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村里的女人個個魂不守舍，腦子昏昏沉沉的，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

梁從會議室出來以后，又往山上跑了一趟。貝跟林青青新學了一道菜，要用到咕咕獸的肉。家里雖然養了不少，可那都是要留著下蛋的，貝不舍得吃。所以他就趁著這個空閑的機會，去山上弄幾只。

唔，對了，還有甜絲草的塊莖，那個東西貝也很喜歡。雖然找起來麻煩了些，他也不愛干這種娘們的活兒，可誰讓家里的女人喜歡呢？他女人以前是住在海邊的，沒吃過這東西。他是個疼愛伴侶的好男人，總不忍心這種小事情也讓女人受苦！

梁挖了幾株甜絲草，又獵了兩三只野兔，就哼著小曲兒下山了。臉上掛著蕩漾的笑容，梁見了人就高興地打招呼。自己這么能干這么體貼，回家女人會給獎勵吧？

幾個相熟的人見梁這么高興，不由打趣道：“喲，梁啊，這是咋了？怎么看著比分女人還高興呢？”

梁笑嘻嘻地回道：“女人算什么，勞資早就有了，還是自己挑的合心意的。哎，小子，這次分女人沒看見你啊，可見你對咱村的貢獻還不夠，得繼續努力啊！”

“我跟青青和凌都比較熟悉，要不給你說說，幫你找個貢獻值高的活兒干干？”梁拍著男人的肩膀，壓低聲音道，“我可是聽說，凌最近又要有事情忙了呢。”

“真的？”男人眼睛一亮，也忘了要打趣梁的事情。急乎乎道，“好兄弟，你可得想著我啊。這次村里弄了這么多女人，兄弟我都沒攤上。命苦呀……”

梁微笑著點點頭，安慰道：“放心，咱倆誰跟誰啊，我一定會幫你的。”

他可是聽說了。糞坑那邊凌打算找專人管著。到時候可以推薦推薦這個兄弟。唔，他可不是坑人，別看糞坑那邊的活兒又臟又累。可貢獻值保準不低。

經過上一次的追肥之后，地里的莊稼明顯長得好了，都快趕上往年收成時候的樣子了。大家都知道了肥料的重要性，如今可是人人都守著當時的規矩呢。要嗯嗯噓噓從不在外面亂來。生怕浪費了種莊稼的好東西……

“貝，我回來了！”梁一走到門口。就大聲吆喝起來。可直到他走到灶房把東西放下，都沒見到自家伴侶的人影。不由得，心里就奇怪起來。

臨出門的時候，貝還在家呀。自己還特意叮囑了她。最近幾天沒有大事不要出門。那些個海族女人剛來的時候待遇不太好，被村里的男人醬醬釀釀地煎了好幾天燒餅，恐怕心里都存著怨氣呢。

看見貝這種生活順心的同族人。還不得爆發出來？

他掀開灶房的簾子，往臥房瞅了瞅。哎呀。人還真在呢！就是趴在桌子上，有點兒不精神啊。

他走過去，拎起貝放到自己腿上抱著，詢問道：“出啥事了？怎么我叫你都沒聽見呢？”

貝這才發現梁回來了，幽幽怨怨地瞟他一眼，也不說話，繼續出神。

梁吸口氣，真正有些擔心起來，這是咋了？皺著眉頭想了想，有什么事情能讓他家這個都沒心思顧他了。

跟海族開戰的事情？

還是把她的同族女人當戰俘處理的事情？

再或者是他們的少族長跑了的問題？

梁有些吃驚，不想不知道，一想還真是受驚。感情在他家女人心里比他重要的事情，這么多啊？

摟著貝的手在她后背上一使勁兒，女人就整個嵌入自己懷里了。梁抵著她的頭頂，干巴巴道：“海族的事情，你也別生氣。這、這都是免不了的，就算我們村不動手，隔壁也會下手的。你、你知道吧，那天鷹也帶著人去了呢，還殺氣騰騰的。青青可沒殺一個人……”

“你別難過，不管海族怎么樣，你都是我的女人！我會一直對你好的。”梁的語氣有些鄭重，說完之后，就捧著貝的臉生硬的親吻起來。

這種細膩的前戲，他果然還是不習慣啊！

貝讓梁親的有些茫然，可身體的本能反應占了上風，她很快就樂在其中了。直到因為換氣分開，她看著梁，問道，“你剛剛和我說啥了？”

梁：“……”勞資那么認真煽情的告白你居然沒聽到？！

看著梁略帶幾分憤怒的臉色，貝有些失笑，摟著他的脖子說了困擾自己的問題。“智者說的是真的嗎？我總覺得不能相信，哪有人能生那么多崽子的？天神不會那么偏心的！”好幾個人的崽子，全讓一個人給生了……

梁有些沉默，臉上的神色也略微復雜起來。半晌，他嘆口氣，開口道：“有的。我阿姆，就生了好幾個崽子。”

“咦，你有好幾個親弟兄嗎？”貝有些驚訝，“沒聽你說過呀，是咱村里的哪幾家啊，我要不要認認人？”

梁搖搖頭，“除了我，其他的都不在這里。”想起好久之前的事情，梁的情緒有些低落。

“為什么呀？”貝更驚訝了。要知道，世道艱難，很少有人愿意離開生長的村子，到別處討生活的。

“大概是因為家里崽子太多了，阿爹養不起吧？”梁摟緊貝，淡淡地道。他是阿姆生的最后一個崽子，還記得小時候家里住的都是破爛的茅草房，軟塌塌，風一吹就會掉草。

他阿姆因為崽子生多了，身體也不好。阿爹獵回來的肉食，有一半從醫師那里換了藥草給阿姆治病。他的名字，也是因為阿姆做夢都想要一座有大的房梁的屋子，才起的……

貝聰明得沒有再問下去，摟著梁繾綣了一會兒，就出去做飯了！

凌一回到家，就見林青青樂滋滋地在那兒剁肉搓丸子。他湊過去。笑問道：“媳婦兒，今天有啥好事呀？”這么麻煩的菜肴，以前可是不常做的。

林青青扭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把手里的家伙遞給他，讓他繼續剁肉，自己則邊搓丸子邊說道，“我呀。今天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看林青青得意洋洋的。凌便順著她的話往下接：“哦，真的呀。嗯，我媳婦兒這么厲害。她們被鎮住也是正常的。”頓了頓，又道，“媳婦兒，你跟我說。你是怎么把她們鎮住的？讓我也長長見識吧！”

林青青抿著嘴瞟他一眼，笑得眉眼彎彎。也不拆穿他的問話有些太過諂媚，直接回道：“沒什么，就是說簡單說了說咱中、國、女人強大的生育能力，七八個那都是不成問題的。”

“哦。那可不就是被震住了嗎？”凌喃喃道，“這里的女人有的一輩子也得不著一個孩子，乍一聽有人跟母豬下崽子一樣。能生七八個，可不都嚇著了嗎。”

不說別人。就他自己，在知道父輩那些人兄弟姐妹七八個的時候，也驚呆了呀！

“最主要的是，我告訴她們，這一切都是可實現的！”林青青揮著沾滿肉泥的小手，興沖沖的喊道，“只要聽我的話，一定會有那么一天的。”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凌問道，“老婆，這里人的體質跟你可不一樣，就算算準了日子，也不一定能生那么多的。”

林青青擺擺手，“我知道啊，所以頭一步就是改善她們的體質呀。改造好了體質，再按著我算的日子，肯定能提高生育可能性的。哦對了，還有你，你也得幫忙。”

“我能幫上什么忙？”凌“梆梆梆”地剁著肉泥，詫異道，“老婆，我可是你男人，不管著別的女人生孩子的。”

“啪！”凌背上挨了林青青一下，她橫了他一眼，哼道，“瞎想什么？！我的意思是，你作為村長，要制定切實可行的福利政策，鼓勵大家生育啊。”

“這哪兒用得著鼓勵啊？”凌扯扯嘴角，說道，“大家恨不得多養幾個孩子呢，不用說，也會想法子多生幾個。”

“那可不一定！”林青青把團好的丸子扔進鍋里，漫不經心地跟凌說了梁的事情，最后感嘆道，“所以說呀，生孩子多了生活質量下降，在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不能生的時候，大家自然不會顧忌這些；真到了想生就能生的時候，估計大家的興致也就沒有這么高了。”

沒過幾天，凌就在村里宣告了自己新制定的關于鼓勵生育的政策。

兩個孩子以下，自己養，村里不管；

兩個以上，從第三個開始都受村里的照顧。男娃十歲之前，村里每天給供十斤肉，一年四張獸皮，十歲以后就不管了；女娃十四歲之前，跟男娃一樣的待遇，十四歲之后，村里也不再管了；

還有，生育兩個女娃及以上的，女娃成年前都受村里照顧！

政策一頒布，村里人就喧嘩起來了，都有些不理解凌的意思。且不說能不能生那么多崽子，就算能吧，那也是自己小家庭的事情呀，根本用不著村里管的。

再說了，村里管，東西從哪兒來的？總不能讓凌一個村長每天上山打獵弄回這么出項吧？

于是問題來了，這又關系到凌要公布的第二件事情。

他要求每家每戶，不管是單身還是結伴兒的，每個月都得往村里繳納一定的物資。可以是肉食粟米，也可以是獸皮、柴火和草藥。這些東西由村長、智者和元老們一起保管，每一項開支都得經過所有人的同意。

大家更不明白了，這一出又是為了什么？

輪流給林青青上供那是應該的，智者和祭司一樣，本來就應該是由村里供著的。可凌剛剛說的，他們表示有些不服氣。雖然還不知道每個月繳納的物資數量有多少，可這東西的用途，必須得先搞清楚啊！

好嘛，這又關系到第三件事情了。

村里以前雖然也有村長，也有護衛隊巡邏，可對大家的轄制并不大。坦白說，村里根本沒有形成一個有效的秩序，或者說社會制度。唔，如果非得形容的話，那就是一個不成形的自由民主制度。要知道，就算是民主制，那也是有一套正經的管理機構的。

凌這一次，就是要給村里的大小事情和物件，都劃分出一個公有和私有的界限來。有了公私界限，再完善領導管理機構，分配公共事務。

如此一來，就會形成專門的“公職”人員。而“公職”人員的吃喝，自然不能是他們自己擔著，村里必須得給一定的補償和酬勞。

凌說完了，大家還是一臉茫然。

一個漢子從人群里站出來，高聲叫道：“村長，我還是不太明白，你再給說說唄。”最好呀，是能拿出一個具體的實例，那樣他們聽起來，才比較好明白。

凌想了想，說道：“就好比燒窯那些人吧，他們燒窯完全是為了咱們村里，那么他們的吃喝，就是村里供著。這個問題，之前就是這么辦的吧？”

“每個月收取一定的物資，就是為了這個。為村里辦事的人的吃喝，都是攤在大家頭上的。要是不收這個物資，那么就是每次都現算，然后平均分攤。可要是村里本來就有公共的物資，不就省事兒了嗎？”

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村民終于徹底明白凌的意思了。

既然這些東西最后還是用在了大家身上，那么就沒什么好計較的。更何況凌也說了，以后為村里辦事的人會越來越多，這都是早晚得事兒。

凌說完了，元老們就上場了。

瞅瞅烏壓壓的人群，一個元老率先開口道：“接下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看看都是哪些事情要列為‘公職’？這些事情都由誰來干，要給多少的物資？”

唔，林青青瞇了瞇眼，這就是官員工資透明化啊！大家集體商定出來的，肯定比一人獨斷要好！

不用說，磚窯那邊的人肯定是第一個入選的，工資也不能低了。要知道燒窯可是辛苦著呢，很容易把人熬瘦的！

上一次燒窯人員集體寒瘦的事情，到底還是把林青青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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