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麗娟用眼角斜睨著方氏,與她交錯之際,譏諷道:“別看你掙那么多的錢,哼,到最后還不是給別人家的兒子。”
方氏站下,望著她淡淡地道:“給誰花我愿意,還有,你想掙那么多的銀子,恐怕是一輩子的奢望。”
“你別得意,你相公雖是個四品,可是他手里啥實權也沒有,不就是帶幾個兵在山里跑跑,能有啥出息,”黃麗娟嫉恨地道。
“哦?是嗎?那你怎么還惦記?沒事就來這小路想法設法與他相遇?”方氏諷刺地道。
黃麗娟先是一臉的錯愕,沒想到自己那點小心思,方氏竟然也知道,她得意地笑起來,擺出優美的姿勢問:“怎么?擔心了?呵呵,你就做好再次和離的準備吧。”
“好啊,我拭目以待,”方氏說完,就微笑地往前走,后面兩個婆子對著黃麗娟呸了幾聲道:“一個有夫之婦竟然公開勾引別人的丈夫,我看,就該浸豬籠。”
黃麗娟沒有回答,跟這些低賤的仆婦爭吵,自跌身份。她快速地抱著楚香兒走了,想著趕緊給叔叔遞上這個消息,如果叔叔知道,定會借機交往,自己也能順便結識一下。
她打著如意算盤,將孩子放回家,囫圇地跟楚趙氏打聲招呼。就急急地往鎮子上而去。
林福兒不知道外面發生的情況。她正坐在椅子上聽著佘老大給宋晨匯報現在的情況。
“屬下已經查明,那些船隊分屬好幾個幫派,由于碼頭被黃鳴控制。這些幫派為了討好他,每年上貢的銀子不少,所以,只能提高運費。另外,凡運到碼頭上準備上船的。黃鳴還要收取稅費,只是他做的很隱秘,表面上都符合要求,所以查不到他的漏洞。”佘老大也很無奈,雖然自己在鳳凰鎮這一片是老大,但是黃鳴那是明擺著的官差。掌控渡江渡口如何收費是他權利范圍,盡管自己還有錦衣衛的身份。可是手中的權利有限,并不敢與他硬碰硬,沒有合適的理由,不僅起不到作用,還會給主子惹下事端。
宋晨沒有說話,望著窗外出神。
林福兒輕咳一聲道:“我昨天就想找佘叔叔,咱們能不能在南方找個合適的地方建作坊呢?這樣不僅能省下運費,還可以增加產量。”
張大掌柜眼睛一亮,點頭附和道:“這個建議好,那些南方商人,就不用跑這么遠了。”
宋晨也贊許地點點頭道:“南方作坊咱們要建立,黃鳴那里也要收拾,張掌柜,你派可靠的人去南方找地方吧,然后再給陳玉寫封信告訴他一聲,佘老大,你去準備一下,下午咱們去灘頭城看看去。”
隨后,他就拉著林福兒開始觀看糖坊和酒坊、松花蛋坊,由于奶牛很難找,就那么幾頭,產奶量不多,所以,奶糖生產很少,基本主要供應給宮里。
下午,宋晨就去了灘頭城,晚上才回到韓闊軍營。
第二天一早,還沒等動身去南楚家,就收到黃鳴的拜帖,宋晨對韓老將軍道:“行動還挺快。”
韓闊虎目圓睜,憎惡地道:“這個小人,當時要不是他的哥哥們在前面擋著,就憑他,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他踩著兄弟的尸體爬上來,為了升官,將培育他提攜他的主將殺死,獻上首級,才得以逃脫罪責,現又攀上杜希懷的大腿,在石渡江那里盤剝民利,為杜希懷提供大量的銀兩,這可是個禍害,咱們這次必須除掉。”
宋晨微微點頭,道:“既然要拜見,那就認識一下吧。”
只是沒想到的是,黃鳴不僅自己來了,還將他的庶女黃琴姿也帶來了,陪同黃琴姿來的竟然是黃麗娟。
不過,軍營不能進女眷,倆人只好在軍營外面等,希望能得到宋晨的召見。
黃鳴中等個,黃皮膚,能看出原來算是個健壯之人,只是這幾年生活安逸,健壯變成肥胖,身材顯得很是滾圓。
臉型與黃麗娟很像,都是圓臉,眼睛不大,加之肥胖,更顯得細小,嘴唇很厚,雖眼露精光,但依然給人感覺憨厚老實,他之所以在動蕩中活下來,還能步步升遷,靠的是這騙人的外表吧。
他的舉止不像武將那般粗魯,但也談不上文雅,而是卑躬屈膝。
這就是他聰明的地方,他出身低下,又沒有根基,從死人堆里闖蕩到今天,全靠著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他不敢猖狂,當時做鹽商的時候,就因兄長們的猖狂才惹下禍事,父親被砍頭,他們被流放,那樣的苦日子,他可再也不想過。
他是個卑微的,盡管現在已是四品,但他在這些貴人眼里依然是沒根的浮萍,可以用來頂缸可以用來犧牲的。
杜希懷的拉攏,自己不敢不從,因為他的女兒可是皇帝身邊最得寵的女人,還為皇帝誕下龍嗣,那稍微吹一下耳邊風,就夠自己喝一壺。
可宋晨陳玉自己也得罪不起,只能用兩年多的時間,慢慢刮皮,既能給杜希懷一個滿意的結果,又不能讓宋晨和陳玉心生惱怒,這是個技術活,弄不好就兩頭不是人。
這段時間,由于下面人貪婪,讓佘老大警醒,加之這些幫派發展很快。船只越來越多,而碼頭收取的稅費很高,讓許多的客商放棄船運而走旱路,使得幫派之間,為了爭奪貨運常常發生爭斗。
他想收手,可是杜希懷派來的親信不同意,他感覺這樣不妥。正琢磨怎么逃脫這潛在的危險境地時。侄女黃麗娟送來消息,說有一個不凡的年輕人來到柞樹山的南楚家。
能來那里的,不是陳玉就是宋晨。
這兩人在京城都很有名。不僅僅是他們的俊美容顏出名,更因為他們的地位顯赫。
他的庶女黃琴姿算是個驚艷的美人,如果宋晨能看上,那么自己就將有一條退路。
林權帶著軍隊巡山回來。就見軍營門前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旁邊站著幾位女子。
從梳妝打扮上看。其中兩個是丫鬟,另一個年歲大些的他認識,就是那個水性楊花女人黃麗娟。
林權不由得皺眉,怎么還堵到軍營門口來了。
由于軍兵很多。其中最漂亮的女孩有些害羞,匆匆鉆進馬車中,丫鬟也急忙進去伺候。只有黃麗娟神情迷戀地往這邊望來。
他身后的親兵不由得嬉笑,意思是。看看,這女人都來這尋您來了。
林權回頭瞪了這些人一眼,然后揮鞭打馬,一眾人呼啦啦地進入兵營,大門口頓時揚起濃厚的黃塵。
黃麗娟急忙用帕子掩鼻,匆匆地爬上馬車,即便這樣,也弄得滿臉滿身的塵土。
兩個丫鬟很是惱怒,不讓她在車廂里撣土,怕將她家小姐弄臟了。
黃麗娟只好用帕子慢慢地擦拭,臉上很是不悅,心說,等我翻身,定會好好收拾你們這兩個賤人。
又等了大概半個時辰,軍營的大門口有了動靜,丫鬟們悄悄地挑開簾子往外張望,只見自家主子從營地里走出,進去時的笑臉變得很是陰沉,卑躬屈膝的態度變成惱怒。
他一翻身上馬道:“回家。”
黃麗娟著急了,不管不顧地挑開門簾喊:“小叔,妹妹還沒見到人呢。”
黃鳴怒瞪她一眼道:“少廢話,趕緊走。”
黃麗娟卻跳下馬車,急急跑到他跟前問:“為何?難道他不喜歡?”
黃鳴也不說話,打馬揚鞭就帶著親兵一溜煙地走了,那輛馬車也沒等黃麗娟,馬車夫打馬緊緊跟上。
黃麗娟又被黃塵淹沒。
一身漂亮的裙裝沒法要了,灰頭土臉的不說,還被嗆得陣陣咳嗽。
因為她本想喊住那馬車,結果一張嘴,塵土就嗆進氣管中。
她不甘地望著那用粗壯的木頭扎起的軍營大門,又看看兩側站崗的哨兵,用帕子捂住嘴,狼狽地慢慢往王家村走去。
黃鳴沒有達到目的,但是他心存警惕,想著回去后先整治一下,不管杜希懷的親信怎么反對,自己也不能在宋晨眼皮子低下出事。
可是,他還沒有走到北灘頭,下面的人就打馬來報,說是兩個幫派因為爭奪貨運開始火拼。
他的腦門立刻冒出冷寒,這不是將把子往宋晨手里遞嗎?
他顧不上后面的馬車能不能跟得上,帶著手下快速往北灘頭趕去,可是,他來到碼頭,竟然沒有渡江的船,因為全去江對面的灘頭城那里打架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小船,艱難地過了江。
上岸后,他的心都涼了,不僅僅是幫派械斗,就是碼頭運工們也加入進來,同時灘頭城的百姓也開始往這邊聚攏。
由幫派爭斗迅速演變成官逼民反。
原來,隨著幫派的打斗開始,兩個幫派因何爭端,因何火拼內幕曝光,矛頭指向黃鳴,說他瞞報朝廷,為了自己中飽私囊,胡亂攤派收取高額稅費。
受影響的不僅是幫派的船隊,還有碼頭上運夫,依靠碼頭生存的小商小販,趕車運貨的各類車夫,還有周邊的小飯店小客棧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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