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等了半個時辰,空中在沒有其他人飛來,而大峽谷兩旁則零零散散坐滿了修士。
日頭當中,大峽谷兩側卻不覺得熱,山風陣陣,古木森森,吹得樹葉零亂作響,夾著幾聲不知名的獸吼。
光線忽然一暗,安云抬頭一看,峽谷正中的半空上升起一面巨大的扇面,從下往上看,扇面上布滿了山川河流。
扇面上,穩穩站立了十幾名服飾不同年紀不一的修士。流云真人睜開眼,隨后回頭飽有深意的看了安云一眼,縱身飛上半空中的巨大山河扇上,站在一名身穿文士衣衫的中年無須修士身后。
文士打扮的中年無須修士低頭朝峽谷兩旁打坐的各個修士看了看,目光特別在安云臉上停留了一息,面色嚴峻眼神凌厲。
安云心中一凜,心里暗道:這人應該就是執法堂首座寧向直。
“人妖殊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無數年來,妖族忘我之心不死,五十年前的大戰歷歷在目,五十年后竟有黑狼一族膽敢再次入我青冥大陸,當真欺我青冥無人乎?”
寧向直語音沉沉,仿若道道雷霆落下,震得山谷兩側砂石滑落。
“黑狼妖族要戰,我青冥修士何懼?然則此次黑狼一族舉族侵入青冥,若我等不顧身份對低階妖族出手,恐妖族又說我青冥修士以大欺小恃強凜弱。因此,這次入峽谷,我等只對五階以上的黑狼妖修應戰,五階以下三階以上,由在座的筑基修士出手,三階以下,由我青冥大陸煉氣期弟子剿滅。此為試煉,煉的是爾等修道之心,滅妖之心,斬道之心。為此,我代表天道盟發布誅妖劍令,所有獎賞也由天道盟總盟支出。無論是否屬于我青冥山脈各修真門人,只要是我青冥大陸的修士,皆可入谷試煉。”
他停下來再次向峽谷兩側的修士看了一眼,沉聲道:“誅妖劍令,除惡務盡。此次諸位的成果以奪得的妖獸左耳以及內丹的數量和品質來評選,品質優者為勝,數量多者為勝。但要牢記,這是試煉,是鍛煉自己,每個人的對手應當以自己的修為相當或者更高,若是筑基期弟子收獲的竟是三階以下妖獸的左耳,休想獲得任何獎賞,可都聽清楚了?”
兩側所有修士沉默不語,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任何和他們想的不同,谷中竟有五階甚至六階妖獸,若是萬一不幸碰上……
寧向直可不管他們的臉色如何,繼續道:“這次試煉,還有蒼梧洲曉禪宗和臨海洲聽潮閣兩派高弟一同參與,我希望青冥一脈修士盡皆努力,剿滅妖獸,揚我青冥威名。”
說完,他大喝道:“斬妖除魔,護我青冥。進谷!”山河扇一轉一落,帶著扇面上十七名金丹修士,如巨鳥俯沖進霧靄濃烈的大峽谷內,片刻后不見蹤跡。
峽谷兩旁的修士這時才開始動了起來,同門修士和相互交好修士之間聚在一起小聲討論,商議如何行動。
“修墨師兄,我們怎么辦?”
朝云宗共有八名練氣期弟子,其中修為最高的是一名年紀約莫五十左右的弟子,安云聽其他人叫他修墨師兄。
修墨師兄姓李,還沒修行前是一名秀才,三十歲時偶然翻看一本破爛游記,里面有一篇心法口訣,讀之甚是玄奧。李修墨時時研讀,不知不覺竟然修成練氣期三層,恰逢各門派廣招弟子,他通過測驗后成為了朝云宗入門弟子。
不過他卻比不上安云好運,直接拜入了流云真人座下,入門便是核心弟子,享受筑基期弟子待遇。這些年,李修墨日夜苦修,辛苦完成門派任務,去年在門派小比上奪得一枚筑基丹,但運氣不佳筑基失敗,修為提升到了練氣期十層,在朝云宗可謂筑基之下無對手。
可惜練氣期十層,依然只是練氣期,和筑基期相比,如初生幼童之于壯年男子。李修墨這次參與試煉任務,就是沖著筑基丹來的,他的年紀大了,再不筑基,修為恐怕沒有提升的可能。
矮子里面拔將軍,相比于其他七人,他修為最高,年紀最大,安云等七人自然以他為首。
李修墨見七人目光落在他身上,皺了皺花白的眉毛,語氣憂慮:“諸位師弟師妹,以我之見,這次試煉任務異常兇險,我等理應團結一致,不宜分散行動。合則強,分則弱,諸位師弟師妹以為如何?”
安云并未開口,她身上有流云真人賜予的三十三張高階符,又有前段時間煉制出來的陣盤陣旗五十多副,只要不對上五階以上的妖獸,有足夠的自保之力。
因此,對于組隊行動還是單獨行動,兩者皆可,她并沒有太大的意見。
其中一名練氣期八層的弟子當先附和道:“修墨師兄說的極是,我等修為淺薄,碰上一只二階妖獸都是一場惡斗,更何況峽谷中說不清有多少黑狼妖獸。萬一碰上高階妖獸,我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富貴險中求,但也要留的命才能享受,我同意修墨師兄的意見,組隊行動,戰利品以功勞大小分配。”
都是同門,除了安云入門時間短,又常年閉關之外,其他七人互相都認識,自然沒有意見。于是,他們將目光轉到安云身上。
對于安云,他們有些猜不透來歷。朝云宗太大,里面住著的人卻不到兩百,往往每個人都能分配到一間獨立的住所,彼此之間見面機會并不多。安云又常常閉關,身上不缺靈石丹藥,無需如其他入門弟子一般辛苦接門派任務獲取修煉所需的靈石丹藥,和這七名弟子竟沒有過照面。
“這位師妹有些面生,不知如何稱呼?對我們的提議可有意見?”李修墨向安云問道。
“安云見過諸位師兄,我入門晚,常常閉關,師兄們沒見過我也正常,對于師兄們的提議也沒有意見。”
李修墨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渾濁的瞳孔內似有精光,如果他剛才沒有看錯,流云師叔入谷前,曾回頭看了她一眼。
他畢竟年紀大,活的時間長了見過的世面多,人情世故遠比自小在宗門內長大的弟子知曉的多。
雖然心里懷疑安云和流云師叔的關系,面上卻沒有任何表現,頷首道:“那就這樣決定吧,等其他筑基期弟子入谷一個時辰后,我們再進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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