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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龍陽少羽在內,青衣十三樓共計十人。
他們站成兩排,空出正中的道路,神情肅穆,面容莊重,躬身做請。
連同安云這個樓主,才十一人的小小宗門,連一個修道世家人數力量都比不上。然而每一個人此時都顯得無比莊重,如同豪門大宗派正在恭迎他們的樓主正式回歸宗門。
安云心里不知不覺涌動著一股暖流,冰涼淡漠了許久的心臟似乎跳動也比平時快了些,深深的朝每一個人都看了一眼,用心記下每個人的臉龐。
她踏腳,從眾人中間昂首走過,走向正中那座她居住的破舊竹樓。
眾人等她走過后,才站起身來,跟在她身后。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他們需要告知安云,聽聞她的想法。
回到竹樓,安云在主位上坐了,隨手招呼其他人也在兩旁竹椅上坐了下來。龍陽少羽機靈的泡了壺茶來,先給安云添了之后,又沿著眾人走了一圈,給每個人倒上茶。
卓不凡笑道:“這小子,今天倒是乖巧,到底是樓主回來了,我們也跟著沾了光,討了口靈茶喝。”
其他人湊趣的笑了起來。
龍陽少羽得意的抬起下巴:“那當然,我師傅喝我泡的茶那是理所應當,你們有什么資格小爺我給你們倒茶?有本事,你們也做我師傅呀,只要你們有那本事,我不介意拜你們為師,天天給你們倒茶。”
收臨海州著名的廢物做弟子……嘖嘖嘖,連玄天宗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們很有自知之明,龍陽少羽這茶他們可喝不起。
汪清淵笑道:“好歹我們在座的各位都是青衣十三樓的長老啊。這屋里,就屬你的輩分最低,你不倒茶,難道還要我們給你倒茶?”
龍陽少羽果然朝屋里看了一圈,吶吶道:“嘿,還真是。如今這青衣十三樓還真就我輩分最低,二代弟子里面。居然只有我一個人了。”
他這話一出口。不知怎地,屋里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面色都有些怪異。
十一個人的宗門。樓主一人,長老九人,二代弟子居然只有一個人。
這樣的宗門還叫宗門嗎?
安云的聲音淡淡的響起:“不好嗎?”
龍陽少羽委屈道:“好在哪里?以后樓里就屬我最小,其他人都是長老。以后豈不是什么事都要我做?我一個干完樓里所有的雜務,哪里還有時間修煉?”
“誰說青衣十三樓就我們十一個人?”安云反問道。
“難道不是嗎?”龍陽少羽叫道。
“不是。”安云端起面前的茶盞。輕輕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很快樓里就會多出一批二代弟子,你以后就是二代弟子中的首席大師兄,這身份恐怕要比樓里的長老要重要的多吧。”
每一代的掌門親傳弟子,尤其是掌門第一個弟子。往往就是統領二代或者三代弟子的大師兄大師姐。雖然在地位上比長老要低,但實際上,大師兄和大師姐卻比一個門派的長老要風光得多。
長老可以有很多。只要修為夠高,資歷夠老。往往就會成為一個門派的長老。
然而大師兄或者大師姐卻只有一個,當代弟子都以大師兄大師姐馬首是瞻,在宗門和外界的風光哪里是區區一個長老所能比擬的?
而且因為門派大師兄或大師姐基本都是掌門親傳弟子,將來不出意外,都能接掌宗門掌門之位,平時也經常代師處理宗門各項事務。和沒有實權的長老相比,孰強孰弱,不可同rì而語。
“真的?”龍陽少羽眼睛一亮,他可是在玄天宗待了近十年,深知掌門首徒,二代弟子大師兄的威風。如今知道自己以后也是青衣十三樓的大師兄,如何不喜出望外?
安云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目光又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淡淡道:“我何時做過沒把握的事情?又何時食言過?”
她雖是在問龍陽少羽,但屋里所有人都知道,她真正要問的對象卻是他們。
是因為看出他們反應有些低落,對青衣十三樓未來的發展也不看好,所以才故意用自信的口吻來替他們打氣?
樓主何時會在乎他們的反應和情緒了?
汪清淵不由暗想,是不是因為樓主真的接受了屋里的人,因為在意,所以在乎?
龍陽少羽卻沒有想那么多,眉開眼笑道:“沒有沒有,師傅是我見過的最聰明也是最厲害的修士,要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說過的話從來都是算數。”
安云聞言微微一笑,居然全不客氣的受了。
眾人也不由笑了起來,屋里的氣氛又活泛起來。
“那師傅,我們什么時候開始招收新弟子?我也好早rì過過大師兄的癮。”龍陽少羽湊上前問道,眼神火熱,仿佛已經開始思考以后怎么耍大師兄的威風。
“你已經是大師兄了呀。”安云奇怪的說道。
“可……”龍陽少羽傻了眼:“可現在二代弟子就我一個人呀,我要跟誰耍威風?”
“笨蛋,誰說二代弟子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不在這里,但很快就會回來。你還是趁這段時間好好修煉,努力提高修為,不然到時候你打不過他們,這大師兄的派頭怕是也不好意思擺出來吧?”安云說道。
“什么?已經有二代弟子了?為什么我從來不知道?”龍陽少羽問道,隨即又歡喜起來:“師傅放心,你教給我的天涯明月劍我每天都有練習,后面紫竹林的陣法已經困不住我了。清風說,煉氣期修士中,能勝過我的人不多了。”
“哦。”安云倒是有些意外,認真的看了他一眼,神識一掃,竟發現他已經修煉到了煉氣期八層,只要突破了八層桎梏。就能進入煉氣期大圓滿的境界。
龍陽少羽果然極為適合修煉天涯明月劍,天生便帶著極強的帝皇之氣,不僅可能輕易掌握天涯明月劍劍訣的要義,帝皇紫氣又能源源不斷的轉化為劍氣,助他修為節節提高。
雖說如此,但自修行天涯明月劍以來,短短不到四個月的時間。龍陽少羽就從煉氣期五層晉升到煉氣期八層。想必修煉的極為刻苦。
不說別的,單說他能忍受極端痛苦,rìrì入紫竹林內的撒豆成兵陣法內磨練劍心。這一點就讓人十分佩服了。撒豆成兵陣法,磨練的不只是龍陽少羽的劍心,也是也在磨練他的劍法和身體素質,過程十分粗暴強硬。尋常人很少能夠堅持下去。
龍陽少羽在無她監督的情形下,依舊rìrì苦練不休。看不出來,他心性頑劣,毅力卻異常驚人。仔細一想,其實也不奇怪。龍陽少羽若非有驚人的毅力,如何能夠忍受十年來被人嘲笑為臨海修煉廢材的稱號,依舊不肯放棄修道之路?
既然紫竹林的撒豆成兵陣法困不住他了。那的確表明煉氣期修士之中,能夠勝過他的人不多。
“不錯。少羽,你修煉的很刻苦,我很滿意。”心里歡喜,安云嘴上卻是淡淡夸獎。話音一轉,又道:“但你切記不可取得一點點成績后便得意忘形,今后務必要更加努力修行,方不負此生執著。”
龍陽少羽正色道:“多謝師傅教導,弟子絕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弟子能有今rì,是師傅所賜,但求有朝一rì,弟子能夠替師傅排憂解難,絕不讓師傅再有被人追殺之辱!”
他一向嬉皮笑臉沒個正行,突然這般正經,安云還有些不習慣。聽他話語真誠語氣篤定,安云也忍不住有些感動。
對安云以及屋里其他人來說,被人追殺簡直是家常便飯,沒有人覺得是多大的屈辱。反之,能夠在追殺中逃得性命,便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龍陽少羽卻不同,他出身高貴,身上流淌著臨海第一代修道之祖龍陽子的血脈,又是龍陽帝國唯一的皇子,一生中除了修道資質拙劣修行悟性奇差之外,可謂是順風順水。他唯一的挫折恐怕就是得了臨海第一修道廢材的稱號,表面上他似乎不在意,心里卻是成了執念。
安云助他修煉,傳他乾坤劍元訣,替他種劍,使他終于看到了修道的希望。在他心里,安云雖然年紀未必比他大,卻無異于再生父母,真正把安云當師傅尊敬崇拜。
眼看著安云被人追殺逃亡,他卻無能為力,什么也做不了,這種感覺可謂成了龍陽少羽心底第二大執念。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安云離開青衣十三樓后,反倒修煉的更加刻苦的原因。
“好。”安云看著龍陽少羽認真執著的眼神,點頭笑道:“那以后我便由你來護著,你要好好修煉,作為青衣十三樓的大師兄,你以后還要替我分擔宗門事務。”
“是!弟子遵命!”龍陽少羽大聲應道。
眾人紛紛拍手叫好,連云鵬還起身拍了拍龍陽少羽的肩頭,大笑道:“好小子,原來也是個有種的。”
龍陽少羽傲氣的抬了抬下巴:“自然有種。”
眾人又打趣了他幾句,屋里氣氛十分熱鬧。
“對了。”安云轉頭看向清風,問道:“天羅呢?”
清風搖頭:“你走后,他也走了,一直沒有再出現。”
安云聞言也不奇怪,在涼亭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否則有他在,那些修士也不敢封鎖青衣柳巷。
原本天羅和她就沒什么交情,反而出手助了她三次,雖說他幫自己肯定有原因,但畢竟是幫了她。她倒是奇怪對方居然就這么干脆的走了,她本來以為他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么,在達成目的之前不會離開,沒想到卻整的走了,他到底圖什么呢?
“其實,他好像追著樓主去了。”汪清淵沉吟道。
“嗯?”安云疑惑的目光投向汪清淵。
汪清淵手里搖著紙扇,想了想說道:“我和何岳在閩江之時,似乎看到過他一眼,距離太遠,并沒有看清。不過他帶著那具傀儡十分高大,造型怪異,應該是他沒錯吧?”
他最后一句話是問向何岳,向他確認。
何岳認真想了想,點頭:“汪道兄說的沒錯,我也感覺是他。本來還想走進了看清楚,誰知有幾股強橫霸道的氣息忽然沖了過來,嚇得我和汪道兄趕緊遁走了。隨后,我們感覺到天地元氣動蕩不休,遠處不斷傳來爆裂之聲,天現異象,應該是有大能修士在斗法。我們不敢靠近,便回來了。”
安云聽了何岳的話,心下思量道:能夠與天羅交手,對方必然是元嬰期修士,很可能就是西門春秋。天羅本身只是筑基中期修士,就算有元嬰期實力的傀儡,也一定不是西門春秋的對手,恐怕是不敵而逃。
“我回來之時,青衣柳巷被人以道法封鎖,發生了何事?”她又問道。
卓不凡冷著臉道:“樓主離開三天后,有一名金丹修士封鎖了青衣柳巷,卻又不出手。樓主進來之前,他們卻又忽然離開,我等也不知道原因。”
“可知是什么人?”
卓不凡搖頭:“對方一直隱在暗處,不許別人進來,也不許我們出去。我等曾經試過想要逃走,但對方是金丹修為,屢次將我等逼回。好在對方似乎并不像殺人,因此我等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金丹修士嗎?”安云低頭輕語,臉上忽然露出笑容:“一名金丹修士便敢封鎖我青衣十三樓,也太小覷我等了。”
眾人面帶愧色,微嘆低頭。
“也沒什么,我走前曾經答應過諸位,此行將為諸位取來結金丹。”安云說著,從乾坤袋內取出一只玉瓶:“諸位不負我求,亦舍命助我,我也不負諸君,為諸君取來結金丹!”
“嘩嘩嘩……”
屋里眾人齊齊站起身來,瞪大的眼睛里閃動著熾熱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安云,確切的說是盯著她手里的玉瓶。
“這是……這是……”卓不凡顫抖著手指,指著玉瓶說不出話來。
“結金丹。”安云點頭。
“多少?”汪清淵也問。
“每人足有一顆。”
屋子里霎時靜了,連呼吸聲都消失不見,屋里的人已經被安云的話震撼的連呼吸都忘記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里才傳出一個吃吃的聲音:“真的?”
卻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連秋生,他目光發直的看著安云手里白璧無瑕的玉瓶,抬起頭,眼神充滿乞求的看著安云問道。
乞求,乞求安云沒有騙他們,她手里真的是結金丹。
安云笑了笑,視線在各人臉上掃了一圈,拔開玉瓶的瓶塞,屋里頓時異香撲鼻。眾人齊齊的吸了口氣,各自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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