的，女人們都在忙著整理東西，打掃衛生。過日子，她們都是精細的，不愿意湊合。小崽子們也不閑著，到了新地方，他們都充滿新奇，忙著探索發現。

螺還在鬧別扭，吵嚷著要去村里住。可他對幾個男人下了死命令，不能讓螺走出駐地一步。

本來他帶著幾十個女人出來避難，就很讓人惦記了。好在凌出了個主意，讓他們單獨住。他要是再放螺進村，開了這個頭，剩下的女人還不都得貪圖村里的安穩，一股腦涌進去？

到時候，這女人還是他們海族的女人嗎？

魚不敢想太多，擎制一個螺容易，擎制幾十個女人卻是幾乎不可能。

轉頭看看身后的大山，魚的眼神一暗。這次出來，他們帶的都是干魚和粟米，也吃不上多長時間。到時候，還是得上山打獵。

可加上他才十幾個男人，女人崽子卻有幾十個。到時候，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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