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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入眼的是院門口那棵粗大的老槐樹,主干大概需要幾個成人方能圈攏,濃密的枝葉像華蓋般遮蔽三分之一的院落。
院子很大,呈坐東朝西走向,但是正房是坐北朝南的,共有八間,楚福兒所住之處,是八間南廂房中的其中一間,兩排房西邊,由五間西廂房連起,成為凹字形。
看到這么多的房屋,楚福兒就知道這家人口眾多了,不過真是富裕,能蓋這么多的房子,在這個時代算是有些家業的了。
五間西廂房最北邊的是廚房,從開啟的門看去,能看到娘親的身影。
廚房有好幾個灶臺,屋中間是一個小桌,桌邊擺著一圈小板凳,飯菜已經擺好,自家腌制的咸菜,還有一碗炒蘿卜塊,編制的淺子里放著玉米面餑餑。
二爺爺歡呼著搶先坐了,好像準備要吃什么美食般,很是興奮,看樣子是餓過的,有吃的就很知足。
楚慧兒忙用手指噓了一聲,然后又指指墻那邊,悄悄坐在二爺爺身邊。
楚福兒這才發現,這邊墻還有一個門呢,這兩間是通著的。
不知那邊是什么人,讓楚慧兒這樣緊張,再看太奶和娘還有大姐,也是一水地低聲小心的模樣。
門是關著的,只是隱隱聽到有說話聲,楚福兒推斷,應該是爺爺奶奶在那邊用飯。
太奶這個長輩和長子媳婦地位都很低啊,被擠兌得只能在這吃飯,還不敢弄出聲響,這是為什么啊?
對了,自己老爹呢,難道不在了?剩下孤兒寡母任人欺凌?
胡思亂想中,自己嘴里被送入吃食,不是玉米面而是白面糊糊,里面還有點白菜葉。
看到二爺爺眼中的羨慕,楚福兒知道這就是娘說的好吃的,哎。。。
幾個人吃飯速度很快,仿佛怕不快吃就要吃不到一般,楚悅兒和楚慧兒的眼神還時不常往門那邊瞟,唯有二爺爺是真正的塌心吃飯,風卷殘云般。
那邊有人走動時,還好這邊已經吃完,楚福兒為了配合大家的心情,吃的也很快,所以胃口不舒服,她從娘親懷里掙脫下地,想試試溜達溜達,這時,那道門開了,一個穿著藍色粗布裙的婦人出現。
這個婦人四十多歲,梳著也是圓髻,插著的卻是銀簪子,個頭不矮,身材偏瘦,皮膚是淺棕色,看五官年輕時也算個清秀美人,只是眼角微微上挑,年輕時應該帶些嫵媚,年齡大了卻顯得刁蠻狠戾,嘴唇很薄,鼻子兩側的鼻唇溝很深,又增添刻薄之色。
楚悅兒楚慧兒忙站起,輕聲喊:“奶。。”
這就是罵了一早晨的奶奶啊,沒見過自己老爹,看不出自家這支人是不是她親生的。
奶奶連看也沒看這幾個姐妹,臉拉得老長,厲聲說:“老大家的,今天下午我和你爹要去你大妹家送洗三禮,你當大嫂的也要準備一份,別摳摳縮縮的讓親家笑話,你可是紅兒的大嫂,怎么也得給她長個臉,再有,你送禮過去也能粘粘喜氣,下胎沒準就是小子呢,你也是從鎮上來的,你瞧你處事的樣子,哪里趕上老二家的,一股子小家子氣,只知道護著你那個拖油瓶,不知道幫襯家里,娶你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霉。。。”
楚福兒很佩服奶奶,這樣一口氣說了這么一大串的話,中間都不帶停頓的,老天啊,里面包含好多內容啊:從這番話分析,大姑叫紅兒,剛生完男娃,明天是洗三禮,之所以讓娘親送禮,一方面給大姑長長臉,另一方面可以沾沾能生男娃的喜氣,另外娘和二嬸都是鎮子上嫁過來的,娘的錢都給拖油瓶花了,沒有給家里花?反過來聽,二嬸的錢都給家里花了,那二嬸還真偉大啊,去娘家要錢給婆家花,真的好無私啊。
娘護著誰?我嗎?我是拖油瓶?
楚福兒更亂了,自己是拖油瓶那就是說自己不是親生的?是親生的話,娘親可就是紅杏出墻了?不是吧。
“娘,洗三禮都是家里送,又沒分家,我單送像什么話,再說了,我也沒有錢啊,建宗掙得錢不都給您了嗎?”娘低頭回道。
建宗是老爹吧?老爹沒死啊,那干嘛去了?
“建宗掙什么錢了?還給我了?你可真敢說啊,我不搭錢就算是好事了,還指望他往家里拿錢?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將楚家方的,還將建業方跑了,你還有臉說啊你,你敢說你沒錢,你弟弟怎么去的縣里,怎么進的書院?那些錢哪來的?你有錢供那個拖油瓶上學,沒錢給你大妹送洗三禮,你的心都歪到哪兒去了?你還是老楚家媳婦嗎?建寶都沒去縣城上學,你竟然有錢供你弟弟去,你能啊,你能你去跟你弟弟過去吧,在老楚家蹭吃蹭喝占便宜干嘛?”
老爹跑了?很雷人的消息啊,娘有錢都給小舅花了,供小舅去縣城里書院就學?不會吧?拖油瓶指的是小舅!這個可以確定了,建寶是誰?建宗是老爹,建寶應該是自己叔吧。
汗。。終于有點頭緒了。
“娘,供鵬程上學的錢,那可不是我的錢,是我爹娘留給他的,這些您不也知道嘛?還有,建寶沒進書院,那是他沒考上,夫子不收怎么能怪我?”方氏雖然溫婉,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回去的。
“你還敢頂嘴了啊?老楚家幫著你將那拖油瓶弟弟養大,你就這么報答我們的?你還有沒有良心呀,現在鵬程還沒有當秀才老爺呢,你就翻臉不認人了?好啊,那我就跟你爹爹去縣城書院,找那夫子好好評評理,看誰還敢讓他在那念書,哼,我讓你蹦跶,讓你得意,”奶奶說完,就扭身要走,一副立刻去縣城書院找夫子的模樣。
方氏嚇得臉色蒼白,渾身跟著顫抖起來,鵬程能考功名可是爹娘的遺愿,而且為了念書這些年弟弟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進入書院,只等著明年參加縣試呢,怎么能這樣毀了。
她慌張的想上前,卻被她腿邊站著的楚福兒拉住了。
楚福兒用黑漆漆的大眼望著方氏,小臉憋得通紅,磕磕絆絆地大聲說:“舅舅說,鬧事,捕快抓人,坐牢,”不太連貫,但意思足以表達清楚了。
楚福兒怕娘上奶奶的當,奶奶之所以這樣嚇唬娘,是為了讓娘拿錢給大姑買洗三禮,其實未必敢去書院鬧。
古代識字的人不多,對于讀書人,老百姓內心里都是敬畏崇拜的,何況還是教讀書人的夫子,敢在書院鬧,那就等著捕快抓吧。
另外,這時期都是人治社會而不是法治社會,老百姓對于縣衙那是打心底的恐懼,不是有這樣一句話“破家知府滅門縣令”,還有那些如狼似虎的捕快,就不信奶奶有這個膽。
果然,就見奶奶僵直身子站在那里,但沒回頭,可能怕這幾個人看出她面上的恐懼吧,沉寂一會,什么話也沒說,一摔門走了。
就這樣走了?楚福兒有些納悶,她還以為一定會追問自己怎么一下變得這樣聰明,在亂說什么鬼上身一席話,找個借口將自己滅了呢。
剛才一著急說了那么“精辟”的話,現在有些后怕。
“福兒真聰明,舅舅說的話你還記得啊,”二姐慧兒上前抱住楚福兒,興奮地說。
“是啊是啊,福兒都記得,咱們怎么忘了呢?上次舅舅還這么說來著,告訴娘別被奶奶嚇唬住,嘿嘿,咱們剛才都被奶奶給罵傻了,呵呵。。”悅兒在旁邊摸著福兒的臉蛋小聲說。
楚福兒聽到這樣話,心算是放進肚子里,敢情小舅真說過這樣的話啊,太好了太好了,應該不會當成鬼怪妖魔了吧。
方氏也蹲下,仔細打量福兒,眼里有探究有疑惑有激動,嘴動了動,話沒有問出來,楚福兒忙給她一個笑臉,指指自己腦袋說:“記。。記住。。”
不知看到福兒沒什么異樣,還是福兒這樣說話讓她心里的有了確定,她的神色稍微輕松些,親親福兒小腦袋說:“福兒真聰明,”然后站起身,去收拾碗筷了。
太奶則用炙熱的眼神看了看福兒,一臉的欣喜,然后也跟著去收拾。
悅兒抱起福兒又對慧兒和二爺爺說:“咱們背上竹簍去打豬草吧,”語言透著愉悅。
第一個響應的自然是二爺爺,他快速沖出去,應該是拿背簍去了,二姐也跟著跑了出去。
第一回較量,以奶奶落敗而逃結束,這使得大姐二姐內心的勇氣增加幾分,從她們發自內心的喜悅就能感覺到,她們實在是被壓抑的太久了。
人就是這樣,一直被欺壓著慢慢成為習慣,一旦有人帶頭反抗,內心深處那朵小火苗會陡然燃起,當嘗到勝利喜悅火苗會立刻竄高。
娘雖然看著柔弱溫婉,但她骨子里的堅強可以從她話語里能感覺得到,如果沒有最后的堅持,恐怕外祖父外祖母留給小舅的東西早就被奶奶吞噬了吧。
看奶奶那話語中的怨氣和嫉恨,這樣的斗爭時間已經很久了,久到娘都不會落淚不會動容,只是機械地抵抗著,本能地保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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